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七十四章希望之光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选?你说出来吧!第三个选择是什么?”龙熠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我可以放你走……”

    “真的?那你放我走吧!”龙熠兴奋地打断了桃鸳鸣的话。

    “不过在放你走之前,我要留下你身体的某个部位,让你走得轻松一点。我的阉鸡技术已经到了一个境界,在村里自成一派,只要你能忍住一时之痛,我保证你可以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开始全新的人生。”桃鸳鸣语气平静地说道。

    “某个部位?阉鸡?”龙熠很快明白过来村长的意思,连忙惊慌地说道:“不要,这个选择不能选,我才不要当太监!”

    “那剩下两个选择,你选哪个?”

    “我不想死,不能选第一个……好吧,我只能当公共仆人了。”龙熠运用排除法,排除了成为太监和被杀死这两个选项,最终选择了放弃自由,献出一生,成为村民的公共仆人这样一条无私的道路。

    “好吧,就这样决定了,我现在给你点时间作一下准备。”

    “村长,我现在很饿,你先让我吃晚饭吧!”龙熠哀求道。

    “大白天的!你还要吃晚饭?真可笑!”

    “白天?不是吧?天还这么黑!”龙熠不知道自己被铁牛砸晕以后,直接就昏睡了一夜。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只不过受青蛟导致的阴雨天的影响,白天依然和黑夜无异。

    “你听不见还在下大雨吗?饿了是吧?先给我干活,不然一粒米都不给你吃!”桃鸳鸣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不久后,身穿一件烂蓑衣,头戴一顶破斗笠的龙熠,便在桃鸳鸣的监视下,被迫忙碌了起来。挑水、劈柴、喂鸡……各种杂活,不分轻重都要龙熠干,而只要他不会干或者干不好,桃鸳鸣都会冲过来,对他就是一顿不分轻重的拳打脚踢。这样一来,不到一个时辰,龙熠就已鼻青脸肿,全身疼痛。

    天昏地暗的阴雨天里,龙熠一边挨着打骂,一边干着那些他之前基本没有干过的活。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时分,桃鸳鸣才让他停下来,并让他吃午饭——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吃的第一顿饭。虽然只有白粥加白菜,但已经饥肠辘辘、饥不择食的他,也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过午饭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龙熠又被桃鸳鸣催促着去干活了。

    当龙熠被重新关回柴房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了。大雨依然持续着,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龙熠浑身疼痛、疲惫不堪地躺在柴房的一处空地上,思想纷乱,难以入眠。

    这一天,除了两顿白菜粥能给龙熠带来一点安慰之外,充斥在他脑海里的都是各种杂活以及桃鸳鸣的拳脚,令他十分难受。糟糕透顶的境况以及糟糕透顶的心情,让他感到痛苦不堪。

    他如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那个如美梦般在他世界中出现过的臻凰身上。但臻凰提到的那个什么深蓝色月亮出现的夜晚,却令龙熠感到荒谬甚至绝望。龙熠认为这个所谓的出现深蓝色月亮的夜晚,只不过是臻凰随口说出来敷衍他的虚假事物而已。也就是说,臻凰和他的约定很可能是假的,她不会再来找他。

    龙熠叹了口气,伸手探入了怀中。然后,他右手的手指碰到了某个小东西,令他随即想起了他在身处陷坑时捡的那个白色的不明物。

    龙熠连忙把那个白色的小东西掏了出来,令他感到惊讶的是,那个小东西竟然在一片漆黑中一闪一闪地发出淡淡的白光。他立刻坐起身来,再一次仔细地端详起了这个似乎有着神奇效果的小不点。然而,和上次一样,他除了看到那幅图像以及“白云派”三个字以外,就没有获得其它的信息了。

    看了好一阵子,龙熠无奈地把那个小东西放回了怀中,重新躺在了地上。他猜测这个小东西很可能是那个白衣少女遗落的,而那个白衣少女应该与苟师兄和朱师弟一样,是修仙者,他们同属于一个名叫白云派的门派。

