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都这么明朗了,哪怕你开口骂几句娘都会判你赢。
还他娘的在乎什么雅不雅。
况且抄来的诗能不雅到哪里去。
见范江陵的脸色变的铁青,尉迟宝林顿时心里一虚。
看来不念是不行了,虽然念出来可能腿会被打折。
可……这都是为了义气呀!
他眼睛一闭,心一横,大声念道:
《忆教坊司》
厅外琵琶哩啦啦,房内姑娘羞答答。
尉迟恭往床前站,夜半无人笑哈哈!
尉迟宝林几乎是闭着眼睛吼完的。
当她吼完这首诗的内容之后,突然发现。
朝堂上竟然出现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范江陵也是差点被尉迟宝林惊掉下巴。
这首诗……怎么能够用不雅来形容,那是相当不雅。
他可以对天发誓这不是他教的。
之前他教给尉迟宝林的是一首《悯农》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可是一首正儿八经的好诗,要不然也不会流传这么久了。
可尉迟宝林吼出来的是什么玩意。
还把尉迟老黑给牵扯进来了,莫非他是觉得尉迟老黑老了打不动他了?
尉迟宝林还在疑惑的时候,丹陛之上顿时传来一阵压抑到极点的笑声。
这笑声仿佛是一根导火索。
刹那间便引爆了整个朝堂。
“哈哈哈!”
所有被极力压抑着的笑声一起被释放出来。
笑声之大简直要把太极宫的穹顶掀翻。
当然,尉迟恭自然是不会笑的。
他低着头走到一边慢慢的撸着袖子。
一边向丹陛之下的一尊半人高的纯铜经幢靠近。
今天他非得打死这个逆子不可!
程咬金见状赶忙止住笑猛地扑上去死死的抱住他。
要不然这乐子就更大了。
尉迟宝林见此情况,黑乎乎的脸庞顿时也变得通红。
心里顿时意识到,闯祸了。
过了约莫十几个呼吸的时间,朝堂上变得慢慢安静下来。
然后又是一片诡异的宁静。
都看着范江陵跟尉迟宝林面色古怪。
就连受害者长孙无忌的脸色都变得好了很多。
李二见气氛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开始救场。
他一本正经的问道:“诸位卿家,你们以为尉迟宝林的这首诗如何?”
回想起那首诗的内容,众人无人言语。
都在很努力的憋笑,生怕一不小心笑出来。
李二见没人说话,也是心生无奈,只能点名了。
毕竟…这个台阶太难做了。
“范爱卿,你觉得这首诗写的怎么样?”
范江陵见李二把这个皮球踢给了自己,有些无可奈何心累的一批。
尉迟宝林这个猪队友啊。
没有办法他只得接下来。
竟这个闹剧是自己安排不妥造成的。
谁知道尉迟宝林这个猪队友会念这么劲爆的诗。
别无他法,只有强行圆回来了。
他一挺身向李二行李说道:“回禀陛下微臣觉得这首诗乃是上佳之作呀。”
范江陵刚说完,顿时朝堂上又传来了一阵非常小声的笑声。
还夹杂着一些有心人的讨论。
“你看这范江陵的脸皮真是厚啊,此等荒谬的诗竟然也能说是上佳之作。”
“就是就是。”
“依我看,范江陵就是昧着良心想吃黑钱。”
“谁不知道他在万贯楼压了尉迟宝林夺魁的事情。
一赔一百的赔率啊,谁能不动心,且看他怎么编吧。”
这个有心人的话,顿时把笼罩在所有人眼前的一片迷雾给驱散开来。
在场众人立即明白范江陵为什么放着魁首不做,反而这么大费周章。
原来是为了坑长孙国舅啊。
如此看来,此子还真是面厚心黑,果然不愧老李家的血统。
范江陵面对这些指责依旧是面不改色。
如果这点骂都就会让他羞愧难当的话他也就不是范江陵了。
他不理会这些人自顾自的说道:“启禀陛下尉迟宝林这首诗看似粗俗,但实则大雅呀。”
李二面色古怪。
尉迟宝林写的那首诗压根就狗屁不通,是一首地地道道的打油诗上不得台面。
到了范江林这就成了大雅了。
他倒想听听范江玲是怎么解释这个大雅的。
“哦?爱卿说说看。”
范江陵微微点头转过身,看着众位哄笑的大臣们道:
“诸位请看这首诗,看似是写尉迟老国公在教坊司的胡作非为。
可其实句句都是在讽刺当今这个世道。
讽刺教坊司这个制造人间悲剧的脏乱之地!
这首诗前两句描写的是待字闺中的女子成亲当晚等待自家如意郎君。
琵琶悦耳,女子羞赦的坐在床边期待的美好场景。
可后两句就不一样了。
郎君没等到,进来的却是尉迟老国公。
好好的戏剧立马变悲剧。
当然诗里的尉迟老国公只是尉迟宝林的戏称,并不保证真实性。
但并不妨碍这首诗的美感吗。
简简单单四句诗,便将一个流落教坊司的弱女子形象勾勒出来。
与诗中的尉迟老国公形成弱小与强大的对比。
诸公试想,一位娇滴滴如花似玉的小姐。
原本应该是幸福美满的新婚之夜,却被……
唉,这么一首敢于揭露的诗,不是大雅又是什么?”
朝堂上又是一片寂静。
太极宫再次变得针落可闻。
洪安通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震惊全场了。
他只知道,这位小主子儿身上有着他一股神秘的力量。
黑白颠倒是非混淆,这可是技术活啊。
而且还能说的这么有水平,这么有信服力,更加不容易,他差点都信了。
而且还能把在场诸公都给忽悠的沉浸进去。
自家的那个侄子李淳风如果能有这本事,恐怕下一任钦天监监正都是他的。
看来得让他拜师了,虽然小主子年纪小点,可达者为先吗。
又是仙人弟子,拜他当师傅,赚了呀。
不一会儿功夫在场众人从范江陵的话中回过味来。
太极宫里响起了一片片吸凉气的声音。
狠哪,不愧是言部尚书。
这嘴皮子无敌了,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明明是一篇什么都不是的打油诗。
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变成了一首为弱者仗义执言的好诗。
这份互吹一气的功力至少也是个九卿,不九卿都比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