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举起来!”
原本出去的厉红蝶这时已经调转了车头回到警局,想必是出发后,得知了这边被袭击的通知,但令她不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个连子弹都能接得住的男子,现在居然倒在血泊之中,犹如待宰的羔羊,毫无半点反抗能力。
厉红蝶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手枪的保险在她将枪口对准白玲珑的瞬间,就已经拉下。
被黝黑枪口对住的白玲珑不但没有紧张,反而露出一抹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说:“就连接得住子弹的小子也被输在我的手中,你认为,就凭手中这把枪,有胜算吗?”
厉红蝶在警队中也是个厉害的主,白玲珑如此挑衅意味十足的话语,半点也没有撼动她的内心。
“有没有胜算,要扣下扳机了才知道。”
“扣扳机?这样真的好吗?”白玲珑抓着林栋的头发将他整个上半身提了起来,“他现在可是就在我手中,如果你扣动扳机,我就用他来挡子弹,如果你要拖延时间,不出十分钟,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身亡。”
白玲珑提起林栋上半身的时,厉红蝶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在心窝位置,被插了一刀,鲜血已经将整件黑色衬衫浸湿,如果加上地上流出的血液,至少有400cc的鲜血从林栋体内流失。
看着林栋越来越苍白的脸,厉红蝶只好妥协,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林栋送往医院,方才同在车上的同事,在两分钟前就打了急救电话,从岭南市第一医院,来到这,不过五分钟,如果及时治疗,生命自然没有危险,可要是时间继续拖下去,恐怕林栋的性命就这么没了。
厉红蝶对白玲珑说:“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但前提是必须放了人质。”
“要求,我没有什么特别要求,只要把这药给他吃了,我立马就离开。”
白玲珑边说着边把掌心的血魔疯癫丸强行喂进林栋嘴里,手指把对方的下巴一抬,药丸就顺着喉咙咕噜的就滚入了体内。
“好了,人我就放在这里了。”
白玲珑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目光在林栋身上注视一会后,身影便犹如鬼魅般消失在了原地。
整整一天,徐慕湘都心浮气躁,说不出什么缘由,心就是莫名其妙的缩在在了一起。
“慕湘,饭菜不合适么?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叫。”陆大仁温和的问道。
“没,挺合适的。”徐慕湘回过神来,微笑着回答道。
徐慕湘见太阳已经即将落到了地平线,便起身说:“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陆大仁掏出两张音乐会的门票,“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个组合的音乐,正巧我朋友送了我两张音乐会的门票,一起去听一下,等会我送你回就回。”
“甲壳虫乐队的门票?!”
徐慕湘难掩喜色,他早就听说过甲壳虫乐队会来岭南市演出,只是最近没有关注这个,没想到陆大仁早就将门票给准备好了。
徐慕湘心里多少有些感动,从陆大仁回国后的这段时间,两人的几次相处之中,这个男人总是想方设法的给自己惊喜。
“大仁,以后别为这种事情费心,怪不好意思的。”
“是啊,你也知道甲壳虫乐队的演出门票是千金难求,所以不要浪费吧!”
“好……好吧!”
徐慕湘最终还是决定了下来,毕竟回到家中也是处理公司的文件,林栋从来不懂得如果让两人的感情更进一步,整天呆在房间中不知道做些什么,他给徐慕湘的感觉,就像寄宿在徐家的客人。
陆大仁是徐慕湘他们没有发迹前的朋友,徐慕湘和他从小就认识,也是唯一的朋友,小时候的徐慕湘因为不善于交际,一直都是一个人,加上她本来就不喜欢说话,整天除了学习以外,就是看各种书籍,经常会去图书馆砍树。
和陆大仁就是在图书馆认识的,当时陆大仁是学校中的尖子生,也是校园风云人物之一,两人都喜欢看书,于是就渐渐熟悉起来。
陆大仁这个人性格上就像是没有缺陷一般,永远细致、温柔、体贴、善解人意,那段时间对徐慕湘照顾很多,两人一来二去,就成为了徐慕湘看来可以彼此信任的朋友。
大学之前,可以说陆大仁在徐慕湘心理的位置很重,几户就是她学校生活的全部回忆,哪怕是在上大学和参加工作后,徐慕湘有时候也会跟他通个电话,所以,这次陆大仁来岭南市数次找徐慕湘出去的时候,徐慕湘根本就没有任何犹豫,毕竟比起林栋,给徐慕湘的感觉还是和陆大仁之间有很多共同话题,交流起来也是很轻松。
音乐会是从晚上六点半开始,整整三个小时,从场内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月色很好,夜景也非常漂亮,徐慕湘这才恍然大悟,时间已经太晚了。
见陆大仁要送自己,徐慕湘赶忙拒绝道:“现在太晚了,你早点回去,我叫辆出租车就行。”
“那颗不行,让你一个人回去我可不放心。”
陆大仁将车从停车位开出来后,绅士的帮徐慕湘拉开了车门。
徐慕湘不准备再让陆大仁送,可却拗不过对方用熟悉的温柔目光看着自己,叹了口气,只好上了他的车子。
上了车,徐慕湘并没有心情再说话,这么晚跟他会别墅其实并不合适,家里人已经误会她很多,不想再节外生枝,不过陆大仁做事一向都却让人狠不下心去拒绝,这是优点,同样也给了徐慕湘很大的压力,这也是徐慕湘感到困扰的地方,他对自己实在是太过于亲昵。
到了家,正准备进家门,陆大仁抬头,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微笑,打开车窗对正准备离开的徐慕湘说:“慕湘,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徐慕湘有些疑惑,陆大仁的声音极其的小,她下意识的往前靠近了些。
陆大仁却在这个时候,忽然的伸出双手捧住了徐慕湘如玉般莹润的脸,然后在她的额头上温柔而自然的印了下去。
猝不及防,还没有等徐慕湘反应过来,陆大仁已经笑着摆手再见。
徐慕湘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心里感到一丝异样,不是高兴也不是害羞,而是难堪,她跟陆大仁是很好的朋友,可朋友是有界限的,陆大仁明显已经越界了,在明知道她结婚的情况下,这如果是一个玩笑,徐慕湘可开不起。
见陆大仁已经离开,徐慕湘暂时收复了心思准备进家门,但在转身的瞬间,眼角余光忽然燃尽有人,她的表情呆滞了一下,骤然抬头,二楼林栋房间正亮着灯,在那窗口的位置正站着一个人,是林栋站在窗口。
两双眼角隔空对视着,徐慕湘从中能够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这冰冷冻得她忍不住浑身打颤,她从来都不知道,一向温和禽畜无害的林栋,居然会用这么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一定是看到了陆大仁的动作!他误会我了!误会了!”
