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两只手皆捂着面颊，可却盖不住脸上的红色指印。
她的唇角打着颤抖，不可思议地盯着苏慕玉。
许久之后，白烟突然像是发狂一般地往苏慕玉的身边冲去，一边冲，双手还一边张牙舞爪地挥动着。
然而，白烟尚未冲到苏慕玉的身前，就被一把捏住了双手。
苏慕玉手中的力道本就极大，加上此刻白烟已经失去了理智，挥动的双手根本没有半分力道，哪里能是苏慕玉的对手？
白烟的双手被苏慕玉紧紧地钳制住。
苏慕玉盯着白烟，扯动右半边嘴角，露出一个阴沉的笑容，沉声道，“白烟，不敬主上，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还怎么躲？”
说完，苏慕玉一把将白烟推到地上。
白烟向后踉跄了两步，跌坐在地上，两只手撑在身前，心思飞速转动，却不甘地抬起头，盯着苏慕玉，高声道，“我是老太妃身边的人，老太妃都未曾动手打过我。你凭什么动手打我？”
苏慕玉一步上前，蹲着身子，捏住白烟的下巴，强迫白烟盯着自己，“凭什么？今日，我便让你知道凭什么。”
院外的动静，惊动了屋内的绿竹。
她本在修养身体，苏慕玉叮嘱不许她起来。
可听到院外闹得这样厉害，绿竹也不得不起身，到外面看个究竟。
待到她看到院外的场景，先是一愣，随即，便托着自己疲累的身子，快步上前。
绿竹在苏慕玉的身后屈膝行礼，涌动的血气，让她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两声，问安的话，被淹没在了咳嗽声中。
听到身后的动静，苏慕玉转过头，拧着眉头，略显不满地道，“你出来做什么？”
说完，苏慕玉已经站起身，快步走到绿竹身边，扶住她纤细的双肩。
“小姐。”
绿竹面色苍白，微微抬起头，望着苏慕玉，有气无力地说道，“白烟是老太妃身边的人，小姐切莫随意处置她。”
苏慕玉背对着白烟，冷笑一声，侧过头，看向白烟。
她虽然已经摔倒在地，却还是不甘地抬起头，盯着苏慕玉，脸上那两个巴掌印记，更加显眼了几分。
若是换成往日里，苏慕玉自然不会和一个丫头如此斤斤计较。
可是，这白烟可掌管着出入王府的礼品，这或许是自己对慕容离传递消息，唯一的渠道了。
想到这里，苏慕玉再度坚定了心神。
她冷然一笑，转过头，上下打量了白烟一圈，“老太妃身边的人又如何？老太妃最是看重礼数，今日白烟以下犯上，不敬主上，还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羞辱主子，即便是我发落了她，老太妃也不会为她说半句话的！”
说着，苏慕玉站到绿竹身前，垂着眼皮，盯着白烟，接着道，“绿竹身上有不少伤，应该离不了你的功劳吧？”
白烟心虚地抬眼望向站在苏慕玉身后的绿竹，嘴唇打着颤抖，喉咙上下滑动，搭在身前的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她不敢答话，眼神飘忽。
看着白烟这样的目光，苏慕玉脸上的笑容更加阴郁。
她一步一步走到白烟身前，居高临下，盯着白烟的侧脸，“即日起，降白烟为府中末品侍女，着柴房伺候。”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白烟，即便是那些小丫头，还有绿竹，皆是睁大了眼睛，诧异地盯着苏慕玉。
谁不知道白烟在老太妃身边伺候这么多年，老太妃对她，简直要比对慕容霆还要好上几分，说老太妃将白烟视如己出也不为过。
加之慕容霆马上就要举行登基大典，老太妃也曾经动过心思，要将白烟塞给慕容霆，做个妃子。
苏慕玉这个时候，要处置白烟，岂不是明摆着要和老太妃作对吗？
因而，虽然苏慕玉下了令，却没有人敢上前拖走白烟，皆是站在一侧，低着头，胆战心惊。
有些胆小的，甚至已经打起了摆子。
白烟环视一圈，见无人敢上前拖走自己，不由猖狂起来。
她笑着，站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冷哼两声，狰狞的笑容挂在唇边，盯着苏慕玉，“瞧到了吧？王妃，你说话，在这府中根本就不管用。”
“是吗？”
苏慕玉冷然一笑。
“谁来执行，便是这府中的一品婢女。”
闻言，院中的丫头们皆窃窃私语。
且不说，战王府的一品婢女，已经足够让人心生向往了。
谁不知道，日后战王可是要成为皇帝的人。
那到时候，这个一品婢女的重量，谁衡量不来？
院中的婢女们终于纷纷动了起来，往白烟的身边靠近。
有几个已经行至白烟身后，抬起手，试探着去抓白烟的肩膀。
白烟这才慌乱起来，一边扭动身子，一边高声喊道，“你们谁敢上来！谁敢上来，我……我就……”
在一品婢女的诱惑之下，白烟的这些威胁，显得微不足道。
很快，她便被两个瘦弱的小丫头擒住，将白烟往院外拖去。
白烟蹬动着一双腿，高声喊道，“我要见老太妃……我要见老太妃……”
然而，她的呼喊声，很快就被打断，听声音，似乎是有人捂住了白烟的嘴。
苏慕玉对于这种结果，还算是满意。
她环视了一眼院中其他婢女。
那些婢女因为自己没能在苏慕玉的眼前出了风头，皆有些失落，纷纷低着头，嘟着嘴，满脸不情愿。
“白烟既然已经被降为最末等的婢女，这给外府分发礼物这样的大事，自然不能交给她做了。”
苏慕玉扫视了一圈，眼瞧着那些丫头们一个个都睁着一双双大眼睛，期待地望向她。
“冰橘。”
唯独冰橘，始终低着头。
听到苏慕玉唤自己，冰橘诧异地抬头，望向苏慕玉，一时之间，甚至都忘记行礼，只呆呆地道，“王妃有何吩咐？”
“这差事，日后就交给你吧。”
冰橘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鼻尖，喉咙窜动，惊讶地凝视着苏慕玉，好半天才从口中挤出几个字，“交给我？”
“是啊。可以吗？”
“自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