    想到这里,龙熠的心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也许,这个小东西可以为他现在的处境,带来某些可喜的改变。这样的想法让他安心了许多,恢复了平静,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龙熠就被桃鸳鸣揪了起来,从美妙的梦境回归了痛苦的现实。按照桃鸳鸣所说,龙熠在成为村民的公共仆人,为村民们服务之前,要先在桃鸳鸣家里实践练习三天,才能正式奔赴他的岗位。龙熠对此当然只能顺从,因为他的小命完全被握在了桃鸳鸣的手上。

    雨已经停了,但天空还被阴云密布,没有照射出一丝阳光。这样的天气对劳动者龙熠来说倒是好天气,至少帮体质羸弱的他,避免了在太阳下高温作业可能导致的猝死。

    昨天挨的打骂,令曾经一无是处,什么都干不了的龙熠被迫学会了挑水、劈柴、喂鸡……一共七十二项山村少年必备技能。而今天,他在重复这些杂活的时候,已经像模像样了,很少再挨桃鸳鸣的打骂。另外,名为咸鱼的食物加入了龙熠的白菜粥,大大改善了龙熠的饮食结构。这样一来,龙熠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为期三天的实习期结束后,桃鸳鸣把龙熠叫到面前,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我已把毕生所学的百分之一传授给了你,从今以后,你就要凭借这一身本领,为我们村多作贡献了,知道了吗?”

    “是的,村长!我一定会好好为村民们服务的!”龙熠挤出笑容说道,而他心里头则十分清楚自己真正的恶梦即将开始了。

    这天夜晚入睡前,龙熠习惯性地把那个白色的小东西拿了出来,又作了一番仔细的观察。然而,和前两晚一样,他依旧毫无所获。他心中因为这个小东西而生出的一丝希望,也快被消磨殆尽了。他想象着明天自己以村民公共仆人的身份被置于一大群村民中,并被他们揪去干各种各样的粗杂活的情景,就觉得有无数只手掐住了他的脖颈,令他感到一阵窒息。如果他让村民们感到不爽的话,那他肯定免不了受皮肉之苦,很可能半天之内就能体无完肤地绽出一身花来。可是,他又找不到任何方法去摆脱这样的困境。一想到重获自由的机会渺茫,龙熠就立刻沮丧到了极点。

    龙熠把那个白色的小东西攥在右手手心,并狠狠地握起了拳头。随后,他无奈地摊开了手掌,将手掌连同那个白色小东西往自己的额头一砸,同时骂道:“废物!我真是没用的废物!”

    他用右手捂住额头,并用力将那个白色小东西往自己额头压迫。被那白色小东西硌得一阵痛后,他连忙松开手,想把它拿开,却发现那个小东西竟已嵌入了他的额头,一时之间竟拿不下来。

    正在龙熠感到不可思议和惊慌不已时,他感到眼前一亮,黑暗的视野中突然闪现出了一线细长的白光,就像是什么利刃将他眼前的黑暗划开了一道口子。接着,那线白光以极快的速度向两边拓宽,就像是卷轴被打开那般。

    不一会儿,一幅纯白色的虚幻屏幕便呈现在了龙熠的视野中央,大概占据了他视野的二分之一。一些纯黑色的小物体,随即在那白色的虚幻屏幕上显现了出来。

    “怎么回事?”看到眼前的景象,龙熠惊愕不已,怀疑自己因为劳累过度而看到了幻觉。他揉了几下眼睛,但眼前的景象没有消失,接着,他晃了几下脑袋,发现那白色的虚幻屏幕随着他晃动脑袋也在左右晃动起来。

    确定眼前的景象不是幻觉,龙熠才定睛仔细地去看那白色屏幕,以及其上出现的黑色小物体。尔后,他才发现那黑色的小物体原来是一些充满古典韵味的隶体字。居中的那一行较大一点的字是:欢迎使用白云派初级修仙教程。左下角和右下角则各是两个较小的字,分别是:“继续”和“退出”。

    “这……这是什么?”龙熠看着眼前的白色虚幻屏幕,以及那些似陌生的词句,不由得傻了眼。

    龙熠愣了一会儿后,伸出右手往虚幻屏幕上触碰“继续”那两个字,却发现自己的手在那虚幻屏幕上穿透而过,根本就无法触碰得到它。

    龙熠焦急地自言自语道:“要我怎么继续啊?”就在他说完“继续”这个词时,虚幻屏幕居中的那行字消失了,接着又出现了新的一行:连接出现异常,若要继续使用,记载需要最初化。

