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涧在车上小声道：“哪有丫鬟与主子一同乘坐马车的？”
说着就要端起公子范儿，白钰瑶直接一记眼神递过去，瞬间耳根清净了。
建南王府门外，季子羡直到看着那华贵马车转过拐角看不见了，这才进去。
他只希望她能够平安回来，这一次，是她最后一次冒险。
半刻钟后，马车到了宫门口。
“接下来的路，还劳烦两位走着进去了，请公子、小姐下马车。”车外大公公捏着嗓子道。
哪怕是白钰瑶自称是丫鬟，但是他却是瞧着不像，哪家的丫鬟周身会有那般的气势？
两人下了马车，白钰瑶盯着那熟悉的宫门，瞬间赤红了双眼。
这宫门，幼时她便常来此处等爹爹下衙，后来偶尔会来等哥哥放学，再后来，每逢宫里夜宴，她随着爹爹娘亲进去。
少不更事之时，她觉得这里面太漂亮了，宫殿阁楼，园子小筑，甚至是一草一木都比外面好看。但是，后来她才发觉，还是外面更好一些，毕竟在外面她是白蕙，在宫里，她是白府千金，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爹爹娘亲的颜面，太累了些。
“进去吧。”花无涧轻拍她的手臂一下道。
这丫头眼睛都红了。
怕被人看出什么，花无涧微微侧身，挡住了大公公看过来的视线。
大公公眼观鼻鼻观心，对于他的小动作视若无睹，“二位这边请。”
花无涧冲他点点头，拉着白钰瑶的胳膊率先迈开腿。
大公公心里有点儿数了，怕是哪家小门小户的姑娘，建南王夫妇不同意他们，小公子带她进来或是为了求皇上赐婚。
广盛宫
皇上坐在案桌后，看着门口进来的两人在他几米远处站定，却是没有一人行礼。
他身后站着伺候笔墨的小蓝子早已惊呆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莫不是这世上有相似之人？
不然，她怎么活了，还能得见天颜？
“大胆，见了朕还不行礼问安？”皇上瞪眼道。
他的视线从花无涧身上转到他身旁的女子身上，只见那女子眉心一点红痣，面色清冷，一双桃花眼里盛满了冰，身着一身白衣，细看之下分明是一身孝衣，站在她身边似是有种寒冬之感。
“你是不要命了，竟敢穿一身孝衣来见朕！”皇上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若是他没有猜错，这女子大概就是那沁心酒坊的酿酒师傅，只是不知她这孝衣只是因家里有人逝世了，还是在为那些在天崩之灾中丧命的人而穿。
白钰瑶神色清冷，一双眼淬了冰，缓缓道：“来得仓促，哪儿还记得换衣，毕竟，谁知这孝衣是不是为我自己穿的呢？”
来之前告诫过自己，便是恨，也要掩下眼里的恨，循序渐进，但是站在这儿，她才知道那些话都白说了。
皇上眯眼看她，却是不曾想起是否在哪儿见过她，如此容颜，便是不倾心，也定会难以忘怀，“你与朕……认识？”
白钰瑶红唇微勾，“认识，我还认识你祖宗十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