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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说悄悄话

    颜卿漂亮的脸蛋上挂着泪珠,总让人于心不忍,尉迟殷夔眸子一闪,失了神似的,想要抬起手。

    手下的人看着,也不敢催促,但是又迫于人皇亲自嘱咐,要让尉迟将军铭记其职。手下的小兵不得不催:“将军。”

    尉迟殷夔猛地回神,将抬到一半的手转了个方向,放在自己唇边,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咳!”

    这一声咳,被哭声唤起的怜悯便冷了下去,尉迟殷夔眸中如一片宁静的湖水,完全寻不到方才惊涛骇浪的痕迹。

    “颜卿,本次虫族带兵的颜大帅?”

    尉迟殷夔冷冷地盯着颜卿,其实他心中也有懊恼,怎么会轻易让这个素不相识的帝国将军,惹起那么多不该有的情绪。

    “嗯。”

    颜卿非常配合地回答,因为刚哭过,说这个单音节的字的时候,鼻音很重,像是性.事过后的撒娇一般,惹人遐想。眼睛的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小兔子,委屈巴巴。

    尉迟殷夔微微撇开头,不去看他:“你该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知道的都交待出来。”

    尉迟殷夔故意撇开头,不去看颜卿哭得通红的眼,但却看到颜卿满是伤痕的手,和被镣铐磨得破了皮的手腕,红得溢血。尉迟殷夔一顿,盯着那满是破了皮的手腕,蹙着眉道:“你会好受很多。”

    颜卿抬起头,追随尉迟殷夔偏过头的视线,他可能想蹦跶到尉迟殷夔偏过头的方向,面对尉迟殷夔,强迫他看自己,但是无奈双手双脚都被镣铐铐得死死的,颜卿移动不了。他抖了抖尉迟殷夔盯住他的那只手,成功将尉迟殷夔的视线重新落回到自己眼中。

    颜卿对着尉迟殷夔温柔一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给你听啊。”

    这句话是极暧昧的,哭得满眼通红的小兔子,对着你笑得弯了眉眼,一副任人蹂躏的乖乖样。

    尉迟殷夔的冷漠程度不是一般高,方才的哭闹仿佛已经将他身为人仅剩的仁慈耗尽。他盯着颜卿,眼中已经开始有了审视的意味。

    “这可是人族和虫族之间生死存亡的一场战争,你是第一次领兵,为什么让你当大帅?”

    “因为觉得我能赢啊。”

    尉迟殷夔没有计较他的嬉皮笑脸,而是抛出一个更加尖锐的问题。

    “为什么真正的兵符不在你手上?”

    “嗯——你是说I先生那个吗?他拿不拿得到兵符无所谓啊,反正我都会杀了他。”

    尉迟殷夔追问:“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想杀我啊。将军,谁不贪图手握重权的人呢?”

    尉迟殷夔真是想给自己一巴掌,方才怎么会轻易对颜卿心怀怜悯?这特么就是一个正儿八百的小狐狸!

    颜卿极会察言观色,看到尉迟殷夔的眸子冷了下来,便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赶紧跟尉迟殷夔撒娇道:“将军,我的手脚被铐得好疼啊!”

    尉迟殷夔冷漠地转身,留下一句:“什么时候想清楚招供再放出来。”

    话是这么说,但是当晚送饭的小兵,还送了一些消炎药和纱布过来。

    “等等。”颜卿开口叫住送饭的小兵,说得话冷的吓人:“叫尉迟殷夔过来。”

    小兵被颜卿的语气冷得一哆嗦,他白天看到颜卿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儿,也看到颜卿和尉迟将军撒娇的媚样儿,和现在看到的冷若寒霜的样字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小兵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虽然是第一次,但这是他的荣耀,他应该像个大兵一样有底气。而且一个阶下囚直呼大将军的本名,这让他很不爽,大将军可是他的偶像!

    小兵硬着脖子道:“凭什么听你的,大将军哪能是你想见就见的?!”

    “小子。”颜卿抬头盯着小兵,蓝色的眸子在灯光下散发寒光,就像是将人溺死在海底的那种寒冷:“若是让你们将军错过了重大情报,你担待得起吗?”

    小兵被颜卿看得浑身发冷,便不敢跟他呛,立刻窜出门去,将门关上。

    “啪!”

    虽说是“监狱”,但这毕竟是在人族驻扎的军营里,外形上看,和其他帐篷没什么区别,但实际里面有类似于墙体的材质,轻盈,容易搬运,但很厚,很结实,可以透气,但不透光。

    专门用来关俘虏。

    门关上,小兵带走了最后一缕光源,颜卿瞬间就浸泡在无尽的黑暗中。

    像是和平街的湖底,他想要拯救尉迟殷夔,却看不见尉迟殷夔的身影的那种黑。

    像是得知尉迟殷夔逝世的消息,他一闭上眼,脑海就再也不会浮现尉迟殷夔的那种黑。

    像是被送到精神病院,每个黑夜里,无论是睁开眼还是闭着眼,都不得安生的那种黑。

    想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不怕。

    全身的鸡皮疙瘩在一瞬间就竖了起来,所有感官放大,冷汗浸透了他混血的衣衫。

    颜卿猛地死磕手铐,又是甩又是拉,想要勒断自己的手,想要将手腕弄疼,想要用痛感靠分散这种恐惧。

    为什么是手腕?

    ——因为尉迟殷夔今天盯着他的手腕看了。

    莫名其妙的,就好像尉迟殷夔明天看到他的手腕伤得更严重,就会心疼一样。他非常用力地对手腕实施暴力。但是颜卿像是运气背极了,他很难过地发现。

    他又感觉不到痛了。

    没有痛感来分散恐惧,颜卿简直生不如死!

    他以为自己会生不如死,但是他一闭上眼,脑海竟然浮现出尉迟殷夔蹙眉的样子。

    “哈……”

    非常微弱的叹息声,不是惋惜,是知足。

    爷好帅啊。颜卿想。

    *

    次日。

    一开门,尉迟殷夔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带进了这间冰冷的小监狱,混黑的房间突然变得亮堂,非常刺眼,颜卿缺不舍得闭上眼睛,眯着眼睛,淡蓝色的眸子在刺眼的亮光中寻找尉迟殷夔,贪恋地看着他,能多看一秒便是一秒。

    一进门,尉迟殷夔的视线首先就被染红的镣铐吸引,颜卿手腕破了不知几层皮,原本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又蹭破了,尉迟殷夔的英眉又蹙了起来。

    他刚想训话,视线一移,颜卿满足的微笑又落入眼中。

    怎么形容那个笑容呢?

    像是被撸得舒服的猫咪,

    像是清晨含露水的水仙。

    怔了一秒,随即回神,尉迟殷夔没有向前,而是站在门口就此站定,他看着颜卿:“想好要招供什么了?”

    语气还是深冷的,只是不轻易间,比之前缓和了些,蹙起的眉头也被颜卿的笑容抚平。

    身旁的侍卫有拿着纸笔的,也有拿着设备录音的。

    “想好了,”颜卿目光扫过尉迟殷夔身后的几个人,撇了撇嘴,说道:“但是我只想跟你一个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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