    “噢!最初化是什么意思?不管了,继续!”龙熠不顾一切地说道。

    龙熠话音未落,那虚幻屏幕上的字全部消失了,恢复了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虚幻屏幕右下角的“退出”两个字重新出现,而左下角的“继续”则没有再出现,这是为了告知龙熠不能继续了。而虚幻屏幕居中出现的一行字是:正在检测灵根,请稍后。

    龙熠知道,灵根是修仙者的根本,没有灵根的话,人是无法修仙的。既然他现在使用的是什么修仙教程,那么很大可能是可以帮助他修仙的,但前提是他拥有灵根,不然这教程无论多好,对龙熠也是没有用的。

    “我体内会有灵根吗?”龙熠心中忐忑,他知道毕竟灵根拥有者实在是太珍稀了。尽管他一点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是那万中无一的幸运儿,但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于是,他再也躺不住了,无比紧张地坐起疼痛而疲惫的身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也随着他移动,保持着位于他眼前的虚幻屏幕,等待那能决定着他命运截然不同走向的结果呈现。

    等了一会儿,那个灵根检测的结果终于呈现在了龙熠的眼前。当龙熠看到虚幻屏幕上显示出的“暂未发现灵根”几个字时,他的心顿时凉透了,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虚幻屏幕左下角出现的“重新检测”四个字,则让龙熠尚未死心。然而,重新检测数次后,龙熠终于绝望地选择了放弃,低声而悲痛地说道:“退出!”

    转瞬之间,那虚幻的白色屏幕连同上面的黑字一同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未出现过那般,龙熠的视野恢复了一片漆黑。而那个嵌入了他额头的白色小东西,则脱落了出来,掉在了龙熠身前,依然闪现着淡淡的白色光华。

    龙熠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的额头根本就没有留下一点被那白色小东西嵌入过的痕迹,真不知道它是如何嵌进去的。而那东西嵌进去和脱离出来都没有让龙熠感觉到痒或痛,说明它没有对龙熠的皮肉骨造成任何的损伤。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但却不能为龙熠带来真正的惊喜,反而给他带来了一个空前的打击,把他推向了绝望的深渊。龙熠开始为自己的尝试感到后悔,与其这般知晓事实后遭遇真切的绝望,倒不如不去知道而让自己能保持着那一丝虚幻的希望,会让他比此时此刻好过许多。

    龙熠低着头,让自己跌落到了谷底的心情稍稍稳定了后,狠狠地说道:“算了,反正我没有资格去奢望那些!但是老天为什么要这样耍我?给了我希望,却只是为了加深我的绝望吗?太欺负人了!”

    龙熠低声骂了一会儿后,心里稍稍好过了些。接着,他把那个白色小东西捡起,往怀中一塞,同时躺倒在地,心境犹如一汪死水,令他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桃鸳鸣在龙熠胸前挂了个粗陋的木牌,木牌上用黑炭涂了个分不清是猪头还是狗头的物体。接着,桃鸳鸣扯着龙熠,在桃花园村逛了一遍。这样主要是为了让龙熠这个公共仆人的形象能深入民心,其次则是为了让龙熠熟悉一下自己的服务范围。在这之前,桃鸳鸣已经把龙熠成为桃花园村公共仆人的消息,通告给了村民们。

    这是龙熠第一次能在桃花园村里自由走动,之前他都是被铁牛夹着在村里匆匆走过的。如今,龙熠是用自己的一双赤脚行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鹅卵石硌着他的脚底令他感觉稍稍有点痛,导致他行走的动作甚是不自然,像是被桃鸳鸣拖着走那般,十分滑稽可笑。而村民们一路的围观、嘲笑、叫喊、挑逗……则令龙熠感到十分难为情。将桃花园村逛了一遍后,龙熠对这个山村有了比较整体全面的了解。

    这个山村坐落在一个地形十分平坦开阔的山谷中,被葱绿茂盛的山林包围着。村中的一百多户人家,错落有致地散布在这个巨大的山谷中。在房屋与房屋之间的空闲处,则生长着不计其数的桃树,此时正值春季,桃花开得繁盛灿烂。落英缤纷,芳香散逸,令身临其境者无不心旷神怡。

