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红英,街道上人来人往,摆摊的大叔估计是没遇到过那么多客人,生意好的不像话,大叔笑得咧开了嘴。附近几间小旅社更是人满为患。
“咚咚咚!”
“咿——”
“谁呀?——”
民宿的门被打开,出来一个弓着腰背的老人,灰色皱脸与灰胡须相连,如同老树根,穿着灰布衣裳,可以看出原型老树。
“老人家,我们今晚想在这儿借宿!”颜卿将声音太高,露出一个乖巧讨喜的笑容。
“啊,好好好,借宿,借宿,快进来吧!”老汉的很热情,身子骨和精神都比看上去好太多。
两人进入哥特式大门,发现后方还有一个水幕屏障,应该是类似木星组人家中常见的防盗网。
老汉伸出手在水幕屏障上抚摸片刻,水幕便乖乖收起。
入内像是一个花园,院中有秋千,老婆婆倚在秋千上望着远处的晚霞,好不惬意。
但老婆婆身子貌似不如老汉,她看上去有些沧桑和衰弱。
颜卿看向老婆婆,乖巧道:“婆婆好!”
老婆婆像是病入膏肓,勉强儿虚弱地挤出一个笑容,点头回应,便下了秋千,进了屋里。
老汉道:“真是对不住,我这老妇身子不太好,也不爱见生人。”
颜卿道:“没事没事,进屋好生养着,身子要紧。”
老汉惭愧道:“是我没照顾好她啊……哎,不说这个,来带你们看房间。”
到了顶层,一路走过去,所有房门都紧闭,可能是到了饭店出去吃东西,也可能与木星小镇的风土人情有关,喜欢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老汉给他们安排了单人间,是对门儿,虽是单人间,但房间很大,东西一应俱全,条件堪比总统套房,总统套房小了些却多了些人情味儿。
民宿的窗是直径约两分米的小圆窗,很多个,错落有致,大小不一,不影响采光,还能看到外面冒头的绿藤,小小细细,像个顽皮的孩子。
除了厕所需要排气,窗大一些。
颜卿逛了一圈,看到木藤书架上有书,随便翻翻看看。过了一会儿,便走出去,到对面敲门。
“咚咚咚。”
尉迟殷夔打开门,应该是刚洗完澡,发丝湿润,还在滴着水,白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稀稀落落,懒懒散散地垂落,凌厉立体的五官也沾了水,变得异常诱人。
水滴顺着人鱼线落下,汇入腰间仅围了一条浴巾的里侧。
颜卿眨了眨眼睛道:“爷,我想跟你一块儿住,我害怕。”
尉迟殷夔湿润的锋眉一挑,从门侧让开,走向屋里,随手将直长的手指插入发间,狂野地甩了甩头发。
“颜总也有怕的时候?”
声线冰冷,无嘲讽,也无热情。
但颜总会让它变成**。
尉迟殷夔难得调侃自己一次,颜总非常给面子爬杆:“我那屋真是又黑又冷又无趣,爷,人家可怕可怕啦!”
尉迟殷夔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过身低头点开小狮的控制界面,寻找菜单栏,点击衣物,让小狮将数据转化为实体。
尉迟殷夔毫无避讳地当着颜卿的面儿穿衣服,将军打小就成天和一帮大老爷们儿凑一堆,习惯了。而且,显然没有将颜卿之前的挑衅放在眼里,任他直勾勾地盯着。
颜卿咽了口唾沫。
我靠,这尺寸……是人?
“咳,爷,我今晚睡哪儿?”
尉迟殷夔没回答,穿好衣服后直接拎起桌上放着的矿泉水喝,刚才前台小妹给的。
“……我也喝点儿。”
颜卿却没开放在桌上的那瓶,而是直接伸手去夺尉迟殷夔手里那瓶,尉迟殷夔也没拒绝,随他去。
两人吃小狮粮仓里储存的东西凑合,吃饱便睡了。
颜卿以身体娇弱为由,占了卧室大床。
入夜。
“沙沙沙……”
稀稀疏疏的声音由远而近,颜卿听得仔细,那声音如同从远处到达耳畔,又慢慢钻进你的耳蜗里。
恐怖至极,恶心至极!
