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儿,你也知道咱们父子俩是寄养于夏家的,终究不是夏家的正主,始终只是个外人。
夏黎转过头,背对着夏殇,眼圈一红,边扯着衣袖掩泣,边轻声哀叹:夏家虽家大业大,但却不是我们的容身之地。
闻言,夏殇先是一愣,随后仿佛明白了些什么,鼻头也有些发酸,强忍着没哭出来,向夏黎的身后挪移了一下,拍着他的肩膀,爹爹为什么这样说?
最近府上的一些事你或许还不知道,你爷爷的恩师在朝中平白无故的遭人弹劾,现如今已被监押在南京都察院,这事已经过去整整十五日左右了,听你爷爷说,此次经受弹劾的有十余人,接受问罪论责的却只有三人。
夏黎本是夏家的养子,虽不是夏家人,但毕竟在夏家生活了十余年了,多少对夏家有些感情,这时候夏家发生大变,就算此时不为夏家人考虑,也要为自己今后的生活想想。
说句老实话,没了夏家,他们爷俩就得去喝西北风。
还有前不久,你爷爷恩师府上有人传话来,说此次弹劾事件还未平定,而且其中涉及到的大小官员共计二十余人,这当中就有你爷爷。
听说朝廷派人在南京户部账上查到有很大额度的亏损,由此便牵扯到你爷爷,具体亏损多少,你那个大爷爷已得到准确数字,你大爷爷多番派人找关系花银子,终于找到了一位名叫于翔的户部主事,于主事说如能在一个月之内筹到三十万银两来补户部的亏失,一般是不会牵连到夏家。
话未说完,夏黎抚摸着自己脸庞,一脸忧郁的样子,这让夏殇有点心疼,虽说夏黎平时一如既往的浪荡,但对自己自然是没得说。
如果拿不出三十万银两那咱们夏家
你爷爷轻则会因此被革职查办,重则发配充军遭受牢狱之灾,而咱们夏家也会因你爷爷多少受到牵连,家产充公这只是轻的,重的可想而知。
夏黎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夏殇一眼,然后只听夏殇神色凝重的问道:难不成是夏家拿不出这三十万银两,想以家徒四壁之说,将咱们父子赶出夏家?
所以说,咱们父子俩无疑成了人家的弃子,就算人家在一个月之内凑到三十万两,或者凑不到三十万两,这与咱父子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说到这里,夏黎幽幽叹息一声:只要咱们父子出了夏家,从今往后就跟夏家再无瓜葛,无论夏家是什么状况,都与我们毫无关联。
夏家人说限我们三天之后离开夏家,否则便会被打出门。
夏黎坐在一旁,脑袋靠在手上,神色若有所思,口中在喃喃自语:夏家这招可真够狠,但是我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时,夏黎走出屋,站在屋外,望着屋内的夏殇,心中满是自责,他恨自己以往太过浪荡,没有好好读书考取功名,给儿子一个家,现如今他和儿子要被人家扫地出门,这要让他如何情何以堪。
过了一会,夏黎走了。夏殇靠在墙壁上,脑袋摇晃着望向天花板,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悲凉。
这是什么操作,我要吐了,刚穿越过来,本想大展宏图,可不想,马上就要过上乞丐般的生活,老子不服,老子真的不服啊。
我真想回去,实在不行让老子随便穿越到一个朝代,做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也行啊。
待到自己清醒了一点后,夏殇拿起桌案上那个银面铜镜,对了自己的脸庞照了一下,反手将那个铜镜小心翼翼地放回老地方,一双极不常见的丹凤三角眼显得有些深邃,可惜,以后我用不上了,都成了别人的东西,我不甘心。
不过么,想赶我们走,至少也得出点血,不然真当我父子俩是好欺负的,我就不相信一个在江浙一带数一数二的大盐商,会拿不出三十万两白银,欺负欺负我爹爹就算了,欺负我,小看我了。
临近清晨时分,大雪已经停了,夏府的佣人开始在外扫雪,已然是寒冬腊月,大雪初停,仍无法遮盖这银装素裹,分外妖娆的雪原之景。
雪雁妹妹快走快走别扫了,真是的一个快要被赶出去的外人,有什么资格让我们给他扫雪。
