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澜,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可以,我想要他死。”
卓英爵吃惊地盯着叶微澜,印象里这个看似弱不胜风的小女人似乎从未向他表露过如此强烈的杀心。她却是在改变,以他措手不及的速度在改变。
可他好像是心理病态了,哪怕她牙咬切齿,喊打喊杀,他都觉得她格外迷人,是野蛮的迷人。
“怎么这么大戾气?出什么事了吗?”
叶微澜深吸一口气,将今天下午Sue对卓焕榕所说的话全都一股脑地告诉了他。
卓英爵眸光渐深,指尖在车门扶手上一叩一叩。
“所以你不觉得这人渣该死吗?死一万次都不为过!”她愤懑恨道。
“微澜你知道吗?弄死一个人并不难,难在如何弄死他还能双手干干净净,全身而退,永无后患。法律不该放过这样的畜生,也不该惩罚处置了这畜生的人。”
叶微澜心中暗惊,震惊于他如此习以为常的冷酷。因为这把要下手的对象是梁锦晨所以一切似乎顺理成章,但如果换成别人呢,他的说法未免显得有些阴狠残忍。
可她想,他骨子里就是这样的男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此刻的温柔不过是他对她可悲的留情。为了拥抱她,他才不得已收起了他犀利的爪牙。
“另外,梁锦晨虽是个纨绔子弟,但G.o集团的事一向是他大哥打理他从不过问,生意场上就抓不住他的任何毛病,只能从他私生活方面下手。”卓英爵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很轻地叹道,“可说来也怪,这男人虽然经营着S市最大最热门的夜店,然而私生活方面却干净得几乎不可思议,他竟然很少和女人有瓜葛,我想在他身边安插人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他警惕性很高,走到哪儿都有身手不俗的保镖跟着,硬来实在太冒险。毕竟他是G.o集团的少爷,动他还需要精密的安排,不能盲目行动。”
叶微澜陷入沉思,她垂目静默了半响,突然如醍醐灌顶般想到了什么,眼眸瞬间明锐起来。
“是不是咱们考虑的方向错了?也许梁锦晨他……真正感兴趣的是男人?!”
“什么?”卓英爵怔愣住,对她清奇的想法敢到惊诧。
“一个成天沉迷于声色犬马的花花公子,在对待女人方面有着高度洁癖,却又不妨碍他每晚纵情声色。而且你回想一下他的谈吐和言行举止,是不是越看越像个gay?不是gay也可能是个双性恋!”
“微澜,你真的很敢想,这实在太捕风捉影了。”卓英爵甚至有点哭笑不得。
“我没和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从明天起你可以让沈赫和丁澈密切留意下梁锦晨接触的男性,或者你可以问问卓泽煜,他们俩有些交情他的事他不会毫不知情!”叶微澜眸光深邃地忖道。
“问他大可不必,那样会打草惊蛇,我一个人做就可以了。”卓英爵满目无奈的骄纵将她揽在怀里,“你这女人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我想不到的事你都能想到,怪让我害怕的。”
叶微澜靠在她心房上,听着他起伏的心跳声,眼中涌起迷蒙的雾霭:“耳濡目染啊,做你的女人就该聪明些,不然怎么配得上你?”
卓英爵听了这话,心尖像被镊子捏住了,好疼好疼。
“让你每天为这些事儿烦心本就是我的无能,真的,我希望我卓英爵的女人能无忧无虑地活着,笑得没心没肺的随性。任何肮脏的事,危险的事都由我来做,你只需要每天开开心心的生活,拿着我的卡无限刷就好。像那天一样。”
这时,一串咕噜噜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叶微澜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卓英爵轻咳了两声一脸尴尬。
“那个……真不打算收留我吃顿便饭吗?我这一天太忙了,从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你不心疼心疼你男人?”
“德恩宅邸里有的是大厨给你做各种山珍海味,我们都吃差不多了也不剩什么了,不想委屈了大总裁您。”
“女人,你对我可真狠啊。既然这样那我就吃点儿开胃菜再回去。”
“什么开胃菜?”
“你。”
卓英爵邪魅地在她耳畔吹了口气,旋即大手一捞轻轻松松便将她放在了自己身上。
就在这时很不合时宜的,有人叩响车窗。
卓英爵按下按键,黑色的玻璃徐徐落下,姚沐颜看到车厢里柔靡的一幕,惊惶窘迫的脸色排红。
“卓、卓总,我母亲请您和沈秘书去家里吃个便饭,您肯赏脸吗?”
