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最新制定的立功方略,那几个刚才参与诛杀叛乱太监的武将,也各自都相应地得到了封赏。
众大臣此时再也不会怀疑,刘协有没有能力临朝亲政。
他们也不再左右摇摆观望,纷纷上表祝贺。
有了登基时的经验,跟表一起上来的,还有更多的份子钱。
这一次,刘协没有主动去要,这些大臣们也都很积极主动。
又是一百多万两!
夜色初上,满朝的文武都开心地站在明德殿中。
他们现在,也不觉得累了,只觉得大汉终于开启了新的气象。
宫外,一盏盏的灯飘了起来,点点如流萤,百姓的欢呼声一浪压过一浪。
普天同庆!
“诸位这些天,也都累了,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吧。”
“你们的家人,估计也都准备好了酒菜,在等着你们呢。”
刘协跟那些大臣们站在一起,踩着脚下已经干成了黑褐色的血渍,望着宫外的热闹。
“陛下,那臣就先告退了。”
“陛下,要不要到寒舍,喝上几杯庆祝庆祝?”
“陛下,您这几天也累了,保重龙体,早点休息休息……”
……
“你们,好好庆祝吧,休朝三天!别忘了三天之后,带上你们的策论来!”
刘协站在明德殿的门口,向着那些远去的大臣们挥舞着手。
都走了,自己孤零零地站在明德殿门口。
真的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所有人都已经不见人影了,刘协还在机械地挥舞着手臂,突然他感觉手背一凉。
欣喜地向天空看去,下雪了!
一粒粒白色的雪花,旋转着飘落下来,将地面染成了白色。
“陛下,天冷了,回宫休息吧!”
一个脊背弯曲的老太监,双手举着一件袍子小心的披在刘协的后背上。
“阿福?”刘协转身,惊喜的叫到。
这阿福,还是桓帝时,身边的一个太监,后来灵帝继位,曹节弄权,便在深宫中养老了。
没想到,今天宫中精壮的太监,尽数伏诛,竟然又让曾经伺候自己爷爷的阿福,再次出来伺候自己。
“陛下还认的老臣?”
“认识,我小时候你还给我扎纸鸢呢,怎么能忘。”
刘协快速搜索了一番记忆,握着阿福的手说道。
“京师三年大旱,今天降下瑞雪,是皇上之福,是天下苍生之福啊!”
刘协激动的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千两商票来,塞进阿福手里。
“阿福,你去置办一些东西,今天宫里也得庆祝庆祝!”
相比宫外的热闹,宫里确实也太冷清了些。
“对了,你们都去永安宫,陪着皇兄和唐妃一起热闹热闹。”
“喏!”阿福颤颤巍巍的捧着商票走了。
刘协裹紧了身的袍子,冒雪向朱雀门外走去。
……
“陛下,你怎么来了?”
崔毅打开门板,看到刘协一人站在门外,头上落满了雪花,连忙将他拉进屋里,推到火炉边坐下。
“秋宜怎么样?”
“还好,今天找人做了一副棺材,把那个混蛋收殓了,掉了几滴泪,现在已经睡下了。”
崔毅一边说着,一边从架子上摘下一只烤鸡,又顺手倒了一壶酒烫在炉子上。
“陛下今天……”
刘协抬了抬举在炉子上暖着的手。
“我到这里来,就是不想想宫里那些事,咱就当普通百姓,唠唠家常。”
“是……是!”崔毅掂起酒壶,给刘协倒了一杯,又撕下一条鸡腿递过来。
“听说董卓死了,大伙别提有多高兴了,我刚才还去看了。”
“有百姓为了怕那灯被雪打灭,还专门弄了个罩子,赌坊都开出彩头来了,赌那盏灯能烧几天。”
崔毅兴奋的说着坊间的事情,刘协浅笑着,是而应付一声,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崔毅眼珠转了转,抱紧肩膀缩了缩脖子。
“陛下,我这不胜酒力有点困了!玉露姑娘那屋里暖和,而且都念叨你好几天了,让她陪你喝点?”
“也好!”刘协起身,崔毅端着炉子跟在后面,送到楼上。
推门而入,玉露正立在桌前,手持狼毫,眼望窗外。
崔毅知趣的放下炉子关上房门,刘协向前两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字。
“远极山逾好,晴初雪更寒?”
“陛下!”玉露连忙放下笔,脸色微红低着头回过身来。
“山近了便不好看了,人近了是不是也一样?”刘协笑了笑,转身欲走。“那我还是走好了。”
玉露猛然抬头,忙追两步,却不想刘协只是做做样子。
玉露止步不及,前胸贴在刘协的后背上,双手扶住刘协的手肘,顿时脸更红了,人也木然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刘协转身,拉住玉露的纤手轻搓,带着她走到窗前坐下。
“窗前烘暖炉,赏雪画青眉,你可愿意跟我进宫?宫里现在还缺一个皇后。”
刘协的手指,轻捻着玉露柔软温暖的手心,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陛下,如今天下尚未安定,四方蛮夷亦未咸服,便开始想起温柔乡来了么?”
“而且,小女子不过一个螟蛉,怎么能母仪天下!”
玉露抽回手,斟上一爵酒,坐到刘协的腿上,喂到他的嘴里。
手臂环过刘协的后颈,脸颊相贴,柔声说道。
“奴家欣赏陛下,此生便是殿下的人,殿下什么时候想来就什么时候来。”
“不过,让奴家入宫,饶奴家宁死难从!”
刘协心中一愣,手拂过玉露身前的轻纱,眉头一皱问道。
“这是为何?”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入了这宫门,我便不再是陛下的心上人,而是这天下人的母仪之表。”
“有的人,愿意栖在那梧桐枝头做凤凰,奴家却只愿意做那山间戏水的野鸳鸯。”
刘协兴起,抱着玉露走向床帏。
“那,朕就随你做一对山间的鸳鸯。”
“陛下……别忘了你的江山!”
“现在,你就是朕的江山……”
江山如画,浓墨轻彩。
山势如虹,时而峰峦叠嶂,时而坡平缓徐。
高峰傲立,山巅红梅傲雪开。
大江横流,中流砥柱水自分。
刘协此时,内心得到暂时的平静,内心越是平静,身体越是雄猛。
他现在,是一个辛苦的农夫,在田地里卖力的耕耘,汩汩的泉水浇灌着丰饶的土地。
他现在,是一个孤独的渔人,在大海里拼命的撑桨,一杆孤帆在风暴中时隐时现。
一炷香之后,雪停了,床板的吱呀声也停了。
刘协手指轻绕着贴在胸口的青丝,突然笑了起来。
“陛下笑什么?”
“我在想今天的四大喜事。”
“嗯?”
“初冬降瑞雪,皇帝新登基,洞房花烛夜……”
“还有一个呢?”
刘协突然脸色一变,起身抽出床边的长剑,将袍子裹在自己身上。
于此同时,窗户被一脚踢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
跟冷风同时进来的黑衣人,手中青光一闪直扑刘协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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