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阔别一周的别墅时已是午夜,叶微澜被雷桀骜抱下了车,一路抱上楼回到房间,
她神色清冷寡淡,可她的心却激烈澎湃。
血缘之事,非同小可,如果让卓威森知道她已经知晓了德恩家族最大的秘密,那她很有可能会落得和芸姨同样的悲惨下场。
想起芸姨,叶微澜记得她曾说过,卓威森还是小卢时与她是同乡,既然如此保不齐回到卓威森的家乡兴许还有可能找到更多线索。
她已步入虎穴龙潭,没有回头路了。
人往往就是这样,要么就彻头彻尾的毫不知情,但只要稍稍窥见一点眉目,就总想看到全貌,不知餍足地想将全部真相尽收眼底。
“我想去洗个澡……”
黑暗里,叶微澜蜷在雷桀骜温热坚实的胸前低声道,目光已渐渐有些倦怠的涣散。
“我和你一起。”他轻轻叼起她的耳垂,把这样没羞没臊的话说得自然而然。
“又想……折磨我了?”叶微澜从胸腔深处发出一声寒凉的轻笑,却像把凌厉锉刀在磨他的骨。
他横抱她的双臂暗中颤粟,颤抖得有些狼狈。
踟蹰过后,雷桀骜终于将怀中人缓缓放下来,吻了吻她的额头。
“那去吧,慢慢洗。”
叶微澜没再说什么,只是拖着疲倦的单薄身躯缓缓走进浴室,随即锁上了门。
待听到浴室里传来了水流声后,雷桀骜原文漾起温柔的眸狠狠地堕落进一片黑暗中,融成比黑更阴郁的颜色。
此时敲门声响起,他转身走到门口,推开门,看到阿莱推着只行李箱站在门前。
“雷总,叶小姐的包和行李……”
“给我。”
雷桀骜面无表情地接过,然后砰然一声将门关紧。
浴室里的水流声不断,他蹲在地上发狠地瞪起眼睛,把叶微澜手包里的东西统统倒了出来,又将行李箱打开发疯了般不停地翻找着。
“守着一个……心里有着别人的女人,真就这么让你甘之如饴,死心塌地吗……雷总?”
“一个和你做过却当晚就迫不及待买避孕药去吃的女人……你说她心里……该有多厌恶你啊。”
他睚眦目裂,眼眶泌出猩红,耳边充斥的尽是卓曦熠满口是血的尖酸嘲讽。
每个字,都在诛他的心。
“避孕药……避孕药……避孕药在哪儿……”
他翻遍了所有的口袋,所有的夹层,所有可能藏匿东西的夹缝,可最终一无所获。
终于,他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满目茫然地盯着一地狼藉,蓦地发出一声凄厉的苦笑。
“也是……就算有,也早就被她……扔掉了吧。”
雷桀骜用哆嗦的手捂着自己快要枯萎的面靥反复摩挲着,渐渐的他喉咙里发出自嘲般的笑声,可从指缝间流溢而出的,分明是酸涩滚烫的泪水。
他哭了,哭得比任何一次都要伤心。
明明那不过是卓曦熠对他恶劣的挑衅,明明他手里没有切实证据,可他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比亲眼看到了心里更痛。
而此时,一墙之隔,叶微澜呆呆望着哗哗流水的淋浴头,听着门外雷桀骜的哭泣,捂住悸动到痛的心脏,缓缓滑坐在地上。
她,没有资格哭。
于情于理,终是她对不住他。
……
往后的一周,叶微澜都在休息,调整状态准备回S.GLow继续工作。
雷桀骜还如往常一般,早晨会起得很早给她做早点,他的煎蛋技术突飞猛进,不仅不会糊锅,而且还能按照叶微澜的口味煎出漂亮的溏心蛋黄,这种用心磨练而出的水准让叶微澜十分叹服,哪怕她这阵子胃口很差每天也还是会将他准备的早餐吃得精光。
白天,雷桀骜照例会去雷氏集团处理工作,晚上尽量早点儿回来陪伴她,日子一如既往。
Y国发生的一切,仿佛就那样云散烟消了,他们谁都没有再提一个字。
可叶微澜的心里,却半刻都没有忘记卓英爵。
不,应该说,她一辈子都忘不掉了,忘不了他倒在地上浑身颤抖发病的样子,忘不了他哭着央求她走,哭着乞求她别再看他,给他留最后一点尊严……
只要稍稍一想,她便鼻腔涌上强烈酸楚,忍不住要落泪。
有好几次雷桀骜都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反常,问她怎么了,她只强打精神敷衍着,狠狠咽下那片悲伤的泪影。
一周后,叶微澜回归工作岗位,而这次她到S.GLow时不再是一个人,身边多了姚沐颜。
“以后,姚沐颜小姐就是我的贴身秘书官,所有需要我来审批签字的文件,都要先由姚秘书过目,所有部署下去的工作我也会让姚秘书来替我传达给大家,请大家尽力配合。”
会议上,一身白色oL套装的姚沐颜优雅大方,向大家深深鞠躬,对同仁们对她的欢迎表示谢意。
“姚秘书,在VIP部里Grace可以说是老人了,我刚来时有很多事不懂都是她告诉我的,你初来乍到要有不熟悉的地方尽管请教她就是了。”叶微澜温和地笑着拍了拍她的肩,目光里闪动着只有她们闺蜜之间才能懂得的心情。
“是,我会的。”
坐在一旁的Grace忙起身与姚沐颜握手,脸上虽然笑着,眼神却不见笑意。
在座的VIP部成员们也是表情各异,大家心里都清楚,姚沐颜的出现再次让S.GLow管理层格局发生改变,她成了叶小姐的左膀右臂,直接结果就是让Grace的处境更为尴尬。
甚至可有可无。
会议结束,叶微澜与姚沐颜回到办公室。
关上门,姚沐颜大口喘了声气,拍抚着胸脯:“紧张死了,重回职场真是惊心动魄。”
“怕什么,有我护着你,没人敢不满。”叶微澜抱住她的肩自信满满地笑道。
“说什么微澜,是我该保护你才是呢!”
姚沐颜弯起笑眼捏了捏她的脸颊,两个大女孩笑得分外快乐。
这时敲门声响起,叶微澜应了后,竟是阿七阿九抬了个很大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叶微澜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快递送来的,收件人写的是叶小姐您,但寄件人却不知道是谁。”阿七回道。
叶微澜满心迷惑,和姚沐颜交换了个眼神,随即她吩咐阿七阿九把箱子拆开。
“呵,还是个贵重物品的样子呢,包得这么严密。”
卸下层层包围,她走上前撕开罩着的那层白纸。
当晨木的画毫无预兆地闯入她眼帘时,她愕然瞠目,心脏怦怦然狂跳不止。
正是那幅,在Y国展览馆里,被一位姓卓的先生买下的画。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也在这时响起,姚沐颜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也是一脸错愕,却还是将手机递到她面前。
叶微澜踌躇了半响,才缓缓接听,喉咙里又涩又干,仿佛要龟裂开了一般。
“画,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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