卓英爵喜出望外,像打了胜仗似的冲怀中人洋洋得意地一笑。
“那你就空手去人家家里做客吗?不成体统!”叶微澜心里还是十分排斥。
“阿赫,把我准备的东西从后备箱里拿出来。”
“是,总裁先生。”
叶微澜一惊,心里腹诽这卓英爵真是鸡贼!原来他打来这儿前就做好了进姚家大门的主意,连礼物都准备好了。
“这、这太贵重了!您太客气了我真的不敢收……”姚沐颜看着摆了一地的顶级补品目瞪口呆,有几样是花钱都买不来的稀有货。
“那就要怪沈秘书了,这些都是他选的。”
卓英爵牵着叶微澜的手下车,意味深长地乜着一脸窘迫的沈赫。
……
大总裁极少来别人家里做客吃饭,最起码登门拜访毫无目的,只为和心爱的人多相处一会儿,这确实是第一次。
席间,卓英爵故意让沈赫和姚沐颜坐在一块儿,两人金童玉女看着不要太般配。姚夫人的眼睛自打沈赫出现就一刻不停地随着他转,从头到脚不知打量了多少回,真是丈母娘看女婿,怎么看怎么喜欢。
的确,论形象论气质,沈赫确实出落得很惹眼。若换身更体面的衣服,不明就里的人见了他只会以为他是总裁本人,根本想不到他只是总裁身边的一名秘书。
姚沐颜全程龙虾脸,沈赫更是腰板挺得笔直,窘得一动都不敢动。两个人肩并肩坐着倒不像是吃饭,更像是出庭等着接受判决。
虽然很饿,可卓英爵根本顾不上自己,全程都在为叶微澜贴心服务。她的碗已被他拨的虾肉塞满,每一块都拨得整整齐齐,简直比女人的手都巧。
“啧啧你可够了吧卓总,这一大桌子的人看你秀恩爱都要看饱啦,再看就要吐啦!”卓焕榕酸溜溜地揶揄道。
“你想吐是因为你吃得太多了,吐一点儿清清肠胃也不错。”卓英爵对她的嘲讽不以为然,仍然心安理得地拨虾壳。
“吃得多怎么啦?!又没吃你家东西!”
“说起这个我要提醒你,有朝一日分了家你可千万别来我家吃饭,我怕我做生意没垮,先被你卓四小姐这张深渊巨口给吃垮了。”
两兄妹好好说话不会超过三句,必有一吵。从小吵到大,从德恩宅邸吵到这儿,可能以后还会吵到天涯海角。
可就是因为这争吵,才让叶微澜觉得他们还是一家人。他们是德恩家族里最后的一点人情味,一丝烟火气,让她觉得那里不单单只是间华丽的囚笼,纸醉金迷的炼狱。
晚餐在难得的温馨欢愉中度过,今晚卓焕榕不回宅邸了,死活要在姚家住一晚,而且还要强行扣下叶微澜陪她同住。姚夫人当然没意见,她恨不得留下她们一直住下去,因为她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两个姑娘。
只是苦了卓英爵,本想着忙里偷闲今晚跟叶微澜好好温存一番,这计划又被卓四这死丫头给破坏掉了。
“明天我让司机过来接你。”卓英爵临走时吻了吻她的唇。
“我开车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好,”她淡淡地应。
“微澜。”他眷恋地揽过她的腰,目光比月光更温柔,“你还生我气吗?”
“我没生气啊,我今天很开心。你呢?不再追究那天的事了吗?不在意我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
“我信你,微澜,无论发生任何事,我只信你。”
……
回去的路上,卓英爵的心中难得的安宁。
今晚他死皮赖脸地留下,百般讨好无非是以此来证明他的微澜还是他的微澜,一切都没有改变。他不怪她给不了他安全感,她给不了的他自己给自己就足够了。
“总裁先生,下个礼拜……是舒小姐的忌日。”沈赫边开车边低声提醒,眸底浮起一片阴翳。
卓英爵顿觉心被狠狠抓了一下,只沉声回应:“我知道,我记得。到时候不要忘了去准备一捧新鲜的百合,阿雯喜欢。”
沉默了少顷,沈赫握紧方向盘轻声问:“总裁先生,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你问。”卓英爵疲倦地合着眼睛。
“您当初喜欢上叶小姐,甚至如今爱上叶小姐,是不是因为她那酷似舒小姐的样貌?”
他蓦地睁开双眸,眸中划过极冷的愠意:“阿赫,你问的问题不觉得很过火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叶小姐没了那张与舒小姐酷似的脸,您……还会像现在这样爱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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