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孕吐之后, 阮辞三天就瘦了一圈。
他吃什么都吐,不吃东西时也会突然呕吐。
本来先前因为放肆吃喝变得肉乎乎的脸很快小了一圈,快成瓜子脸了。
秋月闲进宫来看他,被吓了一跳。
“陛下, 您这是怎么了?”
阮辞浑身裹得毛茸茸的, 说话都有气无力:“就是孕吐啊。”
秋月闲奇道:“我从没孕吐过, 我认识的那些孕夫也没孕吐的。”
他那惊异又带着同情的眼神, 让阮辞更觉得难受。
孕吐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秋月闲从科学的角度仔细思索,陛下一切养胎条件,吃的,住的, 用的, 都是天下最好。
独独跟他不同的,就是没跟乾君共处。
他每天都被老公伺候地好好的,晚上的生活因为顾忌着孩子, 又轻柔又蜜里调油,别是一番异趣, 都说他比没怀孕的时候气色更好了。
秋月闲婉转道:“我最近跟其他孕夫闲聊, 大家都觉得坤君怀孕的时候,多跟乾君相处,会舒服很多呢。”
“每天晚上, 楚哥哥都抱着我睡,我现在快七个月了, 一点不适都没有。”
“陛下, 你可能要跟他们多相处。”
提起这茬,阮辞脸色就更不好了。
他希望全天下所有人都忘记自己被四个男人……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进,他身边每个人都在强调这件事!
这很光荣吗!?
秋月闲劝道:“您是皇帝啊, 召谁来侍寝不是理所当然?四个人排个班,一人值半天。”
“不对,这不平均,一人上午,一人下午,一人晚上,一人陪.睡,每人平均陪伴三个时辰。”
“纵使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这样也能缓解嘛。”
阮辞:“……”
旁边太监头子拱火道:“是啊,秋少爷说得对,陛下您应以龙嗣为重,几位大人都这般殷勤,想必都是愿意的。”
阮辞委屈道:“我也想不难受啊,可是……我以什么理由说嘛!”
他不要面子的吗?
还是皇帝呢。
秋月闲笑:“您是天子,这就是唯一的理由。”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阮辞垂着眼,小声说:“我怕……弄个排班表,他们几个会打起来。”其实打起来之前,可能是先打他。
“尤其是……太傅,会炸房子。”
“幽相,可能会哭。”
“魏王,这会儿看着脾气好,说不定直接提刀把我给砍了。”
“就楚飞云看着脾气还好。可一个大男人总该有些脾气……”
秋月闲眼睛一亮,他家大舅哥整天在家长吁短叹,让他挺着肚子多进宫,可不就是指望他能多美言几句吗。
“陛下,就我家大哥脾气好,那您先宠幸他啊。”秋月闲咯咯笑道。“您先宠幸一个,其他的自然就来争宠了。”
阮辞更无语了。
“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会争宠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朕……”
说着又是一股恶心涌上来。
旁边的小太监马上递上金盆,阮辞对着金盆一阵干呕,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狼狈到极致,只吐了几口清水。
再抬头时,眼泪汪汪的。
太监头子递上几粒酸梅,阮辞吃了,又饮了一点水,才稍稍缓解。
秋月闲看不下去了。
“陛下,都这样了,你怎么还强撑着!?”
阮辞沉默地摇头,他就是不想。
虽然他现在很弱很想摆脱孕吐,但也有自己的坚持。
他要维护自己的尊严。
秋月闲出宫,立马就去找楚飞云,跟他三言两语讲了阮辞的情况。
楚飞云很是心疼。
秋月闲:“大哥,这可是你该表现的时候了,你说你也不知道陛下孩子是谁的,反正总有你一份儿咯?”
楚飞云笑呵呵点头,绝对不能否认。
“现在是你表现的时候到了。”
楚飞云把手上的事安排了一下,立刻就进宫侍寝了。
他路上再让宫里的暗茬,稍稍把他进宫侍寝的消息传出去。
到时候,其他几个自己就来排班了。
都不用跟他们开小会商量。
……
寝宫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
阮辞闲书也看腻了,这会儿正学着弹琴。
他没要人教,就自己照着谱子乱拨弦,魔音绕梁不绝于耳,除了必须守在他身边的太监头子,其他人都躲了。
阮辞叹了口气,不弹了。
楚飞云进屋时,正看见,憔悴出几分妩媚的陛下按弦自叹:“世间谁是我的知音啊。”
楚飞云:“小阮辞,我就是你的知音!”
