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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育儿(下)

    阎婉思来想去,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小孩子不就是爱玩吗?玩好了自然就开心了,于是乎,阎婉试着问道:“要不……明天我带你出去玩玩吧?你爹娘应该很少带你出去。”古代大户人家的小孩应该都很少出门的。

    “不。”李欣果断摇头, “我不跟你去。”

    “为何?”

    “因为……娘亲说你是个坏女人!所以我不会跟你出府的。”

    “你娘亲洛秋思?她才是……”坏女人呢!

    阎婉气不打一处来, 但她极力忍住没说出来,她才不会像洛秋思一样,在人家背后对一个小孩子乱嚼舌根呢。

    “所以你也这样认为咯?”

    阎婉歪着脑袋斜眼瞧着李欣, 期望他有不一样的回答。

    但是李欣却很实在地点了点头。

    阎婉不禁扶额, “那你说说, 为什么这样觉得?就单凭你娘的一面之词?”

    李欣摇头。

    “你这是不知道呢?还是不愿跟我说呢?”阎婉还就不信了,她奈何不了一个小孩子。阎婉倒真想知道, 越王府的人都是怎么看她的。

    而李欣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脸上写满了无辜,半响都没有回话。

    他这是在挑战阎婉的底线!

    “你不说便罢了。”阎婉顿时小脾气就上来了,谁还不是个孩子呢, 一转身就不再理会李欣。

    见此, 李欣反而开始有点慌了, 抬起小手扯了扯阎婉的衣袖, 小声说道:“我告诉你就是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哟?还会哄人。

    阎婉继续背对着他, 没有作任何反应。

    有时候耍耍小脾气也是有用的, 随后就听见身后传来李欣的声音, 虽稚嫩却有条不紊, “娘亲曾告诉过我, 贞观六年时,我身染重病,阿爹只是来看了我一眼, 得知我没有性命之危后就走了。当时阿爹是要去望湖楼找你,连欣儿都不顾了。”

    贞观六年……“可是在我来越王府之前?”

    阎婉回过身,态度忽然就认真了起来,说起贞观六年,阎婉一直有个未解的疑惑。

    “是的。”李欣很诚恳地点点头。

    听到这,阎婉的心开始不淡定了,贞观六年望湖之约,李泰当时是失约了,阎婉苦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他。而今听李欣这话,李泰是因李欣生病而耽搁了时辰,后来应有去望湖楼赴约。

    只可惜当时突降大雨,阎婉跟着李祐回去了。

    最后李泰到那时,没有见着阎婉的身影,不知他可有像阎婉那般失落过……

    阎婉甩了甩脑袋,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呢,李泰这般理智的人,接近她一定是有目的的,可不能错将这当成情爱。

    “还有……乳娘也说过,就是因为阿爹娶了你,导致娘亲在府中失了地位,所以才会把欣儿交给你抚养。”李欣好像觉得自己说的不够多,自顾自地又补充了一大堆,“娘亲说若不是因为你,欣儿不会离开娘亲身边的,娘亲也不会是如今这般处境。”

    说到最后,李欣的语气有一丝犹疑。

    可能对于洛秋思如今是何处境,李欣也不太懂得吧,毕竟他年纪还小。

    洛秋思怎么样阎婉管不着,但那位所谓的乳娘……阎婉唤来蓝玉,在李欣好奇的注视下,阎婉凑近蓝玉耳边低声道:“去跟那乳娘张氏说一声,如若再敢在小郡王面前说三道四,我就撕了她的嘴。”

    蓝玉惊讶于阎婉的话,但她并未多言,随后就应声退下了。

    若不在他们面前立立威,他们还真当阎婉好欺负了!洛秋思只是妾室,在王府本就没有什么地位可言,而阎婉是王妃,地位凌驾于她之上再正常不过。

    阎婉看了看李欣,他正仰头望着自己。

    李欣年幼懵懂无知,这世事纷纷扰扰,他根本就不明白,阎婉不必跟他置气,日子就将就着过吧。

    李欣一连几天都是闷闷不乐,只有在李泰来看他时,他才会开心一下。

    这就是等于养一个闷葫芦在这,阎婉实在忍不下去了,终于在李泰再次来镜花水月时,大着胆子向他提议道:“青雀,那个……小欣儿这几天都很想他娘亲,我看不如将他送回洛孺人身边吧?想必洛孺人也很想欣儿。”

    “不可。”

    李泰毫不迟疑回拒了阎婉,他看了看身旁低着头的李欣,明知孩子会失落,李泰还是接着说了下去,“秋思她心性不定,不能够抚养好欣儿,再者这是父亲的意思,不可违抗。你若是不习惯的话,可将欣儿全权交与张姑姑照料。”

    “我不是这个意思……”阎婉连忙摆了摆手,生怕李泰误会她嫌弃李欣。

    若是洛秋思都带不好李欣,那乳娘张氏就更加了,她只是王府的乳娘而已,就敢在小郡王面前妄议主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善茬。

    李泰的态度很坚决,好似没有可商量的余地,阎婉也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

    而旁边的李欣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见他这副模样,阎婉就忍不住叹息。强扭的瓜不甜呀,李欣若是心里不愿意,再怎么在镜花水月待下去,也不会和阎婉亲近的。

    “如若你实在想去,那明日就带欣儿去看看她吧。”

    沉寂了半响,李泰终于松了口,他心里应该也是心疼孩子的吧。说罢,李泰从桌上拿了块精致的小点心,转手递给了李欣。

    闻言,李欣倏然抬起头来,眼中是掩不住的惊喜。

    他欣然从李泰手中接过糕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随后眨巴着眼睛期待地望向李泰,“阿爹,欣儿明日真的可以去看娘亲吗?”

