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婉将令牌小心收好, 这件屋子如此破乱不堪,估计也找不到什么东西了,此地不宜久留, 阎婉还是先离开这再做打算。
阎婉一转身, 就见一女子忽然出现在眼前,她披头散发身着破旧的衣服,面色惨白, 正恶狠狠地瞪着阎婉, 像极了电视剧里的女鬼。阎婉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顿时吓得半死,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内心的恐惧一点点蔓延全身。
“是你要害我!是你要害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女子大叫着猛然冲上前来, 阎婉闪躲不及,生生被她掐住了脖子。她的瞳孔瞪得很大,眼中满是愤怒与憎恨, 手中的力道似是要将阎婉的咽喉掐断。
阎婉一边掰着她的双手, 一边费尽力气挣扎。
奈何这女子力道太大, 阎婉竟半分都挣脱不得, 眼看就要没法呼吸了,阎婉抬起脚用力向女子的腿部踹去。女子被阎婉踹得后退了几步, 松开了阎婉的脖子, 阎婉这才得以喘息。
被阎婉踢了一脚后, 女子变得更加愤怒, 疯了一样地再次冲过来。
阎婉的力气明显不及她, 眼下只能闪躲,但这女子穷追不舍,阎婉的力气都快要被耗光了。她随手抓起身旁的一块木板, 费力地砸向那女子,但是那木板却被女子用手活生生给拍开了。
阎婉看准时机,快速往房门外而去。
但是地上大过杂乱,在将跨出门槛的时候,阎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狠狠地摔向房门外。
本来以为这次会摔得很惨,但是并没有如预想中的那般摔在地上,而是撞到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看着揽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还是大红色的衣袖,阎婉的心里恐慌极了,这次又是个什么东西。
阎婉动作僵硬地缓缓扭头看向身后,却见是一副俊逸的面孔映入眼帘,阎婉顿时就松了口气。
“阿婉,是我。”
看着怀里面色都被吓得惨白的阎婉,李祐柔声安慰着她。
话音未落,屋内那女子就跟着冲了出来,大声叫喊着“要杀了你”。李祐轻轻将阎婉扶起来,他挡在阎婉身前,抓住那女子的双手,一脚踹向女子的胸膛,踹得她摔回了屋子里。
李祐是习武之人,力度之大,使得那女子几番挣扎都没能起来。
这女子分明就是个活人嘛。
李祐走上前将房门关好,又返回来拉着阎婉往院外走,身后的屋子里还时不时地传出女子的嘶吼声。
在院外站定,李祐扶着阎婉的双肩,将她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急道:“阿婉,你没事吧?怎么一个人跑来这里,方才那疯女人肯定把你吓坏了吧?”
阎婉紧握袖中的令牌,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她还吓不死我。”
阎婉并不打算与李祐明说自己来这的目的,闭了闭眼睛努力平复心境,随即转移了话题,“都这个时辰了,你不是应该在和新娘子洞房花烛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我听下人说你一人往这边来了,担心那疯女人吓到你,所以就过来看看。”
李祐抬起手将阎婉头上快要掉的珠钗重新戴好,无奈地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是和她遇上了,还差点被她给伤了,以后可不要再自己一个人乱走,你知道吗?”
阎婉敷衍般点点头,目光望向那间破旧房屋,“她是谁?怎么会在这?”
第一眼看见那女人时,阎婉还真以为是阎婵的冤魂呢,后来才发现她根本不是阎婵,而这世上也本就没有什么鬼魂。
但即便如此,回想起方才的场景,阎婉还是不寒而栗。
“她是阿婵生前的贴身婢女,名唤阿雪,不知为何,在阿婵离世之后她便疯了,尤其是到夜晚疯得更厉害。我念在她曾侍奉阿婵有功,就暂且让她留在这里了。”李祐细细为阎婉解说,见她望着院落出神,李祐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呀,平日里即便是白天,府中人都对此处避而远之,你倒好,大晚上一个人跑这里来了,是真不怕死啊。”
避而远之?
难道齐王府的人也认为阎婵的死不是本意吗?
阎婉没有在意李祐的举动,只风轻云淡地瞄了他一眼。阎婵的死若另有隐情,那李祐肯定知道些什么,但眼下夜色已深,阎婉已离席太久,没时间与李祐谈论这些了。
“你还是快些回去陪你的新娘吧,我也先告辞了。”
阎婉说着转身就要走,李祐快步跟上前去,“我送你吧,免得你再出什么意外,至于新娘嘛,她爱等就等,不等也没关系。”
阎婉也懒得推辞他了,大步往来时的方向走。
可是刚走出没两步,前方忽然出现的两个人影,令阎婉赫然停住了脚步。月光倾泻而下,映衬出李泰与李承乾的面容,他们两人正与阎婉对望着。
他俩怎么来了?完了。
“这不是五弟和魏王妃吗?一个本应在洞房花烛,一个本该好好待在四弟身边,怎么如今都凑到一块去了?”