徐慕湘感觉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乱起来,脚步急促的进了房子。
徐慕湘的大脑基本处于停转状态,碰到在厨房烧热水的徐慕雅的时候,也只木讷的打了声招呼,就匆匆往林栋卧室走去。
换位思考,如果林栋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她会有什么感觉,虽热她并没有那么做,但在别人眼中,做与不做,其实都一样不是么?而且徐慕湘了解林栋,他看似宽容豁达,但其实心里一直都有条底线,当初白玲珑的事就让他持剑杀入全性,她现在根本就不敢去像林栋会是什么反应。
到了门前,她准备敲下去的手停了一瞬间,然后重重扣下。
“咚咚咚……”
“林栋,你开下门,我有话对你说。”
然而林栋并没有开门,甚至房间里半点声音都没有回应。
徐慕湘的心感觉空空落落,内心就像的被掏走了一块,浑身力气都像是被一下子抽干了,靠在门上,软软的蹲了下去,将脸埋在臂弯中,眼泪无声落下……
委屈、失望、紧张、恐惧,种种感觉从心底涌了上来,让一向自控能力极强的徐慕湘,也控制不住。
一瞬间,许多几乎快忘了的事情,如同被雕刻的浮雕那般,清楚的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刚结婚的第一天,晚上休息的时候,自己塞给了他一床的被子,二选一,他或者她睡在地上。
当时这个男子,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的在地上躺了一夜,两个人几乎都是一整晚都没有休息,也就是从那天起,这个男子好像认命了一般,老老实实的在原本属于他们两人的卧室地上睡了几天,之后就找了个借口,另外找了间房,从此分房而睡。
一家人第一次在一起的吃的第一顿饭,爸爸不再,徐慕雅和妈妈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也好像不在意,随意的让徐慕湘当时觉得这个男人的神经太粗,在别家里如此开得开,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事。
眼睛复明后,这个男人经常外出,经常夜不归宿,每次回来,不是带着疲惫就是带着伤,独自在他房间之中慢慢恢复如初。
以往这个男人对她不冷不热,她乐意这种方式献出,但渐渐的,她开始感觉男人对她不够在意,不够关心,对她太过于客气,那种生疏的客气让徐慕湘不舒服。
在得知这个男人和白玲珑相处的时候,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去多想,甚至连他和白玲珑之间真的有过什么,徐慕湘也不在意,但渐渐的,她开始接受不了,每每想起,心中的酸涩和委屈,就会逐渐涌现。
以往这个男人总是一副太过于随意的样子,对工作随意,对人随意,对她也随意,渐渐的,徐慕湘发现,这个男人的随意之下,其实隐藏了太多深思熟虑,这种优秀的考量,让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沉迷其中。
担当、心胸、柔情、果断,几乎所有形容男人优点,都可以在他身上看到痕迹。
就这么一个男人,徐慕湘打定主意要共度余生的男人,现在却只因一门之隔,两颗心几乎找不到任何交界点。
徐慕湘想要解释这几天她并没有想要和陆大仁走那么近,她只是想用另一种方式唤醒男人的主动性,来试探这男人对她倒地有几分在意,虽隐隐约约还有其它意思,徐慕湘不愿意去想,但确是事实。
她想让他知道,他的老婆接入跟别的男人太过于亲近的时候,他是什么感觉,但现在,事情居然恶化到了这种地步,结婚至今,不管这个男人心情如何,他从来不会选择用沉默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但他现在,却沉默了。
徐慕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到自己房间的,第二天一早,起床的时候,却被妹妹告知林栋已经一大早就出门了。
徐慕湘心理苦笑,躲着就躲着吧!家就在这里,还能躲多久。
但出乎她预料的是,林栋当天晚上没有回来,第二天也没有人影,第三天、第四天,也依旧如此。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星期,直到保姆在进入林栋房间打扫时,看到了放在桌面上,已经签了林栋姓名的离婚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