颜卿藏在被窝里的手悄悄握紧,等一片黑影挡住月光,声音进到在自己身前时,颜卿睁开了眼。
“天!”
颜卿吓了一跳!一声惊呼。
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群被吸干血的尸体在床边,尸青色的皮肤如老树皮般枯瘦发黄,破裂的脸皮外翻,露出里面的血肉模糊。
正对颜卿的那个尸体,领口处爬出一只尸虫,沿着枯瘦的脖颈爬上脸部,最后钻进他松弛的眼睛里!
颜卿顿时胃部翻涌。
——这是什么鬼东西!?这可是四十五世纪!
“呼——呼——”
小圆窗户开出一条细缝,有风吹了进来,一条黑不溜秋的东西钻进从窗户的缝隙里,像是章鱼的触手般缓缓蠕动,上面布满黑色的大水泡,水泡顶端薄而透亮,像是即将破裂一般。
尸体们如饿疯了的般伸手扒向凑近颜卿,黑触手沿着床尾爬上床。
颜卿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尸体们的脸即将贴上自己的脸,恶心的黑触手也攀上了自己的手臂,颜卿感觉手臂一阵冰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醒醒!”
尉迟殷夔的震耳欲聋的叫唤在耳畔回响,颜卿脑子里嗡嗡响成一片,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胳膊被人狠狠握住,力气大得要将胳膊捏碎。
颜卿拧死的眉头终于松开,沉入千斤的眼皮抬起,入目的是尉迟殷夔凶神恶煞的脸。
“哼,真是个不怕死的。”
明知道有陷阱,居然还敢睡觉!
朦胧的视线慢慢聚焦,眼前这位爷紧蹙的眉头和抿直的唇角冰冷卓绝,却让颜卿踏踏实实松了口气。
“这不是因为有爷守着嘛。”颜卿发白的唇角上翘,笑得有些虚弱。
尉迟殷夔愣怔半秒,用更冷漠的语气回绝:“你的命给我收好了!”
下次杀你的人就是我。
颜卿满不在乎地一笑,侧过头,入目一个黑影。
“爷!!”
颜卿突然双瞳睁大,猛地抬起手,紧紧抓住尉迟殷夔的衣领,喊道:“你后面!它在你后面!”
如梦境里,那只长满黑气泡的触手,现在正趴在紧闭的窗户上,圆形的小窗正中间还有一只保龄球大的眼珠子,中心竖着一朵血红色的花瓣状,在紧紧地盯着屋内,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另一个窗户对着的是它的嘴,嘴角以不可以思议的角度上扬,露出里面锋利的獠牙,锋利的獠牙缝儿里满是血迹,还缠着几根人的头发——它刚才在干嘛,可想而知。
颜卿从床上窜起,跑到门边。
门外的妖怪似乎对他逃跑动作非常不满,飞速用触须撞击紧闭的窗户。
颜卿的手已经握在门把手上,想开门,却被尉迟殷夔一手按住。
“啪!”
门外疯狂的拍门声前仆后继,颜卿从门镜(猫眼)向外看,梦境中一张张尸青枯瘦的脸呈现在眼前!
“啪啪啪!!”
门外的尸体像是感觉到门镜中投出的视线,拍门声很快变得狂乱不止。
窗外的大妖怪突然停下了拍打窗户的动作,像是得到了同谋的内应,嘴角疯狂上扬,张开可怖腥臭的獠牙,阴邪地看着两人,志在必得。
墙上的小圆窗户的直径最大的不超过三分米,两个大男人根本挤不出去,唯一能出去的窗户只有厕所里那扇,但是这一大面墙已经被窗外这个妖怪占据。
而且这里可是顶楼,五楼!
该死!那老头根本就是故意将他们安排在楼顶,就是要让他们开门是死,跳楼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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