阮辞被吓了一跳。
楚飞云大马金刀地坐在他们面前,慷慨激昂地如上断头台。
“来,我听你弹琴,尽管弹!”
阮辞知道自己的实力,可是禁不住他再三鼓励,还是弹了起来。
一曲之后。
楚飞云顽强地坐在那里,面不改色,甚至还鼓起了掌。
阮辞:“……真的辛苦你了。”
楚飞云乐呵呵地笑:“不辛苦。”
他的武功已经高到可以自由封闭五感,刚刚封闭了听觉。
他陪着阮辞聊天解闷,让阮辞心里畅快许多。
吃午饭时,宁无霜自觉来了。
太监头子之前悄悄给他讲了陛下需要他们四个人排班陪伴的事。
宁无霜看着楚飞云哼哼几声。
阮辞心虚地看着宁无霜。
宁无霜却没说什么,只是撩起下裳,径直在阮辞身边坐下。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陪着他吃饭。
宁无霜:“楚将军先前不是请命要去接待英重凰吗?”
英重凰是楚国皇帝的大名。
楚飞云:“英重凰算什么东西,自然是我们的陛下更重要。”
他不准备出京了,就在京里,陪阮辞直到生产。
宁无霜:“等他进京来处理也好。”
先把他囚禁了,借此遥控楚国。
楚国除了国都周边是肥沃的田地,其他大片地方都瘴气弥漫,需要服用他们少数民族独有的药物才能在那儿居住。
那些地方打下来也挺难办。
宁无霜不太想打楚国,但是楚国有野心,他倾向于直接囚禁楚国国君。
不过看阮辞苍白的脸色。
宁无霜温柔地说:“这些国事,就别在陛下面前说了,省得陛下劳心。”
阮辞要强地说:“太傅,我是皇帝,这些也别避着我。”
宁无霜:“别管这些了,好好玩吧,今天下午,太傅陪你玩。”
他从小就拘着读书,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能陪陛下玩什么。
他除了读书,国事,阴谋诡计之外,没有一点爱好。
仅有的一点爱,是只属于这个可爱的小陛下的。
楚飞云吃完饭就走了。
阮辞看着宁无霜:“太傅,我准备午睡……”
宁无霜:“我陪你午睡。”
阮辞扭捏地看着他。
其实,最近他习惯裸.睡了。
寝宫里冬天铺的绒绒毯,不穿衣服躺在上面特别舒服。
阮辞把外衣脱了,躺到床上,用被褥盖住脸。
这是害羞的。
宁无霜坐在床边,伸手给他把被子拉下一点。
“别这样,不吉利,死人才把脸盖住。”
阮辞圆溜溜的眼睛露了出来。
他睡觉,宁无霜在旁边坐着看他,真的很有压迫感呀。
阮辞小声问:“太傅不睡觉吗?”
宁无霜眼睛微眯。
他领会了小陛下没直说的意思。
宁无霜起身,背对阮辞,脱下青色外套,露出雪白里衣,宽阔的肩背及劲瘦的腰。
虽然他只是一介书生,但是乾君的身材一向都很优越。
阮辞:“?”
宁无霜把发簪拔掉,一头长发散下来,他回头对阮辞道:“往里面躺点。”
他说什么阮辞都会照做。
阮辞立刻条件反射地往里缩。
宁无霜上.床,就靠床边躺着,伸长了手臂,轻轻搂着阮辞。
他终于做了这天打雷劈的事。
与自己的学生同床共枕。
以后他还想做更过分的事。
被檀香味笼罩着,阮辞闭上眼,安心睡了。
这一睡,就是一下午。
宁无霜睡了一会儿,醒来之后,就一直看着阮辞。
直到太监头子跑进来求救:“太傅,幽相与魏王在外面打起来了!”
