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辞起身, 在床头的小抽屉里翻了点解酒药吃。
吃完药却更加乏力,站都站不稳,他干脆往地上一坐,刚换上没一小时的崭新龙袍直接垫在地上。
坐着看这屋里富丽的陈设, 心里有些不舍。
死物都如此, 何况于人?
阮辞打开柜子, 翻出之前去打北蛮时积攒的一些小东西。
有厚厚一沓宁无霜给他写的北伐策略。
这些固然可以卖钱, 但是他知道那是宁无霜在尚没被剧情安排时, 待他的拳拳真心,逃了之后卖钱, 宁无霜看见这些流落到市面上的真迹,会伤心的。
阮辞把那沓稿纸塞进怀里。
稿纸最下面是张小手帕,料子也不多好,上面的味道已消散得差不多了。
阮辞拿起来擦擦汗, 然后揣进怀里, 等酒气消退。
身上却越来越热,他整个人贴在地板上打滚,妄图利用冰凉的地砖降温。
眼睛渐渐看不清了, 看什么都模模糊糊。
他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
那人伸手拽他:“你怎么了?”
阮辞闻到一股很勾人的味道,伸手攀上那人胳膊,使劲儿嗅, 抬头对他甜甜一笑:“你好香啊。”
“陛下别这样。”
那人慌了,想把阮辞甩开,又心疼他趴在冰凉的地上,轻柔地把他抱起放到床上,认真说:“陛下,我是来辞官的。”
阮辞:“辞官?辞什么官?”
他笑嘻嘻地:“那我要辞皇帝, 这个皇帝不当了,我们一起辞。”
“我们先买个船出海去,我要当海贼王!”
神秘人:“……”
阮辞脑子越来越迷糊,闻着那股诡异的味道,觉得特上瘾,他直接伸着脖子去闻那人颈项间的气味。
那里味道最浓。
他感觉这脖子的皮肤好白好嫩,忍不住伸舌头舔了一下。
那人发出一声克制的呻.吟。
阮辞又轻轻咬了下他的喉结……
……
阮辞疲惫地醒来。
旁边是太监头子惊愕的脸。
阮辞:“……”
昨晚居然睡着了,没跑成功。
“我今天还要上朝吗?”阮辞问。
太监头子:“想来是不用了……”
阮辞:“?”
他坐起来,腰扯得生疼。
某个难以启齿之处也……
他低头一看,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明黄内衫,衣裳遮不住的地方全是红色的疹子。
阮辞天真地问:“我酒精过敏了?”
太监头子一脸严肃:“陛下昨夜临幸何人?”
临幸???
阮辞脑子宕机三秒,想起昨夜的某些画面,眼里飚出两行泪:“呜呜哇哇,我怎么知道啊?”
他人都要炸了。
昨晚吃了药,晕乎乎的,他主动推倒了一个男人。
那个人究竟是谁??
阮辞想破头,也想不起长相,就记得他说了一句,要辞官。
可以确定,是个当官的。
可是这宫里,除了太监宫女,哪个不是官啊?
连侍卫都有官职。
这狗日的,这么狠,身上还给他搞这么多痕迹。
“昨晚谁进了我的房间?”阮辞问。
太监头子心虚地说:“昨晚我们都喝得半醉,您说不要人伺候……”
阮辞:“……”
是他想甩脱这帮太监的,让他们都使劲儿喝酒,还让他们各自去休息。
所以,谁进了他屋子,也没人知道。
妈的,等找到是谁,非把这人扒皮不可!
太监头子道:“陛下请起床洗漱,”
阮辞扶着腰起床咬牙切齿地起床,说:“今天我要干些什么?”
“您昨晚说的,为了庆祝登基,给所有大臣休沐三天,今日没什么事。”
“哦,对。”阮辞想起来了,为了方便自己跑路,他突然说放三天假,把那些大臣给高兴坏了。
可是现在,他这腰酸腿疼的模样,也跑不掉了。
只能暂时先忍忍了。
看他跟厉时歌的关系,昨天一起喝酒还笑嘻嘻的,应该也不会马上宰了他的样子。
走进浴室,阮辞方才知道,自己身上的痕迹,有多严重,在全身铜镜面前,他发现,腰肢两边,一边一个青紫手印!
背上几乎全是红痕!
这狗比很喜欢后背位啊。
阮辞一拳砸到镜子上,恨意更深。
……
宁无霜本来每日都跟在阮辞身边。
不过昨天他特别高兴,也喝得酩酊大醉,在家躺了整整一天才进宫。
正巧也是冬天了。
阮辞穿着一身厚厚的绿棉袄,连脖子都遮得严严实实。
他躺在榻上,麻木地听小太监读话本。
宁无霜走进来,跪下行礼:“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阮辞虚弱地说:“免礼。”
这行礼倒给了他一个启示,昨晚那个人见着他没行礼的。
宫里见着他不爱行礼的,就两个,厉时歌说话老不正经,楚飞云也不爱行礼,老叫他小阮辞。
阮辞想起身上的青紫手印,觉得这俩武力值高的人嫌疑很大。
宁无霜在他身边坐下,摸摸他的脸,“怎么了?屋里生了火还穿这样厚。”
阮辞恹恹地:“我就是怕冷。”
宁无霜伸手过来,摸摸他的额头,没生病,也就放心了,跟他商议起正事,“你该搬去紫微宫了。”
阮辞:“那儿才死了人,晦气,不想去。”
宁无霜:“这怎么行,你是皇帝,便该去紫微宫,难道一直住东宫吗?”
