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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不知为何, 睡得很是安心舒适,以至于次日清晨阎婉睡到了自然醒。

    阎婉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熟悉的帘帐, 而是从未见过的月白色帘帐。阎婉顿时彻底清醒过来, 这不是在她的床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衣衫还是原来的样子,应该不曾被动过。

    细细回想, 昨晚她原本是想寻个时机, 向李泰告辞回镜花水月的, 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慢慢就失去意识陷入沉睡了。

    那现在这是在哪?

    昨晚竟然就那样在李泰身旁睡着了, 好在对方是阎婉的夫君, 倒不怕他会做什么,这要换做是旁人,那阎婉可就完了。

    现在回想起来, 阎婉还是很懊悔。

    这间屋子虽没有镜花水月那般宽敞, 但屋内装饰精致简洁, 陈设该有的都有。

    阎婉走下床披上外衣, 打开房门便是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使得阎婉一时睁不开眼。缓和过来后, 阎婉清楚地看见对面的房屋, 似乎有些眼熟。

    好像……就是她昨晚待过的流光苑主屋!

    那么也就是说, 阎婉现在还在流光苑内, 想不到流光苑不仅藏书万卷, 还有供人起居的房屋。

    阎婉刚踏出第一步,想走过去看看,眼角余光却见蓝玉正向着她走来。阎婉脚步一顿, 扭头看去,蓝玉手里端着洗漱用的水,她身后的侍从则拿着一两碟糕点。

    既然蓝玉来了,那便有人为阎婉解惑了,阎婉索性退回屋内。

    蓝玉吩咐侍从将糕点放下,然后就让其离开了,蓝玉则伺候阎婉洗漱,然后再更衣梳妆。待一切都整装好,阎婉在桌边坐下准备吃糕点时,她故作不经意地问道:“阿玉,我昨晚怎会睡到这里来?”

    帮人家研墨却睡着了,不过李泰的性子好,应该是不会怪罪阎婉。

    可她怎么到这来的,还是一大疑问。

    听阎婉问及此,蓝玉有些许娇羞地低下头,回道:“昨晚越王殿下见王妃睡着,就将王妃给抱回了这间屋子,特意吩咐奴婢清晨来侍奉王妃洗漱更衣。”

    什么?

    阎婉拿着糕点的手顿时僵住了,别提她此时的心情有多惊愕了。

    竟然是被他给抱回来的……

    为了避免蓝玉看出她的窘迫,阎婉只好故作镇定,硬着头皮将糕点送进了口中。

    阎婉原以为她是被人抬过来的,想不到李泰还会如此照顾她。昨晚李泰抱她时,应该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接触吧,可惜阎婉当时并没有意识,无法感受。

    尽管如此,想想还是会脸红耳赤。

    春季即将到来,天气已不再那般严寒,阎婉将窗子轻轻推开,初升的阳光映入眼帘。

    阎婉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流光苑的主屋,那里是她与他昨晚相处过的地方,不知李泰此时是否会在那屋中。

    李泰并没有亏待过她,阎婉不能害了他。

    若是能将阎姝解救出来,也许阎婉就不会再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阎家人和李祐都靠不住,阎婉此时最大的靠山就是李泰,因为至少现在李泰是她的夫君。

    思及此,阎婉不再有所顾忌,踏出房门便去往主屋。

    门口无人守卫,阎婉站在门前犹豫了半响,里面并无任何动静。阎婉遂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桌边也没有人,阎婉扭头向案台看去,只见李泰端坐在那处,正抬眸瞧着她。

    “婉儿过来了。”

    那双桃花眼中仍是淡淡的笑意,桑音如同玉石之声,撩人心怀。

    阎婉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感叹,老天爷着实偏心,将世间的美好都聚集到一人身上了。在原地愣了片刻,阎婉随即笑吟吟地走向他,低眉看见案台上的画卷后,阎婉的笑容更加殷切,“青雀,你又在作画了?我还是像昨晚一样,帮你研墨吧!”

    说罢,也不等李泰点头,阎婉就自顾自地把砚台挪到自己面前,开始了她的研墨之路。

    李泰没有说话,继续低头作画。

    研墨的过程之中,阎婉偶尔往画卷上瞥几眼,凤凰于飞图基本已完成了大半,只是李泰还停留在配景上。

    阎婉不禁心生疑虑。

    像李泰这般才华横溢之人,过了一夜怎会还毫无进展?这不应该啊!

