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这可真是令人惊讶啊。”蒙斯特漫步在经历大战后的圣堂内，语气轻佻地说道。
战败的教团战士不知是因为失败还是因为什么，显得垂头丧气，士气低迷，他们阴沉着脸，不发一语地搬动瓦砾，到处都能看见这样的人。
而圣堂外，刺眼的阳光因为没有了遮蔽，直直地照射到地面，带来灼烧般的错觉。
蒙斯特抬头眯起眼，看向空中某处。
那里应该存在一座巨大的浮游城才是，但现在什么都没有。
在不久前，自称圣殿军神的骑士，格列奥乌斯返回圣域，并协助浮游城中的圣殿势力击退了斯卡迪亚教团，并成功脱逃。
就算是以蒙斯特的观点来看，也是一场成功的营救。
如果他们想的话，凭借那时的战力颠覆整个圣域，将斯卡迪亚铲除也是没悬念的吧。
所以问题就出在这里。
这究竟是场营救？还是场袭击？
以营救而言，最重要的人物没有救走的现在，毫无疑问是失败的。
蒙斯特看向从身后圣堂高高耸立着的巨树。
它没有枯萎，就代表她还在。
格列奥乌斯不像是不知道“她”的价值的蠢货。
那么，是袭击吗？
以袭击而言，虽然击溃了斯卡迪亚教团，但是只要不是重创就毫无意义。
意义不明。
蒙斯特少见地认真思考起来，毕竟这事关之后的发展。
“哦？叛徒回来了？”身后传来充满怒气的声音让蒙斯特停下思考。
慢了一拍后才转过去，挑起单边眉毛：“哦呀哦呀，这不是被打败的费南提克尔主教大人吗？您还活着呢？”
费南提克尔手按着剑柄，紧紧瞪着蒙斯特。
“你去哪了？格列奥乌斯袭击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
“您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怀疑我呢。”蒙斯特虽然带着笑容，但眼里毫无笑意。
“就是在怀疑你。”费南提克尔缓缓抽出长剑，“你究竟去哪了。”
蒙斯特停下笑容，看着费南提克尔的眼睛：“你是有什么毛病？怀疑到我的头上来？”
察觉到气氛不正常的教团战士们也停下手边的工作，看向一触即发的两人。
“身为斯卡迪亚教团的一员，在战斗时不见踪影，这可不是什么能一笑置之的事情。”
“……就算我在，对战斗的走向也没有多大影响哦。”蒙斯特看向满目疮痍的圣堂，“就凭我能挡住？你在开玩笑吧？”
……“是吗，因为你不在，所以他们才能逃走的可能性也有呢。”费南提克尔走近蒙斯特。
蒙斯特没有后退，反而回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吗，所有圣殿关系者都知道你的圣谓，我想不用我多说吧？”
“我就是在问你这个。”
“还要装傻吗！‘星移’的蒙斯特！就是你动用特殊的转移魔法把浮游城转移走的不是吗！”
蒙斯特在听见费南提克尔前半句时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而后半句则是转为轻蔑的笑容。
“原来如此……一直觉得你是个蠢货，现在更是这么觉得的了。”
“你说什么！”
“我问你，我的魔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吗？随随便便就可以挪动那个浮游城？还是说，你不知道转移所需的魔力和分量成正比？”蒙斯特也有些恼怒。
“我又不是魔法的使用者，我怎么知道。”
“那就……”
“难道你想说，是另一位‘星移’在暗中作怪？”
费南提克尔口中说出的话让蒙斯特提了下嘴角。
“你在说什么……”
“我还以为你忘了啊。”费南提克尔面露邪笑，“你的圣谓的前一任拥有者，名为……”
蒙斯特轻笑一声打断了费南提克尔的话：“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现在‘星移’指的就是我，毋庸置疑。”
“但她的实力远超你不是吗，还是说，她只是装死？以逃脱对神应尽的义务？”
费南提克尔紧逼不让。
“……就算是我，也觉得搬出死者的名字来亵渎不太好啊。”蒙斯特面露危险的神色，“再说，究竟是什么让你坚信教团内部有叛徒？明明是你计划四处招人的不是吗，就算被背叛也没资格抱怨吧。”
仿佛在等待蒙斯特问出这个问题般，费南提克尔大大张开双臂。
“因为我得到了天启！”
“……你疯了？”蒙斯特以怜悯的眼神看向费南提克尔。
“住口！身为斯卡迪亚神权教国的一员，要尊神！信神！”
原本还拥有些许理性的费南提克尔此刻只是个狂热的信徒。
“我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打从一开始我跟你就只是目的相同，所以才会混在一起。”蒙斯特打从心底感到厌恶地皱眉。
“何等的不敬！你想受到神灵大人的制裁吗！”费南提克尔踏前一步。
“这样好吗？对我动手的话，我随时可以逃走，加入圣殿那一边哦。”蒙斯特游刃有余地看着费南提克尔。
看热闹的教团战士不知何时已经从两人的附近消失，周围寂静无比。
然后。
“费南提克尔，到此为止吧。”一个从来没听到过的声音在蒙斯特的耳边响起。
他下意识地向后转然后后跳一步。
对方仅仅站在他原先位置的不远处。
“你……”
“啊啊，神明大人！”蒙斯特的质问被费南提克尔夸张的跪拜打断。
他整个人贴在地面一般，将额头抵着地面，动都不动一下。
“神明大人？喂，你这家伙，究竟……唔！”
蒙斯特看向几乎是一身黑的男人，刚出声他就不禁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然后跪倒在地，仿佛缺氧一般大大地喘起气来。
“就算你是费南提克尔的手下，也不能如此无礼呢。”男人看着跪倒的蒙斯特淡然说道，“所以姑且让你体会了一下名为‘死’的感觉，现在是不是更体会到‘生’的可贵了？”
蒙斯特拼命让自己缺氧的脑袋恢复运转，然后抬起头。
与男人的视线对上了。
没有。
没有瞳孔。
堕魂。
“所以，现在你的脑袋稍微清醒了点吗？”男人看着蒙斯特，“面对神迹，你应该做出什么表率？”
蒙斯特扯开嘴角。
跪伏在地。
“多么美妙的力量，多么强大的力量，伟大的神明啊。”
男人点头，不再理会蒙斯特，转向费南提克尔：“在‘赤’也下来的现在，不要浪费人手，棋子多一个算一个。”
“是！”即使被明白地唤做棋子，蒙斯特也没有反应，不如说，是不敢有反应。
“这边和那边都有问题呢，但这边的先放一放，我在那边感觉到‘赤’了。”男人宣布既定事实般说道，“所以，你们跟着过来吧，说不定这是一个机会呢。”
什么机会？
两人没有问出口。
似乎是感觉到愉悦，男人第一次发出笑声。
但那笑声就像是坏掉的鲁特琴般奇怪。
费南提克尔和蒙斯特也因为莫名的恐惧而露出带着惊恐的诡异笑容。
“走吧。”男人自顾自地笑够后，这么说道。
霎时，魔法的光芒将三人掩盖。
圣堂变得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