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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别让我变成望夫石

    有风潜入,鲛纱微漾。

    翻身爬上男人胸膛,沈兮噘嘴一嗤:

    “难道不是?”

    下一秒,她反应过来,嫣然欲滴的红唇噘成一个小小o型,“难不成是留我当人质?靠!亏我之前还说厉挽澜是当人质呢,结果自己先当上了?!父皇太损了吧,是派你去平乱啊,又不是让你作乱!”

    薄唇畔噙着一丝浅淡笑意,司不遇看向她水光莹润的眼:

    “平乱作乱,一字之差。”

    “说到底,父皇还是不信任你。”

    也是了,身为皇帝,全盘信任的人能有几何?

    司不遇不置可否,柔声道:

    “固然有不信任的一部分原因吧,不过也是正常的试探和锤炼。我估摸着,等这回凯旋归来,父皇就会名正言顺提储君一事。届时,我也正好向他坦白秘毒和子息种种,希望……不会让老祖宗和父皇太过伤心。”

    “这一去还不知道多少天,你的毒……”

    “夜枭随行,放心。”

    “怎么可能放心?万一西北军不服管教,大动干戈怕是分分事。战场凶险,再说你的毒又……”

    临行前说这些未免有些不吉利,沈兮连呸三声,伸手去拾外面的衣裳,“不行,还是去多备点好药给你带上,这叫有备无患!你睡吧,明早寅时初就要起来呢。”

    “好。”

    此刻的配合,是对她最好的承诺。

    司不遇轻阖双目,沈兮蹑手蹑脚出门。

    临到门口,她又忍不住安静回眸,片刻便传来男人温柔入骨的询问:

    “还有什么要叮嘱?”

    “你闭着眼睛都能看见我嘛?”

    “你在我心里,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能看见你。”

    “……!!!”

    想了想,扶着门框的她轻快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一句话:可别让我变成望夫石啊,快点平安归来!”

    “我会。”

    灯火朦胧中,男人侧身支起头,深情款款朝她望来,眼底无穷无尽的情意犹如深海,让回望的沈兮觉得自己像掉进水里,几欲溺毙。

    离愁别绪在胸腔里发酵,化作热气渲染鼻尖和眼眶,觉得再不走就要控制不住泪腺,沈兮摆手,独自去了东厢。

    此刻的她,哪里又会想到——

    一句饱含不舍但故作松快的叮咛,日后竟一语成谶……

    翌日五点,大军准时开拔。

    司不羁,司不染,司不离和司莫忧,还有厉挽澜周谦等都来了。纯黑骏马上,一袭银甲的司不遇在晨曦和火把的映照下宛若神明,仰望着男人,沈兮既担忧又骄傲。

    住在皇家别院的慕容雪也打马过来相送,司不羁勾唇冷笑,上前拦住她:

    “郡主来得正好,本官正要和郡主交代盏馆使臣被杀案进展。”

    他是故意的!

    慕容雪却不能发作,面纱下的容颜覆着清霜:

    “让本郡主先送昀王!”

    “昀王西征,乃平定我大宋西北乱局,郡主相送乃何意?”

    司不羁不软不硬,疏朗面容带着三分疏离克制的淡笑,“且日前郡主和汪使臣御前说得明明白白,有凶手消息务必第一时间通知,如今本官有了眉目,郡主却并不怎么着急,莫非……”

    “你想说什么?”

    大军已开始移动,慕容雪遥遥望着执手相看的男女,胸膛里溢满酸涩。

    原来,自己迟的不是几年,而是……

    一辈子!

    司不羁笑意愈深:

    “莫非郡主早就知道真凶乃何人么?”

    慕容雪的心跳,出现了片刻失衡——

    阿曼送信回大周已有答复,父王母亲都证实了慕容晨的真实。

    更要紧的是,父王一改之前恨铁不成钢的态度,言语间对他诸多欣赏夸赞。多年摄政,父王心思素难揣摩,没想到自己离周来宋的这些日子,哥哥居然一洗颓态博得父王欢心!

    这,太奇怪了!

    莫非哥哥遇到什么高人指点么?

    哄得父亲连王斌这等绝妙暗棋都交托于他,让右相府支离破碎不说,还在边境制造乱子?!

    只是,绝妙暗棋自有其局限。

    一旦启动,曝光的可能性很高!

    听司不羁这口吻,看来,王斌的身份估计要兜不住了。

    想到这,她清冷反问:

    “五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本官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司不羁同样报以冷淡:

    “有时,贼喊捉贼的戏码,着实拙劣了些。今日辰时,本官亲自赴别院,向郡主解释盏馆案。”

    说罢,他不管慕容雪什么反应,负手转身。

    这时,钦天监择选的吉时已到,松开沈兮柔软微凉的手,司不遇轻扬缰绳,骏马嗒嗒撒腿跑去。大部队实际上都在城外整装待发,很快,征西大军悉数出城,心里像是缺了一块,沈兮没有拒绝司莫忧去宾王府用早膳的提议。

    司不离一直视她为救命恩人,命膳房备了诸多花样。

    只是,沈兮没什么胃口。

    一想到下落不明的凤锦之和王斌等人,心里始终像压了千斤巨石!

    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司莫忧坐不住,很快去找陆流云,膳厅只剩下两人。

    见状,司不离温和道:

    “弟妹莫要心忧,九弟定能凯旋归来。”

    “多谢七哥。”

    司不离自幼体弱,一向不问世事,因此沈兮也想说出那些事让他悬心。

    哮喘之症,切记劳神费力,否则病情会反复发作甚至恶化。

    夹起一块红枣糯米糕,她善解人意一笑:

    “借七哥吉言。”

    “七哥是实话实说。”

    司不离喟叹着放下银箸,“九弟聪睿,自小可见。那时我体弱多病,除开一帮宫女太监,便是莫忧也不怎么喜欢和我一道玩耍,所以偶尔会任性在皇宫乱跑,其中好几回我就偷偷看到年幼的九弟独自在倒腾小玩意,有时弹弓,有时捕鸟器,有时刺鱼箭,都是些……”

    “都是些其它皇子想要就不知道有多少的东西。”

    沈兮调侃着,老九小时候,活生生一出悲惨世界!

    自己貌似也在“其它皇子”之列,司不离不知所措搓手。

    见他如此,沈兮豁达摆手:

    “七哥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老九其实也没放心上。对了,老九的母妃肖嫔……”

    “王爷,昀王府姚青来了,要见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