不出所料,李承乾又开始挑事了。
他向来忌讳阎婉与李祐的关系,如今撞见她和李祐在一起,一个抛却夫君一个抛却新娘,任是阎婉有理怕也说不清了。
李泰倒只是望着阎婉,不曾言语,看不清情绪。
阎婉不想让他误会什么,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的,所以就算面对李承乾不怀好意的目光,阎婉还是理直气壮地回道:“太子殿下,事情并非你想的那般,我只是出来随便走走而已,奈何对齐王府并不熟知,一时迷了路,刚好遇见齐王殿下,遂一道同行了。”
“有这般巧合的事?”李承乾的口吻充满质疑。
仅凭阎婉一人的话难以服众,可是……
李祐好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很自然地附和着道:“还真有般巧合!我本是觉得洞房花烛之类的太无聊了,都已是第二次了!所以就想来找两位兄长喝喝酒,聊聊天,不曾想在路上遇见了魏王妃,然后就是这个样子了。”
李承乾像是在听笑话一般,丝毫不以为然。
不过李祐这个借口找得确实太烂了些,他本就与李泰两兄弟关系不好,哪里会抛下新娘特意来找他们喝酒!
但是李承乾信不信无所谓,阎婉只在乎李泰的看法。
李泰一直不曾说话,李承乾见此,嗤笑了一声对他说道:“四弟,这世间感情最会蒙蔽人的心,你,可要看清了!”
李泰无所动容,阎婉见此,抛下李祐赶忙来到李泰面前,拽着他的衣袖满眼委屈巴巴,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说道:“青雀,事情……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李泰温柔地注视着她,淡然自若,“你脸色不太好,夜已深了,先跟我回府吧。”
阎婉硬是愣了好一会,他竟然丝毫不抗拒她这种撒娇行为?
阎婉松开他的衣角,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方才那般折腾,她还未完全缓过劲来,跟李泰先回去也好,阎婉遂点了头。
李泰朝李承乾和李祐两人拱手道:“兄长,五弟,我与婉儿先告辞了。”
说罢,不等两人回应,李泰便转身走开了,阎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紧随李泰离去。
推开房门进到屋子里,看着床榻上端坐的人儿,手里持着面扇遮住了容颜。李祐曾无数次幻想过,在这花好月圆夜,女子褪去面扇显露的会是脑海里那清丽纯澈的面容,可惜……这次也不会是。
想起方才阎婉跟着李泰双双离去的背影,竟丝毫没有留恋,李祐这心里头就堵得慌。
任是那面扇后是如何的倾城容颜,李祐都提不起兴致来。
回府的路上阎婉和李泰都没有说话,握着袖中的那块令牌,阎婉这心里愈发忐忑不安。她想知道李泰对此是什么看法,或许……先前发生的事应该和李泰说清楚?
这块令牌的样式,也许李泰会认识呢。
心里已敲定了主意,不知不觉间已行至镜花水月前,还没等阎婉开口,李泰转过身对她说道:“你早些休息,我先回承欢殿了。”
月光下,李泰离去的背影清俊决然,留阎婉一人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算了,她想说,李泰还不一定想听。
这件事情说也说不明白,李泰也许还不会相信,干脆就这样吧。
阎婉一直怀疑阎婵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即便她是死有余辜,可若真有人隐藏在暗处,那也始终是个祸患。因为不知这人是谁,为何要害皇后,今后是否还会对付其他人。
况且阎婵死便死了,她的贴身婢女为何会疯掉?这也是个可疑之处。
或许能从她那里找到什么线索。
这齐王府势必要去一趟了,可是齐王府守卫森严,不是能够轻易混进去的。若是光明正大的前去齐王府拜访,又恐会没有机会一探究竟。
阎婉让蓝玉准备了一套侍女服,换上以后就出府去了。
数日已过,齐王府的喜庆气氛早已没有了,装饰外观也恢复了从前的样子。阎婉围着齐王府走了一圈,不管是正门还是后门,都有侍卫严格把守,混是没法混进去的了。
那就只有……阎婉望着面前高高的围墙,深深叹了口气。
阎婵的故居在齐王府的西侧,阎婉在西侧找了很久才找到围墙稍微矮一点的地方,而且旁边还有一棵大树,刚好可以借着树枝爬上围墙。
说干就干,阎婉撩起衣袖就开始爬树。
这树看似容易爬,但阎婉还是费了好大一把劲才成功爬上去,只怪这身躯太柔弱了。阎婉趴在围墙上往里望,这才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围墙的另一边并没有树枝可借助攀爬。
但是她爬都爬上来了,不能就这样退回去。
阎婉望了望围墙下的地面,其实这高度……应该还好吧,而且下面是草地,至少摔不死人。阎婉心一横,纵身就跳了下去。
<p/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