阮辞:“我住惯了,就不想去。”
他撅着嘴,一脸让人心疼的脆弱:“太傅,我都是皇帝了,怎么连住哪里我自己都不能决定吗?”
宁无霜词穷了。
“罢了,随你。等有了孩子,你就该给孩子腾房子了。”他伸手刮刮阮辞的鼻子,“这两年,先忙,等朝政稳定了,再要孩子。”
阮辞一脸便秘表情,他随时都在神游天外。
宁无霜:“后殿两位,你如何封赏?”
阮辞:“啊。他们还在啊?”
他完全没想到诶,按照宫斗剧的剧情,其实也有可能是那两个人,被他冷落许久的妃子,在皇上大喜之日,闯进房间卖惨要走,然后……
他拳头都捏紧了。
宁无霜已帮他想好一切:“后院两个,依我所见,统一封美人,先留一两年,你不喜欢,空耗他们青春也不对,到时再放出宫去。”
他想得十分完美,过一两年,自己就进宫了,到时立刻把这俩给踹出去。
阮辞:“一切都按太傅说的来。”
他今天不是很精神,宁无霜想到他近日在众臣前演戏,实在是辛苦了,也不督促着他处理朝政,跟他闲聊了几句,外面太监头子报:“魏王来了。”
阮辞:“宣。”
厉时歌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满脸得色,他随时都十分自信的样子。
阮辞开始观察他的面部微表情。
宁无霜宣布主权地叫太监头子赐座。
厉时歌大马金刀地坐下,一拍大腿:“臣近日带部下游街,发现一件诡异的事。”
宁无霜:“魏王有事请快讲,今日陛下身体不适,不宜久见臣子。”
阮辞:“……”
他虽然腰疼还没好,可是精神头还是很足的呀。
他希望厉时歌多讲一点,多暴露点微表情。
厉时歌冷笑一下,“臣在菜市场,发现了楚国的奸细!”
阮辞瞪大眼。
果然剧情还是在不断前进的。
原书里,大越虽然是个大国,可是东北与西南有两个并立的国家,国力都略弱于大越,但是想一口吞下吧,又会很伤。
书里面,老皇帝在临死前回光返照时,就一直拽着厉时歌的手不放,让他一定要一统天下。
旁边的工具人太子气得干瞪眼。
然后厉时歌登基,果然横扫天下以及横扫另外两个国家皇帝的后宫及女儿侄女。
厉时歌:“我发现菜市场一家卖猪肉的店铺,每日下午都有许多人诡异地走进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贫民亦有富豪。”
“一般下午的时候猪肉铺都卖完歇业了。”
阮辞点头。
这个时代,没有冰柜,确实猪肉铺只能囤一点点肉,卖完就没了。
“最近统计京城物价,我发现这家店铺做生意也漫不经心,每天价格都很随意,有时特别便宜,有时特别贵,老板完全不像做生意的,根本不了解市场价。”
“我就在他们下午集会的时候,亲自潜进去,听见他们正在商议如何利用陛下登基之后第一次重要的殿试闹事。”
“要污蔑陛下潜规则几名书生。”
他轻描淡写地讲述自己一人包围几十个人的战绩。
“我立刻把他们抓起来了,抓回城管局一审,竟然是楚国的奸细。”
“现在立刻赶到宫中,请陛下给个示下,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阮辞拈起一颗酸梅,淡定地说:“这等小事,太傅与魏王商议吧。”
只要不打仗,都是小事。
他不管小事。
宁无霜:“楚国君王年富力强,野心勃勃,我们陛下新登基,又年少,只怕给楚王看轻了。”
厉时歌:“懂,我立刻派人送信到楚国,叫他们给个态度。”
阮辞两手托腮,心不在焉地浮想联翩。
书里面厉时歌带兵与同样带兵如神的楚王决战渌水之畔。
经过三天三夜对峙。
双方人困马乏。
突然天降神雷,把楚国那方的堤坝给劈裂了。
厉时歌险胜。
不知这次,会不会有神雷呢?
宁无霜跟厉时歌商议了许多细节。
阮辞觉得他两真配,彼此都不用说得太明白,就商议好了大事。
看厉时歌那神情,前晚的人肯定不是他。
可是,他演技也是很好的。
在凉州的时候,装傻子装得炉火纯青。
阮辞瞪大眼睛,那视线简直要在厉时歌脸上钻个洞出来。
厉时歌摸摸脸,觉得自己肯定是今日又英俊了几分。
说了一会儿,宁无霜觉得不行,还是得亲自去去牢里审问一番,他向阮辞告了假,跟厉时歌去牢里了。
阮辞斜靠在软榻上,琢磨着什么时候跑路。
接下来,没有临时放假的理由了,只能等春节。
不知道那时还有没有性命在。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三天假放完,阮辞没找出那个人。
只能当被狗咬了一口。
他跟往常一样去文华殿写作业。
等待他的是堆积如山的奏折。
本该跟他一起处理奏折的幽燕池请假了,据说在屋里病得起不来床。
“这可怎么好!?”阮辞立刻起身,说:“我要去看看幽相。”
太监头子小声提醒:“您要自称朕。”
“嗯嗯,朕要去看看幽相。”
“把奏折都带上,朕今日在幽相家里办公。”
幽燕池被搞得下不了床都要坚持上朝的人,估计是在因为什么事儿在家怄气。
阮辞觉得怄气归怄气,但是本职工作还是得完成的。
堆了三天的折子,能让领导一个人批吗?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除了上一章突然拉快,其他都按照我自己的计划写。
结局还是那样。
有些不愉快的内容不会写,写文还是希望跟大家一起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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