这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院外响起,枉公子平日里对咱们几个下人那么好,想想大爷之前是如何将咱们几个带到夏家的,还有在夏家怕咱俩被人欺负就主动把咱们收入院中,想想那个孤苦无依的冬夜里
这些我都记得,可是雁妹妹你可能还不知道,公子和大爷他们马上就要被赶出夏府了,二爷说了,只要公子他们能顺利离开夏府,我就可以脱离贱籍,到时候称呼雪雁的侍女想以后可以脱离贱籍了,心里别提有高兴了。
到时候,到时候你能做什么,脱离了贱籍,没了公子你能活吗?到现在我才看清你,你到底还是背叛了公子和大爷,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雪雁的声音虽然有点小,但给人有种清脆爽利的感觉。
我不是,我不是。
你就是,你就是。
小院中传来一阵阵激烈的争吵声,雪雁妹妹你既然不相信我,那我向你透露一个我从二爷那边听来的消息,这个消息肯定对公子和大爷有用。
说吧,我倒是想听听你究竟能说出什么对公子有用的消息。雪雁将信将疑,她不相信与她从小长大朝夕相处的姐妹是那种人,顺道从她身上听得一些对公子和大爷有用的消息。
雪雁妹妹你且听仔细了,我从二爷那边偷听到关于那三十万银两之事,听说那三十万银两根本身就是假的,二爷就是想借此把公子和大爷赶出夏家,据说这事全靠二爷那个干儿子夏全谋划,为得是以后夏家的家主之位。那个名唤云雪的侍女先是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躬身附在雪雁的耳边。
你说的可是真的?听完后,雪雁面露震惊之色的看着云雪,语气总算是平缓了一些。
信不信由你,反正这事是真的,我没忘记公子和大爷对我的恩情。云雪见雪雁口气略有松动,赶忙哭丧着脸递话道:公子和大爷的恩情我一直都铭记在心,哪怕以后公子不要了,我也要跟在公子后面,为公子为奴为婢。
还有我先前在大爷那边听到夏家这次攀上了一个大人物,有南京那个大人物罩着夏家,谁也不敢对夏家动别的心思。
就先信你一次,等公子醒了,这事公子自有推断。雪雁清脆悦耳的又声音拔高了几分。
不必了,我早醒了,听到院子里很热闹,所以出来想听听你们在说什么三十万两的事。这时候夏殇从屋里走出来来,站在石阶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公子,你醒了。看到公子站在屋外,雪雁连忙跑到屋里拿出一件狐裘大衣当即披在夏殇身上,语气柔和了一点,便对夏殇使行礼:公子天冷,小心着凉,赶紧回屋吧!
嗅着少女特有体香,夏殇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少女似乎从未预料到夏殇会有这般举动,但脚下像是被冻住似的无法动弹,只听夏殇笑着说:雪雁,你很好,很好,天冷一起进屋吧。
见少女迟疑不定,夏殇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高挺的鼻梁,一本正经的笑了笑,放心,本公子可不是那种人,本公子找你有事要问。
听他们两个侍女的对话,夏殇知道了这三十万两之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而此事的幕后谋划者便是自己那个爷爷干儿子夏全。
夏全和爹爹一样都是夏家的养子,不过却比爹爹早到夏家三年,是夏家那位短命公子的玩伴,深得爷爷的器重,但也没能成为夏家二公子。
实际上在夏家真正做的主的,除了夏家长房和二房的两个爷爷,另一个便是其他几人都不敢轻易惹怒的夏家老太君,爹爹能坐上夏家二公子有一些原因就是受到老太君的喜爱,这次他们父子俩个被赶出夏家,也知不知是这个夏家老太君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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