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麻布衣，偏偏被他穿出了一种飘逸仙人的感觉，只那脸上的神情带着凡人的情绪。
初见时，他便是这样。
这段时日，是她不自量力的用尽法子往他眼前凑，如今这梦也该醒了，这人是她的可望不可及的妄想。
“秋公子可是还有事？”
秋白只觉得心口像是被猫亮出爪子挠出了血，又痒又疼。
“说起来，你喊了我好久的先生，我却是没尽到先生的职责，不曾教导你诗词，也没有教你如何看人心，今日一并补上，可好？”
杨春花脑袋发懵，不知他怎的说起了这个。
这人常问她“可好”，事实上却是不待她答，便替她做了答。
直到与他穿过两条街到了学堂，杨春花才回过神来。
为何来这里？
如此想着，也问出了口。
“授课。”秋白说着，熟车熟路的带她进了一处院落，很是僻静。
两人进了一间屋子，里面仅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
秋白道：“坐。”
杨春花第一次进来，左右瞧瞧，很是拘谨。
说起来，她也只是在白叔那里学了些字，因着她暗自与白钰瑶较劲，直到十岁后才不去了，倒是比村里其他的姑娘懂得多了些，只是在秋白面前仍有些不够看。
秋白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从一摞书本中抽出一本，看见对面的姑娘低垂着头，曲起食指，以关节处敲敲桌子，“看书。”
杨春花抬眼看去，眼过之处皆是字，旁边还有他的批注。
笔锋凌厉，不似他人这般温和。
或许，她瞧见的从只是他的表面，掩于皮囊之下的他，她从未见过。
“把这句诗读一遍。”秋白指着一行字道。
杨春花只当他是想要知道自己识不识字，看着他指着的字读出声：“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可知何意？”秋白循循诱导。
杨春花皱起了眉，“换心？那会死的。”
秋白唇边绽开了笑，“是，失去所爱之人，的确会死。”
杨春花屏住了呼吸，一双眼望进了他的眼里，满是不解。
怎的，突然说这话？
“这词，是以女子口吻道出相思意，词中女子对男子的痴恋与哀怨尽显其中，若是今日你走了，便是与那男子一般，绝了我的一腔情意，只有把你的心换作我的心，你才知其中的心意。”
杨春花觉得自己脑袋里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只重复着一句话，他对她有意！
“今日让你来，我是想着可以让你看看我家人，来日我上门提亲，你也不会担心婆母，妯娌不好相处，说来，也是我唐突了。”
一波一波的惊喜，杨春花都有些应接不暇了，抿抿唇问：“你是何时……”
难以启齿的话，他却是自然的接道：“在你接二连三的出现在我面前，一声一声的喊我先生时。”
杨春花又红了脸，他看出了她的心思？
“世间怎会有这般喜欢脸红的女子呢？”秋白好笑的道，手从书本上挪开，抚上她的脸，“果然如想象中一般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