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那个把他们领到这里的中年人走了之后,孙英便直接关上了房门,靠在木椅上翘起了二郎腿,身边几位小弟更是给他端茶倒水,还是不太安生。
那人刚走没一会,一个端茶倒水的小弟边为孙英轻轻吹着茶杯里面的热气,边在他的身上一阵乱摸,有些急不可耐道:“大哥那个大管家有没有给你银子,能不能分弟兄们一些啊,你看看弟兄弟们已经半个多月没开过荤了。”
孙英打量着这人,手上不分轻重的敲打了一下他的脑壳,转身对一众多弟兄们道:“你们瞧瞧,我手上哪还有银子,那大管家连一两银子就没舍得给我,别看夏家家大业大,其实他们也是挺抠门的。”说着撩开衣袖,又顺着衣袖往外面倒了倒。
几个小弟听了,情绪明显有点低落,立刻放下了手中活。
见到他们居然是这样子,孙英满脸上尽写震惊之色,然后又对他们道:“其实你们也不用惦记银子的事。”说完便硬生生的从鞋垫子下面掏出一叠银票,拿在手里丝毫没感觉到有任何味道,伸出左手拍了拍那银票,听到那啪啪的响声。
又轻声道:“我的乖乖啊,弟兄们来瞧瞧,这些银票可都是我自己私藏好久的,你们想不想要?想要就说了一声,这些银票我白给你们。”虽然他这会说话的声音变得很小了,但由此便一下子调动了一众兄弟们的情绪。
“大哥你刚才不是说没有银子吗?那这是?”有个小弟就要拿走孙英手上的银票,但却被他用力制住了。
“你们也真是的,在布行那边之傻乎乎的干活,平时也不多拿点。”孙英笑着冲他们拍打着那些银票。
“照大哥这么说,这些银票你都是从布行里顺出来的?”另一个小弟露出贪婪的笑容,“那刘掌柜还不气死,早知道这样,咱们弟兄就该把布行全给他搬空。”说着其他人也跟着笑了笑,明显也是这个意思。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可闹成今天这情况谁又会想到呢!”孙英满脸委屈道:“幸亏你们跟了我,认我当大哥,不然你们就该去喝西北风。”说着便把手上的银票重新放回原位。
“别啊!”几个小弟异口同声道:“这银票谁不要谁就是傻子,我们得要。不要怎么去开荤呢?”
孙英很明白自己收的这些小弟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瞧着他们个个色眯眯的样子,他便笑道:“你们在那边也不多拿点,非要用我的。我这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说着脸上的笑意突然一僵道:“真是一群不做家主不知柴米贵的小兔崽子们。”
“拿走,拿走吧!”孙英挥了挥手道,紧接着便想起银票还没给他们,虽然心中极为不舍,但为了镇住人心,只能拿出来了。
“还是大哥好,没有认错人。”有位小兄弟霍然间起身,就对孙英进行一顿拍马屁道:“大哥是这个世上比我们的那些爹娘还要亲的人了。”说着眼圈一红,流下了眼泪。
不过一拿到银票,个个仿佛在他们眼里银票是爹娘,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将手中的银票花销出去。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吧!”孙英翻了翻白眼,笑骂道:“此时不开荤,更待何时?”赶紧催促赶他们走,看着银票在别人里,他心里不是滋味。
刚把他们赶出房门,不由得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也真是的,火气越来越旺盛了。还有你们记得要早点回来,没有下一次了。”
……
赶走了弟兄们,孙英还是待在那个屋子里,左等右等硬是没等来那个人口中所说的“一日三餐会有人叫的”话语,很快腹中便有一阵饥肠辘辘的感觉向他袭来。
因为饥饿,孙英就尽量减少运动,躺在榻上翻来翻去的晃动,最后他无可奈何道:“早知道就跟他们一块出去了,这下可犯了难,当时给自己一张都没有留下,就算出去了也吃不了饭。”
“不管了,还是睡觉吧。”孙英在心里嘀咕道:“要是出去被大管家发现了,我很可能会被赶出夏家,还是忍忍吧!”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条不折不扣的丧家之犬,这次他如若出去惹了大管家不高兴,说不定大管家就会连带之前的事情给他一起算下来,赶出夏家是必然的事情。
所以忍住一时的饥饿,就可能会换来一世的富贵。这种事情且不说概率很低,但有概率这说明,万一哪一天馅饼真的掉到你身上,运气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第二天一早,睡得正香的孙英突然感觉尿急,飞快似的从被窝里窜出来,好不容易忍受着阵阵寒冷撒完尿,准备再钻进温暖的被窝里睡个回笼觉。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音,这声音听得孙英忙慌了,这一大早的谁会敲他的门,莫不是刘掌柜,临了离开布行的时候他可是拿走刘掌柜一多半的银票,会不会他找上门来了,边想边拿起衣服胡乱穿上。
一打开屋门,原来是昨天中午出去开荤的那帮兄弟们,回来了,个个酒气熏熏的,看来昨晚没少折腾,今天早上又喝了酒,真是一群酒鬼。
孙英知道自己这帮弟兄们是什么样的货色,视财如命,但平时个个都跟铁公鸡似的一毛不拔,和他要起钱来就往往把数目大了说了去,坑钱可是有一把手的绝活。
将他们拉进屋,不时吩咐他们小点声,生怕惊动了别人,连关门的声音都十分小很轻,刚把他们弄进屋子里,他又推开门伸着脑袋依附着门框左顾右盼,见仍没有人,心中便放松了一下。
但没有完全放松,因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坐在榻边却没有了睡意,整颗心脏在砰砰乱跳。
直到正午时分,他们还在睡。孙英就这样干坐着提心吊胆了几个时辰,又过了一阵子,有一位自称是夏府仆役的小孩敲响了屋门。顺利进了屋,瞧见只有他自己,又望向别处看到都在睡觉,而且屋子里还弥漫着酒气,随后将一个大食盒放下来下去了。
仆役离开后,孙英便没管睡的真香的他们,索性打开食盒将食盒吃过精光,连渣和油都没剩,可见他有多么饿了。
一顿乱遭过后,便拍打着肚子,有种说不出的舒服。然后咚咚的敲门声又将他的心吊起来,慌慌张张的开门,是那昨天领他们到这里的中年人,他没开口,那人便说道:“大管家有请?”
说罢便一声不吭的走前面,没有给他任何一个反驳或者是说话的机会,孙英只好重重的关上门,慢慢的跟在后面,心思在不断游动,一会上天,一会下地,反正这会是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