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你误会了，我并没有窥到你，或者说是道门所想要窥见的那一丝天机，反倒是在大道的意志冲击之下，活下来了。”
其实这种事，若是秦风不主动挑明，哪怕是引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太上，都不会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又看见了什么。
但秦风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开诚公布。
相对于他短短数十万年的经历，曾见证混沌时代的落幕，神魔战争的终结，以及盘古开天辟地的创世，鸿钧无疑是更有见识和阅历。
所以，若是想要搞清楚刚才发生的一切，秦风无疑需要鸿钧的一些见解。
“大道意志的冲击……二百年弹指一瞬，洪荒世界自创世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大道如此短暂频繁的降临。”
鸿钧闻言，连连叹息，他确实是比秦风所知更多，也了然一二，顿了顿道：“若是贫道没有猜错，你应当是硬碰硬跟大道的意志爆发了冲突，对吧？”
“正是。”秦风没有丝毫遮掩。
杀道被誉为亘古第一，所代表的的一切至理和法则，都是为众人所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就像是所有人都知道，盘古以力之大道走上了混沌大道，从而开天辟地，得到了难以想象的伟力，最终得以斩杀三千神魔，创下万世功绩。
但在盘古陨落之后，却无人能够追随盘古身后，也踏上那条开天辟地的证道路。
一样的道理，一样的问题。
杀道被誉为亘古第一，一直便存在虚无之中的法则池，可却迟迟无人能够与它相互呼应，从而踏上杀道的证道路。
并非是不行，而是不敢，也不能。
何况，秦风连刚才与大道爆发冲突的事情都没有隐瞒，又怎么会去隐瞒杀道的本质。
“既然如此，你应该灭杀了一缕大道的意志吧？”鸿钧似乎并不觉得斩灭大道的一缕意志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事实上，若是大道只降临下一缕意志，无论是他，还是洪荒五圣之中的任何一位，都有神通能斩下大道的一缕意志。
真正让洪荒世界诸圣无奈和绝望的是，大道的意志深如星海，多如繁星，根本不是区区准圣能够对抗。
这就像是面对一群蚂蚁，只解决了爬到眼皮底下的一只蚂蚁根本无济于事。
而想要将整个蚁群尽数覆灭，却又是一件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
那种绝望和无力，自盘古陨落后，大道降临洪荒世界以来，笼罩在诸圣头顶长达数百万年。
秦风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斩灭了大道的那缕意志没有，最后一刻，我甚至不知道是大道的退去，还是我瞒过了大道，让祂重新回归宇宙深处，重新陷入沉眠。”
“……”
这个回答委实是有些模糊两可，若非是鸿钧确认秦风没有隐瞒的意思，并且那双蕴着无尽星辰的眸子，没有一丝迷茫和恍然，他都要怀疑，这位冥河圣者是不是飘了，如今在闹他玩……
过了半天，鸿钧才长吸口气，轻声道：“涉及大道意志与洪荒世界的未来，眼下还是莫要深究，留待日后再论吧！
唉，外面发生的事情，其实贫道都一清二楚，甚至也知道，各方势力齐聚昆仑山，以至于你都亲自到场，是为了什么。”
秦风微微沉默，没有做任何表态。
事实上，他其实还有一些隐瞒，只是心中下意识的，似乎并不愿意暴露那尊跨越宇宙而来的身影的存在。
如今鸿钧主动避开这个话题，倒是正合他意。
而且，鸿钧所提起，正是秦风短暂放下大道意志和那未知存在，回返洪荒世界所在意的事情。
他沉吟片刻，直言不讳道：“外界都在传，罗睺的失踪跟你脱不开关系，甚至这就是道门数十万年的谋划，至今时，面临纪元更迭，才终于实施。”
“呵呵，外界居然是这么传的吗？”
鸿钧似是没有在意，只是在看向秦风时，有些好奇，笑问道：“那你又是如何看待此事？”
“我的看法很简单，罗睺失踪跟你无关，道门也没有那么大手笔，否则早在我踏入这昆仑山界的那一刻，你便已经将我拿下，绝不会容许我坐在这里，跟你平论起座。”秦风语气很轻，淡淡的道。
然而。
在他这番话落下的瞬间，内外一阵死寂。
整个昆仑山界仿佛凝滞了一瞬。
洞府外，风雪停息。
只不过片刻，又重新开始飘落。
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昆仑山界外，道观内的众人，却是隐隐有所觉察，面面相觑后，一阵皱眉。
他们并不知道昆仑山还要一座山界，更不知道，就在他们眼皮底下，一场圣战险些再次爆发。
倒是元始天尊和通天有所猜测，对视一眼，有些忧心忡忡。
如今的道门，可经不起再爆发一场圣战，更经不住道观内诸多势力的围攻。
……
“你这说法倒有趣，与昔日贫道初见罗睺时颇为相似，唉……”
许是意识到了什么，鸿钧不自觉的叹气，洞府内外，山界之中，天地灵气、风雪再次恢复了流动。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秦风挑了挑眉道：“难道不该是你自己审视自身，到底是为什么……我与罗睺都将你视为洪水猛兽！”
“又何止是贫道，昔日的乾坤圣主不也是被各方势力视为洪水猛兽？”
鸿钧像是自嘲了一句，顿了顿道：“之所以你们视为洪水猛兽，无非是觉得圣人之位就在眼前，已经触手可及，所以想除掉最大的威胁……
可那是圣人，真正比天穹还高，连统治整个宇宙的大道，都容不下的存在，你们又如何妄言能够触手可及？又如何确认，贫道就真的能够成功？”
自盘古陨落之后，洪荒世界已经没有再出现过一尊真正的圣人。
二百多年前，龙凤大劫的末期，祖龙本是最接近圣人境界，但可惜却被大道意志阻挠，降下审判，直接灭杀了祖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