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晴雪依旧眉眼淡淡,“无妨,我既这么说了,便是真的不介意,你们若是还在意这些,便是真的生分了。”
碧月面上登时露出一抹甜笑,胳膊挤了挤春香,她就说吧,姑娘和其它的那些装腔作势的大家闺秀不同!
“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聂晴雪说着,拢了拢衣袖。
碧月立刻道:“那我伺候姑娘更衣。”
聂晴雪摆了摆手,制住她的动作,轻轻摇了摇头,“不必,给我准备一桶热水就好。”
提心吊胆了几天,是该洗个热水澡好好放松一下。
碧月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应了声是,转身准备离去,见到春香还站在原地,不知正想什么想的出神,忙扯了扯她,“想什么呢?姑娘让我们准备热水!”
春香这才回过神来,惊觉失态,急急忙忙和碧月一同离去。
望着两人消失在墙角的背影,聂晴雪微微蹙眉。
多年在部队打拼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叫春香的小丫鬟似乎有些不对劲,过了片刻,她又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就是个派来保护她的丫鬟,能有什么不对劲,况且能入龚元烈眼的,应该都是值得信任的,或许是她太过草木皆兵了。
翌日。
聂远成原本惦记着聂晴雪和小宝回来的晚,又受了惊吓,要在驿馆多歇片刻,晚些时候再出发,谁知道晨起下楼,便见聂晴雪和小宝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大堂,小宝看上去哈欠连天, 有些困倦,聂晴雪倒是精神抖擞的样子。
“闺女,你怎么起的这么早?”聂远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叹道。
“晨起不是要赶路,我便早些起了。”聂晴雪言简意赅地回道,眼见众人都出现了,便招呼小二可以吃菜了。
肉包子上桌,聂远成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也顾不得再询问聂晴雪什么,抓起一个包子便往嘴里塞。
大堂里坐着的一共分了两桌,一桌是聂晴雪与小宝,还有碧月春香,另一桌则是王芝云和聂远成。
眼见着两桌都上了菜,店小二又端了几盘子包子出来,聂远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地看向聂晴雪。
王芝云是能吃了些,可也吃不下这么多呀!
“劳烦小哥将这些包子送去给外头守着的弟兄们。”聂晴雪淡笑道。
外头候着的那些黑羽卫还没吃早饭,却因职责原因只能守在外头放风,这么热的天也实属辛苦。
“闺女,那些又不是咱们聂家的人,你何苦在他们身上花钱?”本着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精神,聂远成拉着聂晴雪,有些不满地嘀咕起来。
聂晴雪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闻言淡定道:“他们护送我们一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这是王爷的人,难不成你想他们回去跟锦王殿下告我们苛待?”
被聂晴雪怼的哑口无言,聂远成摸了摸鼻子,索性低头继续吃起包子来,不再说话。
罢了,破费点就破费点吧,闺女说的也不无道理。
简单吃过早饭后,众人便再次上了路,这一次行进的倒是比之前顺利的许多,再没遇见什么拦路的歹人。
“姑娘,马上便要倒辽锦了。”碧月笑了笑,挑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兴奋道:“姑娘该是第一次去辽锦吧?那里十分热闹,等姑娘到了定会喜欢的!”
“碧月,不得妄言。”春香瞥了碧月一眼,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警告。
聂晴雪面上倒是没太大的波澜,微微颔首,“确实没来过,听闻辽锦虽是边境,但在锦王殿下的治理下却也富饶友善。”
“是呢,锦王殿下战无不胜,又治城有方,是辽锦人们心中的大英雄。”一提到龚元烈,春香的眼睛亮了起来,连说话也不那么忌惮了。
聂晴雪闻言,转眸看了她一眼,带着几分探究。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春香慌忙闭上嘴,拿起一个洗好的桃子送到聂晴雪面前,“姑娘,尝尝这水蜜桃,肉嫩汁多,正好可以解渴。”
聂晴雪摆了摆手,刚要拒绝,外头便传来了一些动静。
“保皇龙卫指挥使陈傲,特在此恭候聂大人——”
一道拉长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声音中带着几分油腻。
聂晴雪微微皱了皱眉,重生这么久,她对这个世界的官职也算有了几分了解。
保皇龙卫是直属于皇上的一支军队,当年龚元烈来辽锦封地,皇上特意从这支军队中抽取了部分精锐,随着龚元烈一同来辽锦,专门用来守卫辽锦边界的辽城。
而保皇龙卫的指挥使则是这支队伍的领头人,若论起官职来,比一个小小的六品铜锣高出不知多少,又怎会在这里亲自相迎?
怀揣着同样疑惑的还有聂远成,刚想问个究竟,那指挥使陈傲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锦王殿下来时特意嘱咐了小臣在此接应铜锣,想必铜锣这一路辛苦了,先去府上歇脚片刻,而后再由我亲自送你到辽州上任。”
陈傲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拉着聂远成往辽城里走去。
马车里的聂晴雪眼底闪过一抹恍然,难怪这指挥使回如此,原来是得了龚元烈的吩咐,可就算如此,也未免太过热情了些吧。
聂远成却没来得及顾虑这么多,脸上都快绽开了一朵花,一路浩浩汤汤地队伍便跟着陈傲进了保皇龙卫府。
陈傲瞧着跟在最后的黑羽卫们,不由得又发出了一声惊叹,“殿下竟把这些亲卫也留给你们了?”
聂远成笑眯眯地直点头,只觉得今日格外有面子,便毫不掩饰地夸耀道:“锦王殿下和小女的关系较好,因着殿下急着赶路,怕我们剩下的人遇到什么危险,便留下了大部分的亲卫。”
跟在后面进了屋子的聂晴雪:……
她何时和龚元烈关系要好了?这糊涂爹真是说谎话都不打草稿。
陈傲“哦”了一声,随即意味深长地看了聂晴雪一眼,笑道:“令爱出落的如此美丽,也难怪殿下会另眼相看”
聂晴雪一听这话,心中更是不悦,奈何这是在别人府上,对方官职又比聂远成高出许多来,不好发作,只好隐忍下来。
谈话间,又丫鬟过来上了茶。
“铜锣尝尝,这是咱们辽城这边的特产,不知可合你口味?”陈傲笑着指了指聂远成手边桌子上的茶盏。
聂远成就是粗人一个,哪里懂得什么品茶论道,尝了一口也没尝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和白水一样寡淡无味。
可一对上陈傲期待的目光,却又不大好意思说这茶喝着跟白水一样,只好点了点头,竖起一根大拇指夸赞道:“好茶,好茶。”
陈傲突然大笑起来,笑的聂远成不知所以然。
聂晴雪则是微微皱了皱眉,掀开杯盖一看,登时明了。
这杯盏里面哪里是什么茶?分明就是白水!
她的脸色沉了下来,这陈傲便是仗着身份调笑聂远成,也未必太大胆了些。
这分明是未把龚元烈和六扇门放在眼中!
聂远成却不明觉厉,还傻傻地问道:“大人可想到了什么?竟笑的如此畅怀。”
陈傲笑够了,默了默刚笑的有些酸痛的小腹摆摆手,“无事,对了,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铜锣。”
“大人请说,聂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知。”一听这话,聂远成登时来了精神,忙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陈某有些好奇,此次铜锣连升两级上任,是走的谁的门路?”
最后一句话陈傲说的神神秘秘,像是生怕被人听了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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