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和雨墨对视一眼,原本准备好了满腔说辞,却在对上聂晴雪之后变的哑口无言。
“不……不是我们。”明知事情败露,管家却还涨红了一张脸,梗着脖子不肯承认,“分明是你家三姨太在和我家公子幽会之时痛下杀手,若说毒药也定是她下的,你不能因为她是你们谢家的人就信口胡诌,冤枉好人!”
管家的话越说越激动,还隐隐有了挣扎想要起身的架势。
没办法,若是此时认罪,他们必定难逃一死,可又没人瞧见是他们把毒药下进贾田的杯子中的,便是咬死了不承认,这聂大郎又能奈他们何!
一旁的聂远成一听这话,脸色更是黑了黑。
他顺风顺水在幽州做了这么多年的捕快,事业得意,家中还有美娇娘,胡子早都翘到天边去了,谁成想一朝不注意,贱人就给他戴了顶绿的发光的帽子,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他脸面尽失。
若非是马上要调任去锦州,他以后还如何能在这里抬起头来?
一想到这茬,聂远成心中才强压下去的怒火就再度升腾了起来,冲动吞噬了理智,他快步走上去,抡圆膀子,牟足了劲便朝着谢圆圆脸上用力挥了过去。
“你这贱人,竟敢背着我偷腥,看我今日不打死你!”打了一巴掌,聂远成还嫌不够,骂骂咧咧就要继续动手。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声,谢圆圆没有防备,被聂远成一巴掌直接打的瘫坐在了地上,耳朵一阵嗡鸣声,眼前还冒着金星。
眼见事情要糟糕,聂晴雪忍不住噤了噤鼻子,出声阻止,“住手。”
聂远成的手顿在半空,拧着眉回过头来,“怎么,连你都要阻止我?”
聂晴雪瞟了一眼被吓的缩成一团,正泣不成声地谢圆圆,平静道:“如果你觉着办案比解气更重要,那尽管动手。”
经她这么一说,聂远成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确过于激动了些,悻悻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
“办案重要,办案重要,大郎,是爹爹的不是。”很快,聂远成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丝讨好的笑意。
眼看着他就要调任,突然发生这么大一桩命案,要真是处理不好,别说是升职调任了,他就等着被痛骂吧。
聂晴雪这才冷哼了一声,把视线落在被捆在地上的官家和雨墨身上,最佳微微翘了翘,“你们说是谢圆圆趁着幽会之际毒杀了贾田?”
或许是刚刚管家的据死不认坚定了雨墨的内心,此刻他也梗起脖子,重重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真是好笑,你这话里漏洞百出,偏偏你竟没发现。”聂晴雪冷哼了一声,掰着手指同他盘算起来,“若是谢圆圆真的选在幽会之处动的手,那此时贾田必定会倒在房中,而不是出现在花圃,还是你觉着凭她一个弱女子的一己之力,能将人拖至此处不叫任何人发现?”
管家和雨墨不说话了,围观的人看两人的神色也有些不一样了。
聂晴雪说的没错,贾田是一个身体健壮的大男人,而逍遥楼来来往往的客人众多,寻常人就算能轻而易举拖动贾田,想要无人发现搬运尸体已经是难于登天,更遑论谢圆圆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
过来半晌,管家才磕磕巴巴,涨红着脸开了口辩驳道:“那……那是因为我家少爷偏生喜爱刺激这一口,才会特意选在草地处!”
这话一落下,聂晴雪更是大笑出了声,“你方才还说和雨墨听见他们二人在房中颠鸾倒凤,才这么一会儿就变了口径,到底是觉着我好糊弄还是你满口谎言!”
说罢,她又快速走到贾田身上,将他的尸体翻了个面,后背朝上。
望着那依旧干净,只是沾染了少许泥土的衣料,聂晴雪的笑容愈发讥讽,“若是真像你所说,他二人为何身上连半点泥土和杂草都没沾上?”
众人随着她的话,视线不约而同又落向了谢圆圆,随后面上又露出恍然的神色。
果然如她所说那般,谢圆圆身上的衣料也干净的很。
瞧见管家还是一副不肯就此认命,想要再反驳两句的样子,聂晴雪也失了耐性,索性直接掰开贾田的手,抠出他一直攥在手心的布料。
“怎么样,看这布料眼熟吗?”聂晴雪扯了扯嘴角,将那布料在雨墨的眼前晃了晃。
雨墨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不……这怎么可能……他的衣料怎么会出现在贾田手中!
“这便是最好的证据。”聂晴雪阴冷的视线直逼向雨墨,“大概是你要杀贾田时他拼命反抗,这才扯下你一块衣料吧,只不过你当时太过慌乱,没有注意到罢了。”
聂晴雪笃定的语气让雨墨愈发慌乱,他拼命地摇头,“不……不可能……当时他喝下千机毒时我们就在门外,根本连碰都没碰到,怎么可能……”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猛地瞪大了眼睛,奈何已经晚了。
围观的众人正在用一种原来如此的眼神看着他,雨墨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不就结了?”聂晴雪拍了拍数,大声呦喝道:“犯人已经自己认罪了,还不快去带走?”
说到一半,她突然顿了顿,又一次看向雨墨,“方才忘了同你说,这布料根本就不是你的,只不过是诈你的罢了。”
说罢,聂晴雪狡黠地眨了眨眼。
从前还在部队的时候,队长就教了她这一招,趁着罪人慌乱的时候虚晃一枪,有时候比什么严苛的审问都更要奏效。
雨墨就是中了太过心急的圈套。
不知是不是被聂晴雪气的,雨墨突然仰天吐出一口鲜血,紧接着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废物,是老夫所托非人,所托非人啊!”一旁的管家也含恨大叫了一声,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突然挣脱了绳子,人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众人被吓了一跳,还是周围的衙役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抽出腰刀,一脸警惕地对着管家。
管家变戏法一样从袖中抽出一把刀,面目狰狞地对准雨墨就要刺下去,“带着我们真正的目的,下地狱去吧——”
众人惊呼,可他动作太快,距离又太近,根本来不及阻止。
电光火石只见,一只筷子突然“咻”一声破空而来,正中管家的后心。
管家的动作僵硬在了半空,闷哼了一声,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便瞪圆了眼睛倒了下去。
聂晴雪的心随着他的倒下剧烈颤动了一下,抬起头来,顺着方才筷子投掷的方向看过去,龚元烈正站在二楼处茶桌,手中剩下一只竹筷,像是方才随手从筷篓里抽出来的。
宁秦和程峰就站在他身后,见聂晴雪望过来,还笑嘻嘻地冲她挥手打招呼。
有眼色的小衙役见状赶紧上前探了探管家的鼻息,紧接着惊呼了一声,“没气了!”
“下手还是重了些。”龚元烈皱了皱眉,有些懊恼地嘟囔着。
聂晴雪:“……”
来不及去问太多,也不可能真的去责怪锦王殿下为何失手杀了一个死囚,毕竟从某种程度上,他还算是立了功,保留住了活口。
聂晴雪轻叹了一口气,快速收起心思,吩咐着官府那群人将现场收拾干净了,再把雨墨关进大牢,等待醒后审问发落。
事情真相大白,也算是为谢圆圆洗脱了冤屈,可是她此刻却哭的恨不得随贾田一起去了。
倒不是有多惦念贾田的好,只是如今她偷汉子的事情传了开来,估计没多久就会闹的幽州上下人尽皆知,按照聂远成那个火爆的脾气必然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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