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这些布料的成本费加上人工运输费,损失共计六百两。”掌柜的飞快算完报数。
林县衙听了,却险些惊得跳起来,怎么会这么多?
林如雪也是面色难看,却什么话都没说,掌柜的这些银钱绝不是虚报高价,这家成衣铺子本就是富平县最好的一家,故而进贡来的缎子也全都是上好的。
方才那一架锦月少说也毁了几十匹布料,是这个价格没错。
一想到这里,林如雪便不服气,凭什么锦月和聂晴雪的打斗,到最后损失却要由他们林家来出全部》
这般想着,她一时间没忍住,直接问出了口,“既然要赔偿,聂姑娘你也参与了打斗,损失是不是该我们两家平摊?”
说罢,林如雪微微扬起下颌,一脸嘲讽地看着聂晴雪。
几百两银子对他们林家来说虽然肉痛,却也动不了根本,他们聂家却是不同了,聂远成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捕快罢了,靠着平日里收的那些小恩小惠能有多少银子?
把宅子卖了才能勉强抵债吧。
聂晴雪的面上依旧不见起伏,闻言一摊手轻笑道:“你这话错了,分明是你的丫鬟动手在先,我出手也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在场的大家伙可都是看到了呢,若是责任也应当是你的丫鬟负全责才是。”
林如雪再次被聂晴雪这话堵得哑口无言,满脸涨得通红,却又想不出辩驳的话来,最后直得气的一跺脚。
聂晴雪唇角微勾,和她比口才?再练个几十年去吧。
想当初在部队她就是靠着这一张嘴辩过了所有人,林如雪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林县衙的脸色时青时白,十分精彩,眼下的情形已经十分明显了,聂晴雪是民心所向,他若再说些什么,恐怕最终除了背地里被人说道,也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虽然心中气的牙痒痒,他面上却也不好表露出来,最终只得认命地妥协。
“明日来我府上找管家取六百两。”林县衙的一张老脸火辣辣地烧,强自维持着镇定说完这番话便要离开。
谁成想聂晴雪却再度将他拦下。
“又怎么了?”林县衙的声音中透着几分薄怒,任凭他再再能忍,此刻都有些濒临崩溃了。
聂晴雪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若是林大人就这么走了,到了明日不认账了怎么办?”
林县衙深吸了一口气,“我立张欠条。”
这话似乎正中聂晴雪下怀,闻言她唇角一勾,拍了拍手,“还不快拿笔墨来。”
待到欠条立好后,聂晴雪没有再为难林县衙与林如雪,将欠条塞在掌柜的手中。
“明日若是去取钱,记得多带几个壮汉。”想了想,聂晴雪嘱咐了一句。
六百两不是一笔小数目,今日林县衙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掌柜的约定了明日去取钱,难免会有歹人惦记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掌柜的连连点头道谢,今日若不是聂姑娘在场,恐怕这损失就要她自己担着了。
解决完成衣铺子的事情,聂晴雪和聂远成回了聂府。
“闺女呀,你今日可太给爹爹长脸了。”聂远成搓手笑道,一副讨好的姿态。
聂晴雪睨了他一眼,丝毫不为所动,“方才在外头你可不是这样表现的。”
聂远成又是挠头嘿嘿一笑,方才外头那么多人看着,他就算心里再叫好也总不能当着林县衙的面表现出来。
没有再理会聂远成,聂晴雪索性又回房收拾起衣物来。
出乎意料的是,本以为成衣最早也要明晚送到,却没想到当晚,掌柜的便带人上门了。
打量着包好的衣裳,饶是聂晴雪再淡定此刻都有些诧异。
掌柜的有些腼腆道,“您帮了小店那么大一个忙,小店无以为报,只好带人即刻赶工将衣裳送过来。”
聂晴雪微微颔首,挑开成衣上盖着的红布,露出里面新做好的衣裳。
端倪片刻,她眼底露出了几分满意之色,不错,这针脚细密,的确是用了心。
聂晴雪自腰间取下荷包,刚准备掏钱,却被掌柜的按了回去,“聂姑娘是小店的大恩人,小店怎么能收您的银子呢?”
聂晴雪没理,坚持要把银子塞进掌柜的手中,“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本就是天经地义,何来的恩人一说?该多少钱便是多少钱快些收下吧。”
更何况,林县衙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今日在成衣铺子吃了大亏,等他们一家走后,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聂晴雪有些不放心,又嘱托了一句,“掌柜的不妨去别处觅得商机,何苦困顿于一个富平?”
她说话向来都是点到即止,说完见掌柜的一副呆滞不解的模样也只是笑笑,挥手唤了身旁的丫鬟送客。
这掌柜的也是个聪明人,想来回去仔细一琢磨,便能明白她话中之意。
“新衣服来咯!”聂家大门一关上,小宝便兴奋地扑过来欢呼道。
聂晴雪揉了揉小宝的脑袋,递给他几件衣裳,“去试试合不合身。”
王芝云在一旁瞧着,流露出了艳羡的目光,她太胖了,一般的成衣都没了她的尺码,专门定做又比市面上的成衣价格高出不知多少,是以她已经好几年没买过新衣裳了。
聂晴雪自然注意到了王芝云的视线,微一挑眉,自托盘底下抽出一件衣裳来递给王芝云。
王芝云一脸惊疑不定地望着她,没敢接过那衣裳。
“特意给大娘做的,怎么,大娘不喜欢?”聂晴雪挑了挑眉。
王芝云这才缓缓回过神来,望着那件衣裳吞了吞口水,紧接着连连点头道:“喜欢,喜欢。”
说罢,拿着那衣裳美滋滋地跑走了。
看来将管家大权让出去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情。
聂远成在旁边眼巴巴地瞧着,直到聂晴雪捡出剩下的,准备回房,也未曾看他一眼。
“丫头,我的呢?”聂远成终于有些坐不住了,连忙上前拉住聂晴雪。
聂晴雪眨了眨眼,一脸不解,“什么你的?”
“我的衣裳啊。”聂远成眼巴巴地望着她。
聂晴雪笑开了,“反正爹爹平日里基本都是官服,也穿不上什么衣裳,我便没有浪费那个钱,爹爹穿官服就是了。”
轰隆一声,仿佛一道惊雷劈在聂远成头顶,等他气急败坏回过神来之后,哪里还有聂晴雪的身影?
……
两日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出发去辽锦的日子。
聂远成禀着不能让龚元烈等他们的原则,特意起了个大早,却还是晚了些,龚元烈已经坐在马车里等了。
锦王殿下的马车低调中透着奢华,马车四角特意镶了白玉,相比之下,聂府的马车就寒酸多了。
聂晴雪不是在乎这些的人,撇了撇嘴,正要上马车,对面龚元烈马车的车帘突然被挑开,露出半张妖孽的脸。
“聂姑娘,你来一下。”他朝聂晴雪勾了勾手指。
聂晴雪虽然很不想再跟他有什么交集,可毕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若当众拒绝了龚元烈,倒更引人注目了,只好不情不愿的踱步过去。
“你前日在成衣铺子的事情本王听说了。”龚元烈在她耳边低声说,一副很有兴致的模样。
聂晴雪倒是冷淡许多,只微微颔首,干巴巴地问,“殿下找我来就是为了说此事?”
龚元烈没有因为她的态度冷淡而退却,继续道:“你害林县衙丢了那么多银子,林县衙难免迁怒于你,本王特意给你准备了两个丫鬟,你带在身边也好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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