    既如此……阎婉脑中灵光一现,暗暗打起了如意算盘,借机提议道:“青雀,我有一个胞妹极为擅长丹青,得我叔父真传,造诣颇高,不如让她来看看这幅画,说不定还能提点一二。”

    若是能将阎姝请来越王府,阎婉就有办法保全她了,至少在李泰的地盘,阎家人还不敢怎样。

    只是不知该以何种理由让阎姝来越王府。

    “婉儿如此秀外慧中,相信婉儿的妹妹定不会差,改日寻个时机便向她请教请教。”李泰拿着毛笔放到砚台里沾了沾墨水,接而在画卷上落下轻灵的点缀。

    李泰没有直接拒绝,那便代表还有机会。

    若要让阎姝脱离阎家的掌控,除了自由身以外,还要能解除她身上的毒。

    据阎婉所了解到的,阎让的父亲是北周驸马阎毗,是隋朝著名的画家。子承父业,阎氏一族便成了工艺世家,也就是设计师、画家之类的。

    那应该对医理制毒并不擅长,他们给阎姝下的毒应不会太复杂。

    可是贞观年间著名的医师,阎婉只知道孙思邈,但他并没有在朝为官,而是四处游历,阎婉自是寻他不得。

    临近午时,李泰放下笔,画上的配景已完成了一些。

    他扭头看向身旁百无聊赖的阎婉,正望着面前的砚台凝神发呆,李泰轻笑着道:“婉儿,辛苦你了,待会在流光苑用过午膳后,就回去歇着吧。”

    闻言,阎婉瞬间满血复活,终于要解放了!

    可是阎姝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不如……阎婉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不怀好意地看向李泰,试着说道:“可不可以看在我这般辛苦的份上,许我一个小小的请求?”

    看着满怀期待的阎婉,李泰无奈地笑了笑,“你且说来听听。”

    “我小妹近来染了重病,多日不见起色,我想寻个名医为小妹看病,奈何人脉实在有限,故而就想拜托你帮忙。”阎婉仔细想过了,她现在能依靠的人除了李泰就没别人了,而李泰身为当朝皇子,寻名医对他来说不算难事。

    稍作停顿,阎婉刻意看了看案台上的画卷,接着说道:“万一……我小妹有个三长两短,就没有机会与你切磋画艺了,这岂不可惜?”

    阎婉知晓李泰最为擅长书法,丹青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

    但现在是非常时期,阎婉不得不把能用的底牌都用上,只要李泰能答应她就好。接下来只需步步为营,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名医我倒是认识,改日待我登门拜访,寻他来为婉儿的妹妹医治即可。”

    想不到李泰答应得这般爽快,都没有去质疑过阎婉的话。阎婉的心再次动容了,望着他真挚的面容,阎婉半天回不神来。

    可阎婉不能止步于此,内心虽感激涕零,但她还是得寸进尺地恳求道:“青雀,届时……你可否与我一道前往阎府?”阎家人都不是吃素的,若阎婉只身前往,怕到时候连阎姝的面都见不到。

    李泰似乎明了她的顾虑,轻点了下头回道:“既然婉儿有这个心,我自当奉陪。”

    接下来的几天,阎婉都在等李泰的消息,就在阎婉以为李泰将此事忘记的时候,李泰忽然差人来通传,说是他已约好了名医在承欢殿等阎婉。

    阎婉赶到承欢殿时,只看见李泰与另一名面善的年长男人在。

    “婉儿,这位是阿爹的御用医师江太医,其医术高明,诊治过多种疑难杂症,为婉儿的妹妹看诊应不是什么难事。”看见阎婉到来,李泰很客气地向她介绍了那名男人的身份,可见李泰对其医术的肯定和尊重。

    江太医此人的名号阎婉倒是没听说过,也许是因为某种原因而没有被载入史册。

    但他是救阎姝的关键。

    阎婉缓步来到他面前,毕恭毕敬地朝他欠了欠身,轻声问候道:“江太医安好。”

    “微臣见过越王妃。”江明回礼道。

    简单的打过照面后,李泰朝守在门口的少年吩咐道:“如雨,备车前往阎府。”

    “是!”那俊俏的少年一脸朝气蓬勃,欢快地应下李泰的话,随即转身很快便消失在殿前。从承欢殿走到府门的这会功夫,马车已经备好停靠在府前,阎婉片刻不曾耽误,随李泰去了阎府。

    越王和王妃造访,阎府的下人第一时间就去通知了家主阎让。

    侍从领着他们去了前厅,凑巧的是阎让与阎渲皆在府中,他们在前厅接待了阎婉与李泰,故而阎婉没能直接去阎姝那处。

    同是官场上的人,阎让自然认识江明,他看江明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阎让小心谨慎地问道:“越王殿下,您带着江太医前来臣府中,不知所为何事?”

    阎让看向阎婉时,凝重的目光中尽显狠厉。

    阎婉带着太医前来,阎让便是猜也能猜到阎婉意欲何为。

    父亲看自己的眼神总是那般不友好,这种感觉令阎婉很不爽,她稍微挪动脚步靠近李泰,刻意往李泰身后闪躲。

    李泰察觉到了阎婉这一动作,顺着她的视线斜眼看向阎让,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令阎让心一惊,仓皇地收回视线。见此,李泰才悠然回道:“听婉儿说阎五娘子染了病,久治不愈,故而我便请了江太医来为五娘子看诊,尚书大人不会怪罪我与婉儿自作主张吧?”

    “臣不敢!”面对李泰,阎让只得恭恭敬敬,“小女何德何能,让殿下如此费心,臣在此替小女谢过殿下的好意了。”

    李泰在臣子面前自带威仪感,使得阎让只敢说恭维的话。

    但他并无应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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