江影猛然一怔，抬眸看向身侧的人，听着男人声音虚弱，紧抿着唇，到底没有出声打断。
“如果你和傅柏舟不是未婚夫妻，我是不是就还有机会咳……”肖一舟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消失不见，只剩一点尾音，遣眷在江影耳边。
“肖学长，先别睡，我们马上就能出去，柏舟回来救我们的！”没有回应，肖一舟的手从江影脸侧滑下，没了一丝力道。
江影指尖颤抖，微张着嘴，深吸了几口气，去探肖一舟的鼻息，这个过程极其漫长，仿佛濒死的鱼费力挣扎，绝望又不安。
直到指腹传来一点温热的气息，江影才感觉空气大幅度的席卷胸腔，激起一阵猛咳。
“哈~这就不行了？你们当警察的，身体素质也这么差？不是还没折腾几下的嘛。”寂静的气氛被打破，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江影抬眸看去，对上男人戏谑的目光。
“你们这群畜生，真以为没人把你们怎么样吗？”江影气息不稳，眸中迸射出少见的恨意，护着肖一舟，生怕牵扯到他身上的伤口。
“哟哟，急了，你看看。”
男人语气挑逗，脸上满是调笑，往江影这边走了两步，直接大笑出声，“想抓我？真以为你们是正义的曙光？真他么可笑！”
“你呀，还是有命出去再说这些吧，反正你怀里的人再不救的话，可就真的活不长咯，不如趁他死之前，多说一些好听的话哄哄，就算是让他瞑目了。”
“你！”
江影暗恨，垂在身侧的手指握紧，用力到指尖血色尽退，泛着明显的白。
“咳咳，小影，刚刚是不是有人来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肖一舟辗转着醒来，刚睁开眼睛，就作样看向外面的身影，旋即挣扎着起身，顾及的看向江影，气息微弱，说话的声音却异常坚定。
“他说什么你都别信，我没事的，你别担……咳咳！”男人话没说完，又是一阵激烈的猛咳，呕出一大滩血。
“学长，你先别说话，先休息一会儿。”
江影摸着肖一舟的手腕，探着他越来越微弱的生命体征，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消失得彻底，扶着肖一舟在不远处的床上躺了下来。
“小影，我不能睡，我想跟你说说话，怕以后没机会了，会有，遗憾。”肖一舟一字一句，撑着力气。
“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小影，既然你不说，我就再问一遍。”肖一舟抬眼，微喘气，“如果没，没有傅柏舟，如果我们还在一起，你会选择我吗？”
江影一怔，心脏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连跳动都成问题。
“他反正活不长，算是死也瞑目……”方才男人的话在脑海中响起，江影闭上眼睛，收起纷扰的思绪，再睁开时，眉宇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学长，我会的。”
话音落，肖一舟眼眸闪过一抹希冀，转瞬就被隐藏得彻底，“我就知道，小影，我在你心中也不算差劲是不是？你还是喜欢过我的，这样就够了。”
……
日暮逐渐昏沉，肖一舟说完话，不多时就睡下了，江影在一旁坐着，承受了几天的昏沉与疲惫，她的身体早就支撑不住，昏昏沉沉进入了浅眠。
房间里没有灯光，黑暗当中，肖一舟睁开眼睛，小心地避开江影，打开废旧锅炉房的房门，转身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人，而后，抬脚走了出去。
“老大，你终于出来了，身上的伤怎么样，碍不碍事？要不要把那医生重新叫回来？”
“不用。”
肖一舟眸色凌厉，除了惨白的嘴唇，丝毫看不出之前的虚弱与病态，他身上的伤早就经过了处理，只是看起来骇人而已，威胁作用不大。
“傅柏舟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今早刚调查过，在断桥那边蹲了一下午，一点收获没有，肯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肖一舟垂眸，心中了然，嘴角袒露一抹笑意，“给我盯紧那边，有什么事，随时向我汇报情况千万不要耽搁，一切听我安排，擅自行动的人，直接。”
男人话没说完，直接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简单明了。
次日一早，江影醒过来是，肖一舟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心中一凌，立刻起身去检查。
修长白皙的指尖探在肖一舟的脖颈处，江影静下心，细细感受着，男人的生命体征倒是恢复了一些，但体力消耗太大，要多休息。
而且，他现在急需补充能量。
江影脑海中闪过一抹灵光，立刻走到门口，透过孔洞朝外喊，“饭呢，我要吃饭，要热的！”
“喊什么喊什么，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男人的声音极度不耐烦，江影却丝毫不在意，人命关天的事，容不得她在这里矫情。
“我有胃病，现在就要吃粥。”
江影心中忐忑，带着试探，这群人虽然不会要自己的命，但是她不确定，他们对自己的忍耐能到哪种程度，直到一声不耐烦的轻啧声传来，江影才敢确认。
这事，稳了。
五分钟后，江影面前就出现了一杯滚烫的皮蛋瘦肉粥。
她立刻上前端起，走到简易床边，正欲放下，身形却是猛然一顿，指尖触碰到杯壁，灼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能直洞洞的烫穿心脏。
“啊。”
直到江影承受不住热度，下意识地松开手，惊呼一声，这才回过神。
这粥这么烫，她刚说完，那群人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端过来，封闭的房间，四周都是墙壁，阴冷潮湿，只有一个排风扇……
这个地方，是一个近地面的地下室！
江影眼眶微微瞪大，垂眸就见肖一舟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无意识地打量着四周。
“小影，刚刚是什么声音？”男人的喉口沙哑得厉害，说一句话，口中血腥味就铺天盖地，直冲大脑。
地上的粥蔓延开来，浸到了江影鞋底，可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立刻上前，扶住肖一舟的胳膊，“学长，我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
“我们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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