    “她不是你的娘亲。”李泰口吻温和地纠正李欣的话,“往后只能叫她洛姨娘,你可明白?”

    “欣儿明白……”虽然有些失落,但李欣还是乖巧地点了头,他看了看阎婉,低声继续说道,“从今往后,欣儿的娘亲只有阿爹的妻子,当朝的魏王妃。”

    前不久,皇帝下旨晋封李泰为魏王,而李祐从燕王晋封齐王。

    阎婉也就从越王妃变成了魏王妃。

    听到这话,阎婉甚是难为情,李欣明明那么不情愿,在他父亲面前却要做出如此乖巧懂事的模样。

    见李欣如此,李泰温柔一笑,轻轻抚了抚他的脑袋。

    得到了李泰的允许,阎婉次日就带着李欣去了洛秋思的住处。尽管李泰没有明确限制洛秋思的自由行动,但自那日宫中回来后,洛秋思就整日待在自己的居所足不出户。

    听到阎婉带着李欣来了,沁院的侍从都很开心的样子,不经传唤就领着阎婉两人进了院子。

    扶柳本是阎婉的贴身侍女,但因上次她伙同洛秋思从阎婉这里偷走了玄武政变图,阎婉自是不能再留她,扶柳根本就是李泰和洛秋思安插在镜花水月的眼线。而阎婉也无意中得知,扶柳先前就是在沁院侍奉,阎婉嫁进王府后才被调来镜花水月。

    关于画卷一事谁也没有挑明,阎婉只是以沁院侍女太少为由,将扶柳重新调回沁院侍奉。

    看见阎婉二人到来,扶柳的神情略显不自在,眼睛不敢直视阎婉。扶柳一路都低着头,将阎婉和李欣引至后院,对坐在石桌旁的身影说道:“孺人,王妃带着小郡王来了。”

    那道身影明显一颤,但她并没有转过身来,“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待扶柳走开,洛秋思才将手中的绣品放到桌上,缓缓起身面向阎婉,垂眸颔首正式地行了一礼,“妾见过王妃娘娘、郡王殿下。”

    “娘亲!”李欣二话不说就小跑了过去,直到洛秋思跟前才停下。

    洛秋思也满脸欣喜,当即蹲下身将他抱在怀里,两人差点就热泪盈眶。过了好一会,洛秋思才依依不舍将李欣放开,抚摸着他的脸颊迫切地问道:“欣儿,你这些日子过得如何?有没有不习惯的?”

    “欣儿过得很好,娘亲不必担心。”

    “那便好!”洛秋思满足地笑了笑,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只见她眸光沉了沉,站起身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小郡王,我不是你的母亲,王妃才是你的母亲,往后莫要再这般叫我了。”

    李欣闷声闷气地点了下头,手中还拽着洛秋思的衣角。

    这么小的孩子不哭不闹也实属难得,洛秋思自是不忍心再疏离他,轻叹了口气,将李欣抱起来放在石凳上,眼中略显无奈,“欣儿,你先坐吧。”

    而后再看向站在一旁的阎婉,“王妃请坐。”

    阎婉也不跟她讲客气,顺着她的意思在李欣旁边坐下身。洛秋思拿起石桌上的茶杯放在阎婉面前,替她倒了一杯茶,热气腾腾,茶香扑鼻。

    阎婉看了一眼那热茶,并没有去喝,因为她最怕烫了。

    既然茶都倒好了,那看来洛秋思是要跟她聊一会了,毕竟那画卷洛秋思是从阎婉这拿走的,两人之间总归要说个明白。

    洛秋思落座以后,并未开口说话,而是盯着阎婉发髻间的那只银蝶步摇看。

    阎婉略微有些不自在,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头上的那只步摇就随着她的身形晃动了几下。洛秋思随之收回目光,伸手为她自己也倒了杯茶,悠悠而道:“你既然已经收下那画,为何……不付诸行动?”

    “因为我不会害对我好的人。”不论立场,这是阎婉为人的原则。

    “王妃还挺有良知。”洛秋思低眉轻笑一声,话中有几分嘲讽之意,阎婉听着心里很不舒服。正要开口质问她时,洛秋思忽然又说道:“魏王他……对你确实很好。”

    “魏王温润如玉,待谁都是谦和友善,但是他对你的好却不一般,他想护着你。”

    洛秋思望着杯中茶水,似是自言自语一般,但她的话却是对阎婉说的。阎婉正好奇她为何说这些,只见洛秋思移了目光看向阎婉,眼神似有不甘,“你与他的婚事本就不是他所求,可那日在武德殿,他说与你夫妻情深,说得竟那般真实。我也明了,他知你不是偷换画卷的人,所以他想要护着你。”

    与洛秋思对视之时,阎婉的心开始动荡起来,她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阎婉不敢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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