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雷桀骜突袭德恩集团,卓英爵倒没感到十分意外。毕竟才发生那么严重的事,且以雷桀骜的视角,他不但招惹了他在乎的女人,且还搞出这么大麻烦,这飞扬跋扈的雷氏少东家岂能装聋作哑,坐视不管?
“总裁先生,他这把肯定来者不善。”沈赫面露忧色。
“来者不善他也还是来了,我卓英爵从来都喜欢正面对刚,不喜欢闪躲逃避。”说着他眯起星眸,潇洒地从皮椅上坐起,“走,去会会。”
卓英爵俊容冷峻地向会客室走去,沈赫满心忧虑地跟在他身后,只觉他周身散发出的凌冽气场快要将整个走廊都冻成了冰窖,每一块空气都凝结成固体。
到了会客室紧闭的门前,他顿住脚步,冷冷吩咐:“你在门口等我,我一个人进去。”
沈赫有些踌躇,却还是顺从地向后退了两步:“请您……一定要冷静。”
“当然要冷静,狗若咬我一口,我难道还要反咬狗一口吗?”
话音刚落,卓英爵便倨傲地扬起下颌,猛地推开了会客厅的大门。
就在走进去的瞬间,他原本冷若寒霜的神色蓦然破冰,绽开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诡谲笑容。
雷桀骜此刻翘着二郎腿,正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喝着咖啡。见卓英爵突然破门而入,还面带微笑,搞得他原本酝酿在胸襟很久的强劲攻势竟一时不知从何发挥了。
“雷总这回喝着觉得我这儿咖啡如何?还入得了口吗?”卓英爵笑意飒然从容,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优雅落坐。
他明明是与他势同水火的情敌,他明明抢走了他最爱的女人,雷桀骜不明白为什么他竟还能笑出来,这算什么,战略上的藐视,还是想以此挽尊,想要输人不输阵?
更让他惊疑的是,这俊逸的男人看上去顾盼神飞,丰神如旧,若非那日亲眼所见,他恐怕完全想不到他才刚经历了九死一生,全不见半分负伤痕迹,反而更显疏狂。
难道那些人事后根本没对付他?本就冲着他的小女人去的?那就更不可饶恕!更个个该死!
雷桀骜心中满怀腹诽,鄙夷笑道:“我可真佩服你这心理素质,够硬啊。你已沦为我手下败将了,竟然还有心笑……”
“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我何苦为难自己?”卓英爵微微歪头,轻傲地扬眉,“雷总有话直说吧,长话短说,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喝咖啡。”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会让微澜尽快搬出德恩宅邸和我住在一起。”
卓英爵放在扶手上的手蓦地青筋绷出,眉骨微微一颤,却还是笑问:“你想做就做?不考虑她怎么想?”
“我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雷桀骜忽地眸色森然,“微澜最近很累,很多闲人闲事她不想管,我便会全权为她代劳。”说完他似乎觉得不过瘾,又冷笑补了一句,“谁让她是我女人呢,我就得多费点儿心思。”
气氛霎时变得压抑且凝重,重得仿佛能压死人。
然而半响后,卓英爵只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哦。”
雷桀骜顿时怒火中烧,他如此斗志丧失,任其自流的态度刺激了他,让他觉得自己此刻反倒像个没脸没皮,耀武扬威的小人。
“下次如果还是这点小事儿就电话里说吧,不用再巴巴特意赶过来。浪费我时间。”说着卓英爵唇角挑起冷唇,半嘲半讽道,“你当是个天大的事,在我眼中却不值一提,我并不在意。”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要她搬离德恩宅邸吗?”雷桀骜急声诘问,眼里燃着暗火。
“跟我没关系的事我有必要知道?”
“你们卓家,有要陷微澜于不义的人!”
卓英爵眼底寒意暗涌,却不露声色地与他炽烈的眼神胶着:“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有证据。”雷桀骜胸间窒闷,他没法讲出他的发现,毕竟那背后亦会牵扯出黑暗的隐秘,“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你的意思是说,上次那伙儿杀手是我们卓家的人?呵,我倒觉得那是你们雷家派的,我们卓家可没那么大的排场,且叶微澜现在是我爸面前的红人,在德恩靠山很硬谁能动她?倒是你们雷氏有这动机,而且很充分。”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不想管了?”雷桀骜牙床恨得搓动。
“你不说了吗,她是你的女人,你放心让我插手管你的事吗?而且你既然有了证据,找准人报仇就是了,告诉我是几个意思?呵,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会帮你算计我本家的人吧。”卓英爵长腿悠然交叠,支手托腮,“不过我倒有些好奇,你的怀疑对象到底是谁呢?卓泽煜,还是……卓曦熠?”