宁无霜:“嘘,别惊醒陛下。”
可是阮辞早就醒了,他感觉到自己被抱着,就很尴尬,不好意思睁眼,这一下正好趁机表示下他醒了。
“为什么打起来了!”阮辞焦急地说。
宁无霜把他按住,说:“陛下勿忧,让无霜去处理。”
他总是特别强势的,好像天塌了,他都能拿根竹竿撑回去。
阮辞点头。
宁无霜披上外衣出门。
阮辞起床,披上毯子,把窗户拉开一条小缝。
厉时歌跟幽燕池真的打起来了。
动作太快,阮辞根本看不清。
只看见两道人影分分合合。
合的时候他看不清,分的时候他能看清。
两人身上没伤,但衣服都有破损。
厉时歌手里有根木棍,似乎有点应付不过来。
幽燕池手一抖,啪,院子里一颗树就倒了。
是被他手里那看不见的钢丝切断的。
阮辞很担心自己房子被他们给拆了。
幸而宁无霜已代他大喝一声:“住手!”
“小心惊动陛下,动了胎气!”
阮辞:“……”
那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人立刻停手了。
他们看着衣衫不整散着头发的宁无霜,心里都十分嫉妒。
宁无霜道:“我知道你们争什么。”
“不过是现在,我们四个都要轮班陪伴陛下,你们自然都想抢夜里的时段。”
“为求公平,我让总管做了牌子,请陛下翻牌!”
那两位高手五感何其敏锐,他们立刻发现了陛下卧室窗户的这条小缝。
两人都看向阮辞,目光充满质问。
阮辞红着脸把窗户合上。
怎么……就到了翻牌子的程度……
好羞耻啊。
但是阮辞又觉得很期待。
皇帝都要翻牌子的诶。
一会儿,太监头子端着托盘进来。
上面放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牌子。
那三个男人也跟着进来了。
太监头子跪下,将托盘举过头顶:“请陛下翻牌,红头牌是魏王,绿头牌是幽相。”
阮辞脸彻底红了。
厉时歌道:“陛下,随意翻吧,我不打了。”
幽燕池看着阮辞,不吭声。
阮辞也不知自己有什么值得他们打的,现在所有事都乱得他没有精力去想,他闭眼颤抖着手随手翻了个牌子,那面涂了红墨水。
宁无霜咬牙切齿道:“请魏王陪伴陛下,幽相夜里再来。”
“以后每日早晨,陛下都翻四个牌子,我们……按陛下翻牌的顺序轮班来……”
他心里难受,说完这句,就拂袖而去。
如果不是因为陛下怀孕了,他会受这种鸟气?!
还亲自安排翻牌子!
阮辞手里拿着那枚牌子,看着幽燕池。
幽燕池躬身行礼,面无表情道:“臣晚上再来。”
厉时歌坐到阮辞身边,搂着他瘦弱的肩头,说:“陛下,今天吐得严重吗?”
阮辞茫然点头。
一般生病的人,遇见这种问题,都很难回答。
明明没什么好转,但是人家好心问了,顾忌着不能让人更担心,只能说不严重。
其实难受只有自己知道。
阮辞很怕厉时歌抬手就拧了自己脖子。
可是厉时歌把晚上安排地有滋有味。
他让人现杀了只小羊羔,在院子里搭了火堆,亲自给阮辞烤小羊羔。
阮辞虽然吐得厉害,可是又看见什么都想吃。
吃了吐,吐完又吃。
看得厉时歌十分心疼,一直说笑话逗他。
到了时间,幽燕池便来了。
厉时歌甩袖而去。
阮辞已经有些困了,被太监们扶着洗漱完,躺到床上。
幽燕池坐到他床边,白皙俊美地侧脸看着墙角的阴影:“请问陛下,下午宁太傅是陪您一起睡得吗?”
阮辞羞涩点头。
幽燕池:“那容臣去沐浴一番,再来侍寝。”
侍寝……
阮辞脸上有些烧。
一会儿,幽燕池披着一身白色浴袍出来,也丝毫不见外地上了龙床,还掀起龙被,钻了进来。
温热带着茶香的身体钻进阮辞怀里。
“陛下,今夜想臣怎么侍寝?”
作者有话要说:阮辞:别的皇帝白天忙政务,晚上睡妃子,我为什么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陪妃子?我……是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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