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碧玉微怔，不解道：
“有区别吗？”
“当然。”沈兮直勾勾盯住眼前这张风韵犹存的脸，眉梢挑着一抹凛凛寒意，“若是父亲和您的意思，女儿是否可以理解你们心里并无女儿，往日那些宠爱只是虚情假意，否则，如何会在我入门几日便着急送三妹进来？若是三妹的意思……”
“兮儿！”秦碧玉没想到她这般牙尖嘴利，急得柳眉紧皱，“我们怎会对你虚情假意？是怡儿……”
情急中，她不小心说漏，忙用锦帕掩住嘴。
沈兮却是微微一笑。
原来是沈怡！
记忆中，妹妹沈怡娴静温柔，沈绮天真烂漫，对这两妹妹，原主十分照顾喜爱。
想不到也是塑料姐妹情！
秦碧玉连忙解释：“兮儿，你别多想，怡儿是为你着想！娘往日无用，除开你们四个，竟生不出一个男孩替你父亲光宗耀祖。如今你们长大成人，母亲只盼你们姐妹和睦顺遂。笛儿一向和我们冷淡，幸亏你和怡儿，绮儿亲密无间，否则为娘……”
听到此处，沈兮总算清楚原主的蠢来自何处——
遗传！
忽略秦碧玉秋水眸间涌上的一点泪花，她端起半夏呈上的茶盏，慢悠悠道：
“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若是三妹的意思，其心……歹毒！”
这话直白尖利，秦碧玉浑身一震。
连被噤声的桂嬷嬷都忍不住看过来，眉头紧皱。
“兮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怡儿？”
“我如何当上王妃的，母亲心知肚明！王爷厌恶我，情有可原，身为亲妹，三妹不想着如何宽慰我，不想着如何化解我和她姐夫之间的龃龉，反而期盼姐妹同侍一个男人，算什么道理？若非我进王府，三妹恐怕连王府侍妾都当不上！怎么，她是要踩着亲姐往上爬吗？”
字字尖利，却又在句句在理。
一时间，秦碧玉完全想不出应对之词。
少顷，见她还要张嘴再说，啪，沈兮手里的茶杯直接砸出去。
瓷器炸裂的脆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沈兮淡淡起身，下起逐客令：
“母亲请回。”
“你……”该办的事一件没办成，秦碧玉怨念横生，“让母亲回去如何交代？”
“母亲大可把我的话原原本本回了父亲和三妹。”对付吸血鬼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他们从此再无半滴血可吸，沈兮指着地上杂乱尖锐的碎片，“或许还可再加一句，三妹要想进王府，要么是我如这茶盏，要么……是她如这茶盏！”
如意院的对话，在秦碧玉走后，第一时间传至如渊院。
听完，独自对弈的司不遇顿了顿玉节般的手。
几乎从未在外露面的暗卫枯骨跪坐在侧，轻道：
“没想到三天寒窖，明事理了。王爷觉得，她真能解您身上的奇毒吗？”
“你和夜枭早把她的底细挖得一干二净，可曾听说沈府有人懂医？”
“不曾。”枯骨拧眉，“那您的意思……”
沈兮不懂医，但能诊出御医都诊不出的毒。
合乎情理的解释，似乎不多——
要么她身份来历有疑，要么她背后藏有居心叵测的高人！
因此，她的命，先留着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