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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莱莱?你没在家?”

    “我要是在里面,现在就死了,谁让我运气好。”

    “莱莱,我听丁寡妇说茴茴傍了大款了,怎么还让你们住在这里?”

    任茴想要逃离,却被一群人围住了,根本就走不出去。

    不堪入耳的话语如同魔咒一般折磨着她。

    “什么原因你们看不出来吗?人家傍了大款了,活的快活着呢,没良心的东西哪里会管我们的死活,你看现在房子都塌了,她还站在这里,都不进去看一眼。”

    “茴茴够没良心,以前就不是会知恩图报的人,茴茴你良心被狗吃了吗?等你妈妈和姐夫救出来,你抓紧把他们接走住。”

    任茴忍无可忍,彼时将她围绕成一圈的人,一个个脸上似乎冒着绿光,铁青的脸恐怖的和地狱里的鬼没有任何的区别,不,他们比那鬼还要可怕。

    “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们算我什么人?我在这个家受了多少苦难你们都眼睛瞎了没看见吗?什么叫我没良心?我当初走了之后在外面流浪那么久都没人管我,现在都想来沾我的光?闪开!”

    一群人却把她围的更近了,冷不丁的还挨了任莱一巴掌。

    扶着脸颊,心酸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但在这个地方她不能掉眼泪。

    任茴抬头看着黑压压的天空,突然吼了起来:“爸,救命,爸爸救我。”

    “你冲这天喊,你把短命鬼爹难不成还能显灵哦。”

    曾经在这里,任茴似乎就是他们的出气筒,无缘无故被责骂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情,所以这些人还是一样的嚣张。

    “爸,救命,救命啊。”

    “嘿嘿,你瞧这傻子,没良心的东西,在这喊你死鬼老爸不如让你傍上的那个老头来,我们这里怎么出了不要脸的玩意。”

    “茴茴,茴茴,你们在干什么?”

    等到了救兵,这一刻的任茴跌坐在地上,她没有力气了,也没有勇气了。

    “茴茴,他们欺负你了?”

    “他们可能不欺负我吗?爸,我想走。”

    旁边那对阴阳怪气的夫妻再次开口:“任罗啊,你看看你家茴茴多没良心,傍了大款了还让你家住这样的破房子。”

    周围一阵哄笑,任罗没讲话,他把任茴送进了车里,管好车门。

    任罗叹气:“我说各位,我不知道丁寡妇跟你们说了什么,我家茴茴跟他男朋友是正常恋爱关系,没有金钱交易,你们家的女儿儿子难道都没谈过恋爱吗?就因为是茴茴,你们就要戴有色眼镜看她?茴茴是我最好的女儿,你们可以歇歇了,至于房子不房子的,这和我没有关系,当初和何莲离婚,我是净身出户,要不要买房子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各位散了吧,有这功夫回家喝喝茶,不比在这里嚼舌头嚼到口舌生疮好吗?”

    人群里一阵阵哂笑,任罗早就习惯了,他在这里被人笑话了三十年。

    “爸,你对那个野种真是好啊。”

    “莱莱,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这段时间我的钱也被你抢的差不多了,消停吧。”

    面对周围人群一副八卦的嘴脸,任莱心虚的反驳:“谁,谁抢你的钱了,爸,你血口喷人。”

    “你妈和小山马上就救出来了,有时间照顾他们吧,别再出去鬼混了,至少别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尽跟你学些坏东西。”

    “爸,你会后悔的,我也会让那个野种后悔的。”

    任罗佝偻身体向前走,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只剩一副残破的躯壳,踽踽独行。

    “爸。”

    “没事了茴茴,我们以后再也不回这地方了,对不起啊,爸爸没有照顾好你。”

    “爸,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他们,我们没有做错什么。”

    “是,对,茴茴说的没错,错的是他们,我们这就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易凛的电话打进来了,任茴再也没有考虑身处何地,是否合适,她接了。

    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易凛,你还没去工作吗?”

    “今天上午的行程推迟了,听你这声音,是被我吵醒了?”

    任茴吸了吸鼻子:“没有,可能是要感冒了。”

    “生病了就回川海吧,那里至少还有人可以照顾你,我大概再有十天就能回去了,我回去之后,你想去哪玩?”

    任茴闭上了眼睛,一瞬间眼前都是那些泛着绿光的脸,从小看到大,却还克服不了对他们的恐惧。

    “我想……我想学做饭,玩累了。”

    “好,那我负责吃。”

    任茴蹭了蹭眼睛,听着易凛温和的声音,刚受了委屈的她彼时真的好想要钻进易凛的怀抱,那样就安心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但易凛不在身边,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易凛,我有些困了,我想睡觉了。”

    “那早点休息,我尽早回去,晚安,我爱你,老婆。”

    “嗯,早安。”

    挂了电话,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任茴捂住脸,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无声的哭泣适合一个人,两个人在场容易失控,特别是还有人跟你讲话的时候。

    “茴茴,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我看前面有家药店还开门,我去给你买药,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只有吸……只有呜……就嗓子疼。”

    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一分钟才讲完,她的情绪完全崩溃了,至少爸爸没有再问多余的话,那样的话她会哭的更惨的。

    任罗下了车,蹒跚的背影落在的任茴模糊的泪眼中,任茴也下了车,凉风裹挟着雨滴打在脸上,很冷。

    也让她得到脑子更加清醒。

    她这才注意到爸爸走起路来是跛着脚的,他的腿应该是受伤了。

    这几年,任茴理智了很多,她在最快的时间控制好了情绪,她走到药店门口的时候,任罗正好出来。

    “茴茴。”

    “爸,你腿伤哪了?我看看。”

    任罗将药给了任茴,“我没事。”

    “让我看看。”相对而言,任茴的情绪突然间严肃了许多。

    任罗只能将裤脚捋起,任茴看到任罗小腿上有一道很长的伤,她居然才闻到他的血腥味。

    “爸,我带你去医院,你这个肯定要打针,不然感染了就完了。”

    “茴茴,这就是小伤。”

    “爸,你不相信我吗?你这个伤真的很严重了,必须要打针,我现在就你一个亲人了,别让我变成孤儿好吗?”

    任茴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任罗自然也没有理由再拒绝了。

    “爸,我开车,你要是累了就睡一会儿。”

    “爸爸不累。”

    她的脆弱在坚强面前不值一提。

    医生给任罗清洗伤口的时候,任茴才发现这伤口比她想象中严重多了。

    缝了八针,又输了三袋药水,任罗因为药效早就睡着了,任茴撑着看那药水流完,后来才窝在旁边的椅子上睡着。

    夜里,她做了一个梦,爸爸死了,是被陆屿森害死的,她在梦里竭嘶底里的哭了很久很久,终于惊醒了。

    她醒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探任罗的呼吸,还活着。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一件事情,原来她也会害怕家人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