雷桀骜忍无可忍,霍然起身夺步到他面前狠狠揪住他的衣领,战火一触即发。
“卓英爵!你特么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你自己家里有要对微澜下黑手的人……你就这么作壁上观无动于衷?!”
“我为什么要对别人的女人……有动于衷?”
雷桀骜死盯着他灰冷如蜥蜴般的双眸,瞬间脑中有些发蒙。
这才过去不过三天,卓英爵对待叶微澜的态度怎会出现如此天翻地覆的转变?眼前这个神情冷谑的男人他真的那么刻骨铭心地爱过叶微澜吗?他可是曾不惜拿自己的命来和他赌,只为把叶微澜换回去的人啊!
“你……笑什么?”
“我笑雷总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手下败将,此刻你却在用一种独特的方式,请求我这个手下败将帮你出面解决你的麻烦。”卓英爵薄唇被冷笑浸透,“雷总,做人别太贪心了。你夺走了我的心头爱,现在反过来还要我帮你,你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心头爱……卓英爵,你不配说爱字……你根本就不爱微澜!!”
“我不配,你配?”
“最起码胜过你千倍万倍!”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看你如何兑现你口中的爱,看你如何胜过我,千倍,万倍。”
雷桀骜简直快被他气得昏厥,心脏闷重地下沉。他用力撇开他的衣领,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大步流星地摔门而去。
砰然震响的刹那,卓英爵一直压抑着的盛怒终于爆发,他顿觉一股冲顶的气血上涌,旋即撑着猩红的眼眶将手边的烟灰缸狠狠扔了出去,会客厅的壁挂电视屏幕应声四裂。
沈赫听见门内异响忙闯了进来,见卓英爵双手扒着扶手气到浑身哆嗦,吓得忙过来查看他的情况。
“你……都听见了?”他喘息着,喉咙焦苦。
“隐约听了大概。”
“我刚才真想杀了他……他算什么东西……胆敢质疑我对微澜的感情!”
“既然您还牵挂叶小姐,刚才为什么还要当着雷总的面说那么冷酷绝情的话?您这是何苦……”
“你难道还没想明白吗?他已经知道那晚派来的杀手其中也有卓曦熠一份‘功劳’,害我是顺便,叶微澜才是他们的目标!他来找我说这个……无非是想借我的手帮他料理卓曦熠。呵呵,不觉得很可笑吗?天不怕地不怕的雷桀骜,有了证据都不敢动卓曦熠,你觉得这其中原因是什么?”
沈赫沉思片刻,忽地醍醐灌顶道:“难道卓曦熠和雷氏……”
“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试他的态度。稍稍一刺激他,他便乱了阵脚……暴露得一览无余!”卓英爵震怒瞠目,攥紧铁拳。
“您如此刺激雷总,为的就是逼他们窝里斗?”
“我就是要他们狗咬狗……我就是要逼着他清理门户!”卓英爵用拳很捶扶手,怒火灼透他心肺,“阿赫……以我现在所掌握的线索根本动不了卓曦熠的根基,更动不了雷冕。虽然我已经在极力搜集有力证据了,可微澜时刻都身处险境,她又不肯回到我身边……我只能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办法保她。只要能对她有利……我可以暂时退步忍让……我可以装作不仁不义。”
哪怕那些假话,说出口的每一句都像是他在拿着匕首自残,没人比他自己更了解他的软肋是什么,他的痛点是什么。所以那些话还真是刀刀见血,无一例外。
曾经,他佯装深情接近叶墨遥,每时每刻都在忍受违心的折磨与痛苦。
现在,他佯装对叶微澜冷酷无情,却不成想痛楚竟比从前深重千万倍,不亚于万箭穿心。
报应不爽,真是报应不爽。
沈赫眉宇蹙紧,思忖着问道:“当初董事长因为您有心除掉叶小姐尚能理解,卓曦熠对叶小姐下手的原因……又是什么?”
“卓曦熠气量狭小,为人阴狠,他们曾有过很深的接触,如今他急于肃清很大可能是为了铲除异己或是灭口。”
卓英爵身子前倾,苦闷地捂住脸,他感到自己无论怎么用力挣扎还是会泥足深陷进一个又一个黝黯的渊薮里,解决掉了一个,还会有无数个阴谋算计在等着他,仿佛永无宁日。
“让丁澈停下所有的工作,专门紧盯高慎明这条线……这个人,我预感将成为咱们动摇卓曦熠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切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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