    看着满目的桃花,龙熠忽然觉得,能终老于这样一个世外桃源实在是十分美妙的。闪过这样的念头后,龙熠暂时忘却了自己的难堪,不禁开始想入非非。他幻想自己也能成为村民的一分子,和其他村民们和谐共处,在这里快乐地生活。

    然而,他的美好幻想却很快被残酷的现实打破了……

    数天后,天色又一次蓦然地暗了下去,狂风暴雨又一次掀起,席卷了包括这个小山村在内的大片山林。这天深夜,龙熠躺在一片漆黑中,感受着柴房外的风雨飘摇,难以入睡,长久地保持着一动不动,像死了一般安静。

    自从桃鸳鸣宣布龙熠公共仆人的职业生涯正式开始后,龙熠这几天里无比真切地感受到了村民们犹如火山喷发般的热情。包括铁牛在内的一众村民,都尽力地榨取龙熠的劳动力,以满足他们的需求。一天到晚,龙熠要被许多不同的争抢到他的人扯着、拽着、乃至夹着到许多不同的人家去,干各种各样的粗杂活,几乎没有可以停息的机会。而只要龙熠令他的主人们不爽的话,难免要遭受毫无顾忌的叫骂以及拳打脚踢,甚至长棍短鞭的伺候。

    龙熠无力反抗,村民们不管男女老少都比龙熠健壮,都能轻松地把龙熠打得趴下,而且奴隶只有他一个,他的主人却有一大群。至于逃跑,龙熠也只是能想一下而已。一天到晚被村民们奴役、监视的他,根本就不可能逃得了。于是,龙熠只有竭力地忍受着,装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卖力地去干活,并时刻作好被打的心理准备,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此刻,历经了连续数天非人生活的龙熠,身心都已极度疲惫,但他却睡意全无。因受伤而产生的疼痛不仅遍布了他的全身,而且还充斥了他的心房,令他难受之极。在黑暗所筑成的囚禁里,龙熠默默地流着眼泪。想到明天还要继续这种痛苦的奴隶生活,龙熠只感到一种无言的凄惨。坐卧不安、辗转反侧了许久之后,龙熠才终于能够勉强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正在风雨声的伴随下沉浸于梦乡的龙熠,忽而迷迷糊糊地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在自己的正上方响起。

    尽管风雨持续吹打屋宇的声音甚为嘈杂,使得龙熠所处的周遭环境本已不安静,但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却格外明显,就仿佛是什么物体失控一般坠落在了柴房的屋顶之上,虽无沉重的击撞,却足以令身处于这个柴房中的龙熠惊醒。

    龙熠蓦然睁开双眼,无比惊惧而警觉地看向自己的上空。正在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时候,他所看着的那一片自己所正对着的漆黑的空间,突然发生了异变。

    只见一团微弱的,犹如月光一般淡薄的光芒,从那层漆黑处缓缓穿透了出来。这团光芒呈现出火红的颜色,虽则淡,却依然如火焰一般引人注目,尤其是在这么一个漆黑的冷雨之夜里,更为令人在意。

    龙熠刚看到这团光芒出现之时,下意识地想要远远躲开,但光芒随即幻化而出的存在,却令龙熠不由自主地愣住了。尔后,极度的惊喜将他的整个身心淹没其中。

    那团火红色光芒幻化出的存在,不是别的什么,正是龙熠这数天来日思夜想的臻凰。

    “你……你怎……怎么来了?我……我不是在作梦吧?”龙熠立刻一跃而起,朝向位于他前上方的臻凰,欣喜若狂地问道。

    臻凰将身子幻化而出之后,就定格在了半空之中。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一处被雨水沾湿,容颜依旧,在自身火红色光芒的映衬下,更是明艳动人。只是,在那光彩之下,竟有一份难掩的苍白与憔悴,萦绕在了她的面容之中。刚一现身,臻凰就呆呆地看向龙熠,脸色凝重如冰,但目光却温柔如水。

    听到龙熠的话语后,臻凰的唇齿微动,却没有说出话来,但一丝鲜血,竟从她的一边嘴角淌出。而与此同时,她的整个身子像是再也坚持不住一般,竟然猛地一晃,随后便径直地往下掉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