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英爵不指使旁人动手,而是自己上前捞起痛咳不止的卓焕榕,生拉硬拖着将她拽出房间。
“痛!放手!好痛!!”
卓焕榕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大声哭喊,眼泪鼻涕在这张娇蛮的小脸上揉得一团糟。可是无论她怎么哭都没用,他半分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那掐住她胳膊的大手鼓满了力,仿佛他只消再稍稍狠一狠,她的小细骨头就会被捏得粉碎。
警卫引领卓英爵等人来到别院的地下室,一路走来他们发现附近的地面已全部被水浸泡,整个空间阴暗潮湿得令人不寒而栗。
此刻,卓英爵站在地下室门口,惊愕到空洞的目光注视着积满足有一米高水位的空间,他的脑子完全凝固了,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不止是他,沈赫和卓焕榕也惊呆了,这里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洪水浩劫,水面上漂浮着几样原本陈列在这里的摆件,晃晃悠悠的,似在无声地描述着这儿之前遭遇过怎样的凶险。
两名最先发现地下室有异样的警卫此刻已全身湿透,他们心有余悸地对卓英爵讲述当时打开门时情况场景的恐怖。那时地下室里的水瞬间像山洪崩决般将他们倾覆,把他们冲得跌出去好几米远。他们哪儿见过这么大的水自然是怕极了,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我们在地下室里搜查的时候,在水里发现了叶小姐的一只鞋,还有……她的手机。”
一名警卫将鞋子和手机双手交给卓英爵,他登时心惊肉跳,颤抖着将手机接过。那确实是叶微澜的手机,他买给她的,没有监听,没有定位的手机,完全相信她的手机。
“种种迹象表面,叶小姐她之前……的确在地下室里呆过,只是不明白门明明是反锁上的,可为什么叶小姐的人会莫名其妙从地下室里消失了。”
他心痛如绞,像被一张坚不可摧的网禁锢住,那张网还在不断地缩紧,只差一点,他的心便会分崩离析。
“以刚才的水位推断,人呆在里面几分钟就会被溺死,根本无处可逃!”
“总裁先生,我们已经调查清楚发水的源头,就是地下室角落处的那两条粗水管。只是……只是……”警卫紧满头冷汗,欲言又止。
“说。”卓英爵嗓音黯哑,冷酷如地狱。
“只是……这次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水管是人为破坏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水流涌入。”
他此刻含恨带血的目光直戳在卓焕榕被惊恐与迷惑填满的脸庞上,她凄惶地哭着,频频摇头,嗓子却像被钉子扎穿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沈赫霎时眼眶泛红,他内心立马构建出一个巨大且恐怖的阴谋,阴谋化成无数双鬼手撕扯着他的心脏。
卓英爵突然双眸暴戾,用力一推,将惊魂未定的卓焕榕猛地推进水中。
卓焕榕吓得在水里奋力扑棱着,水花四溅,无边的恐惧从四面八方朝她蔓延过来。
“如果,你不把整件事给我说清楚,我就会把这扇门永久封死。”卓英爵睥睨着他的眼底毫无感情,“她体验过的,我会让你,再体验一次。”
“我说……我说!!”卓焕榕狼狈地泡在冷水里,瑟瑟颤抖着哭喊,“是我……是我为了报复你……给叶微澜提供了绳索助她逃离德恩宅邸!可我仅仅只是想让她逃跑,想以此激怒你而已!我从没想过要害她!门不是我锁的……水也不是我放的!我没想过要害她我发誓!!”
卓焕榕失声痛哭,她不是第一次被卓英爵惹哭,但这次绝对是世上最惨的一次。
“为什么要带她来别院地下室?”卓英爵继续冷酷地追问。
“因为……因为我看过爸爸书房里德恩宅邸的建筑地图……我记得……这里……有一个密道……能通到外面去的密道……”
卓英爵剑眉紧拧,他作为德恩家族的成员竟然从不知宅邸里还有密道一说。卓威森更是从未告诉过他有这件事,他更不知还有什么建筑图纸。
“密道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在地下室而已!”卓焕榕在寒冷的水里抱紧双肩,凄惨的样子却挽不回卓英爵对她的丝毫怜悯,“我也是受害者啊!我送她进去后本想守在外面等着……谁知有个人突然跳出来捂住了我的嘴,我一下子就晕了过去……中间发生了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
“四小姐,您有没有看到那人的样貌?”沈赫急声诘问。
“没有……他从背后捂住了我……我根本看不到!但、但……但我能确定那人是个女人!她有胸!”
卓英爵依旧只是冷漠地瞅着卓焕榕,只觉这张泪水纵横的脸变得让他越发觉得陌生,他就快要认不出她了。
“把她送回去。”
卓焕榕不敢置信卓英爵会就这么放过了她,他如此反常的“宽容”反而令她内心更加惶恐。她像条湿漉漉的海带被两名警卫打捞了上来,被搀扶着送了回去。
“总裁先生。”沈赫攥紧了拳沉声道,“这件事一定是宅邸里的人干的,因为外人进不来,而里面的人跑出去一个都会惹来嫌疑。所以我想,下手的人应该还在这里。”
“把地下室的水抽干,把密道找出来。”卓英爵心痛到极致,不管是她死了,还是她逃了,他的心都已被她千刀万剐了,“然后警卫队所有人,在董事长回来之前,把从管家在内所有人的房间全都彻查一遍,包括垃圾场,下水道,任何地方,都不许放过。”
“现在?”
“现在。马上。”
“好,我这就去办。您不要担心,叶小姐……叶小姐聪明机警,她应该已经逃出去了,她不会有事的。”沈赫不知该说什么,他觉得此刻应该给他吃一个定心丸,聊胜于无。
“聪明,机警……”卓英爵牵动薄唇,笑得发苦,“不仅如此,她还会虚情假意,逢场作戏呢。”
沈赫心里一痛,可他不能指责自己的主人,更不能对叶微澜表露太多僭越的担心,便只能低声道:“很晚了,您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一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您。”
“找不到她,你让我怎么睡?你让我怎么歇?”
是珍视的宝贝不见了吗?是自己豢养着的宠爱着的小猫跑丢了吗?
不,都不是,而是他的心空了,让叶微澜掏空了。
……
深夜的德恩宅邸比白天更热闹,警卫队所有人都出动了,开始对整个建筑进行抄家一般的搜查。
彭景蔷闻讯匆匆从楼上下来,刚到了正厅就看到卓英爵端然坐在沙发上,面色阴寒肃杀。
“英爵,你这是干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搜查宅邸?”彭景蔷紧着颗心问。
“抓凶手。”卓英爵没抬眼看她,只从怀中掏出烟盒抽出支烟叼在冷薄的唇间,“就在德恩宅邸里,有谋害叶微澜的凶手。”
“她死了?!”彭景蔷睁大了眼睛,先是怔了怔,随即很快整理了思绪,忙用柔和低落的声音道,“虽然我很讨厌她,但倒也没想过让她死,不过事已至此……你节哀顺变吧。”
卓英爵“咔嚓”一声合上烟盒,蓦然间星眸一森,迸射出尖利刺骨的寒光。
“我都不知道她死没死,你怎么知道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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