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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二少去前州府查探粮饷了,已经去了月余。”

    “呵!左相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花无涧满脸嘲讽,咬牙切齿道。

    白钰瑶起身,拍拍他的肩安抚道:“别担心,情儿与川儿跟在怜姐姐身边,更何况还有羌无那般的武痴,旁人动她不得的。”

    只是建南王与王妃恐有难,那人疑神疑鬼之时便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信,又怎会去信血缘已淡薄的兄弟呢?

    花无涧额间的青筋绷起,冲到楼上拿了包袱便往外走。

    乌冬赶忙抓住他的肩,摇摇头道:“王爷王妃有令,命属下定要看住你,不可冲动。”

    白钰瑶转身进灶屋,拿了些风干的肉和昨夜蒸的包子馒头装在了干净的布袋子里,出来递给他,“去吧,但是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丧亲之痛如割肉腕骨,她怎能让他尝这痛呢?

    乌冬皱起了眉,王妃对这小娘子的评价不俗,但是这般瞧着却是与她的评价不称。

    花无涧点点头,叮嘱她:“快要进十一月了,这趟回去过年前怕是来不了了,你别挂怀,我会给你写信的,还有,你肚子越来越大了,冬日下雪后路难免滑,别去踩雪玩儿,在秦川那边的店也开起来了,有杨冬在你别操心,咱们沁心酒坊做的酒是打口碑的,每日限量供应,你别太累……”

    白钰瑶叹口气,低下头眨去眼里的水雾,笑道:“平日里倒是不知,你竟这般啰嗦,快走吧,再说下去天都要黑了,你别担心我,有羡哥哥在,我一切安好。”

    花无涧被噎了一下,离别情绪愣是被她弄得散了大半。

    去后院牵马,小白兔悠闲的依靠在枣红色马匹的腿边,花无涧瞧见有些好笑,这俩倒是相处得甚好。

    季子羡不成想只是去白术家送些吃食的功夫,回来时两人已经走了。

    “他家里有事,便先回去了。”白钰瑶没有去说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过是多一人忧心罢了。

    一连几日,镇上都没有关于京城的任何消息,白钰瑶放心不少。

    夜里,白钰瑶却是被噩梦惊醒了。

    似梦非梦。

    一日夜里,官家驾崩,誉王侍奉在床前,御林军把皇宫围得像铁桶似的,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传出去,直至清晨早朝,誉王黄袍加身登上皇位。

    朝中大臣分为两派,一派是誉王党,一派唯成王马首是瞻,两派吵得不可开交之时,誉王直接下令把朝中有声望的成王派老臣斩杀,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成王派人人自危,均跪地迎新皇登基。

    白钰瑶慌忙闭上眼睛,却是没有了方才的梦境。

    建南王一家如何了,在这梦里却是瞧不见分毫。

    白钰瑶有些急,辗转反侧。

    季子羡在睡梦中把她搂进怀里,大手在她胳膊上轻轻的拍着,哄她入睡。

    白钰瑶满心的躁动竟是被这一动作抚平了。

    老天既提前让她知晓后事,想来该是无事。

    只是,那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床前侍疾的誉王也一身朝服,想来是有宫廷夜宴,莫不是十五元宵节?

    睡意袭来,清明的眼眸变得迷蒙,慢慢的闭上了。

    *

    天儿越来越冷了。

    杨春花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又把脑袋缩进了被窝里。

    “啊,该起身了!”

    “太冷了。”

    “那就再睡一会儿吧,一小会儿……”

    半个时辰后,杨大媳妇儿做好早饭过来敲门。

    “春花,怎么还不起,该迟了。”

    “啪啪啪!”

    “春花!”

    一大早,扰人清梦的声音不断。

    杨春花在床上滚一圈,朝外喊:“起了,起了,别催了。”

    “快出来吃早饭了,你杨闯叔都来了。”

    杨春花忙从床上坐起身穿衣。

    她自己犯懒就算了,还连累杨闯叔就说不过去了。

    匆匆忙忙的梳了头发,用她娘给烧的热水净了面,赶忙往马车里钻。

    “哎,你早饭不吃了?”杨大媳妇儿追出来喊。

    “不吃了。”杨春花摇摇头,与杨闯道:“叔,咱赶紧走吧,今儿起迟了,怕是要误了开门时辰。”

    杨闯笑呵呵道:“难怪白丫头敢把店交给你管呢!”

    小半个时辰,两人到了店门口,杨春花风风火火的掀起车帘子就往下跳,像是一只山里窜出来的野猴子似的。

    “你这孩子,我带着脚凳呢。”

    “无事,我……”

    声音戛然而止,杨春花一脸懵逼的看着店门口站着的男人。

    他怎的在这儿?

    “杨姑娘。”

    “秋白先生怎的在这儿?”那在舌尖辗转了无数次的两个字从她嘴里出来,带来了一阵脸热。

    秋白看着她渐渐红了的脸颊,有些莫名,好教养的解释道:“明日家母过寿,在下听闻沁心酒坊的酒每日供应不多,故而早早的来了,却是不曾想竟是唐突了。”

    杨春花避开他的礼,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是我今日起迟了,这才耽误了时辰。”

    她说着有些害羞,赖床竟是被她喜欢的人知道了。

    秋白脸上绽开一抹温润的笑,眼尾向上勾起好看的弧度,“古人有言,春困秋乏,这是正常的,杨姑娘不必害羞。”

    杨春花抬头,视线落在他脸上有些失神,世间怎会有这般好看的人呢?

    “春花丫头,叔回去了,晚上再来接你。”杨闯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量两圈,边喊着边驾车走了。

    镇上的孩子是怎么养的,怎么长的这么水灵呢?

    杨春花被喊得一个哆嗦,回头看去时马车已经拐出了巷子。

    “秋白先生,我们店里有好几种口味的,不知道您母亲喜欢哪种呢?”杨春花边开门边问。

    “家母劳累多年,不曾饮酒,故而我也不甚清楚。”

    “无妨,我们店里有几种酒很是受妇人喜欢,秋白先生可先带给令慈尝尝,她喜欢哪种,你再来买便是。”杨春花眉目含笑道,面对喜欢的人,语气都软了不少。

    秋白看她,目光渐显深邃,“不知姑娘是因为我是子枫的先生而出此策,还是每位不知口味的客人来店里你都会这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