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头的几个仆人探着脑袋,惊讶得不得了:大少爷给你银子?说着,瞪着眼睛都盯着他手里面的那锭明晃晃的银元宝,并迎着过去。
早知道,派我去上大少爷那啊?
仆人摊开手心瞅了瞅,忽然觉得自己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旁边的仆人打着哈哈:嘿!老五!大少爷给你这一锭大银子,能花完吗?
就是!去给大少爷报信儿这事儿,那还是哥几个一起合计的呢。这银子自己独享,不好吧?!
叫老五的那个仆人看了看,随手将手中的银元宝往身旁人的怀里一塞:给你们给你们,想买什么买什么!
真的呀?几个人的眼睛瞬间发亮。
那还有假?
另外几个人凑着一起合计着:那就,偷着整壶酒?说着,伸手指了指屋里,压低了声音:正好,趁着二少爷现在没闲不管我们。不然啊,这酒,喝不成。
你要上哪弄去?
我听说,一营有个小兵,家里开酒馆的,他家的酒自己酿的,特别好喝!
拉倒吧你,怎么着,还得合伙偷着去?这阵仗太大了!
不是,不是。我听说,他把酒带到了营里。
不可能!军营里怎么可能私藏酒?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听他们说呀,这是秘密!他把偷着带来那酒啊,在地里头挖了个坑,埋起来的!要是有人想喝就拿出来卖!据说他每次回家里,都能偷着带回来一点儿!有人买过的!
真的?那好啊!那这事儿交给你了!
放心,放心!
呦吼~有酒喝喽~随即,急个人开心的干起了活儿。
在他们眼里,萧贯贤从萧川的屋里出来,并且随手关上了门,那是因为,萧川还在里面睡觉。而实际上,萧川自从萧贯贤离开之后,便又开始了恶性循环。
他一抬头,看到了门上道士写的符,长叹口气:什么玩意儿!屁用没有!
萧贯贤放在床头边儿上的那本书,萧川一直不敢碰,甚至瞟,都是用余光。那本封皮儿上没有字的书本里究竟是什么内容?他是有着贼心,却没有贼胆儿!此时的萧川,甚至往那边儿挪身子都不敢。
那一刻的萧川,甚至有一种错觉。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因为,这种身体的乏力,睡眠不足以及精神严重紧张所造成的大脑乏氧,这所有的心里不安和身体的不良反应交织在一起,让他觉得自己,在下一秒随时就能瘫倒下去,再也醒不过来。
直到午膳时,仆人轻轻敲了门才发现,萧川坐在床边儿上。
二少爷你醒了?
萧川没说话。仆人向前走了几步:少爷,我把饭给您端到房里来?
不,出去吃。
仆人一愣:好好。
萧川试图站起身,却因为浑身乏力,连抓着床幔帐的手都用不上力。仆人急忙跑过去扶起了他:您,您这是怎么了二少爷?
没事儿没事儿。仆人瞅瞅,尽管担心,却依旧不敢过多言语。
午时的这顿饭,萧川吃的也很少。当日下午又是坐立难安的。仆人怎么劝都没有用,最后,还是按照萧川的意愿,又将那张大藤椅搬了出来。
似乎只有这样,萧山才会安心一些。
【暮天雪府】
午时,萧宋去了暮天雪那儿,萧漫也在。
萧宋其实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想问问暮天雪和段坤之间的感情,到底有没有因为这次争吵而受到影响。
暮天雪笑笑:没有,放心吧宋哥哥。川哥哥,他可还好?
问到她的川哥哥时,萧宋愣了,半天才回:他挺好,挺好。
那就好,我过几天去看他。
萧宋点了点头。
萧漫拍了拍萧宋的肩膀:一会儿你回军营呀?你把我拉我二哥那儿去呗?
你去那儿干嘛?
我去干嘛?我看看他呀?这就受伤当天晚上才去瞅瞅。
你,你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啊?!
萧宋支支吾吾了半天:那个,那个我不是怕你自己没办法回来嘛!你说我骑马带你去,你怎么回来?
萧漫想想:也是。诶,对了,你知不知道梁卿家那个亲戚,就那小孩儿?病治好了!
哦,听说了。萧宋回答得语气很平淡,丝毫没有任何的惊讶和惊奇。
萧漫一拍他:有没有觉得很神奇?
萧宋呆呆地看了看萧漫:啊,神奇,神奇。
萧漫扬起头:我也觉得是。萧漫那样子,就像是她治好了琪琪的病一般,得意洋洋的。
萧宋瞅了瞅,没有说话。
一旁的暮天雪喊了喊萧宋:宋哥哥!
萧宋一愣:嗯?什么事儿雪儿?
对了宋哥哥。昨天段将军和我说,今天下午集训之后,要去后山放风筝呢!你也去吧!
不不不不,我不去,我不去。一提到这后山放风筝,萧宋的脑袋晃荡得像波浪鼓一样。这后山,对这几个年轻人来说,已经成了一块禁地,再加上个放风筝,虽然谈不上旧事重演,但是,对于萧宋来说,也还是有点儿心理阴影。
暮天雪捂着嘴笑笑:行,不去就不去吧。但是宋哥哥,你的表情也太夸张了。
萧宋瞪圆眼睛:夸张吗?
还好,还好。萧漫一屁股坐在了侧椅上,看着暮天雪:还放风筝啊?你俩这心,可是够大的。
暮天雪抬起头看看萧漫:你去吗?
萧漫伸出手指着自己:我?艾玛,不去不去!萧漫的反应和萧宋如出一辙:我和你说哈雪儿,这以后,但凡和后山,以及风筝有关的事儿,千万不要找我!我心理素质不好!
哈哈哈,行。行。
气氛顿时尴尬了一阵儿,萧漫身子又突然向前一探,看向一旁的萧宋:诶,我听说个事儿。
什么事儿?
我先问你个问题。咱们令候府城两边门儿的,包括这城中的兵,现在都是谁管?我大哥?还是坤少?
坤少吧!你问这干嘛?
萧漫没有回答萧宋,却将目光看向了暮天雪:我告诉你雪儿哈,这要是坤少管的话,你可得没事儿跟他说说,这管的什么呀?是个人都能随便进出的。
暮天雪眨眨眼:什么随便进出的?
萧宋也歪着脑袋:你说什么呢?怎么还突然管起了府城兵将的事儿?
我就是随口一问。因为我听说,咱们府上有个兰秀之前的仆人,昨晚死在了府城外的树林里头。你就说这事儿吧,他怎么出去的?
萧宋眨眨眼:兰秀之前的仆人?死在了府城外的树林里?
对。
那你怎么就断定,他一定是晚上出去的?
萧漫撇撇嘴:也是。
你就算是白天发现他死的,你怎么能知道,他是晚上出去的?那白天出城,你拿着牌儿不很容易吗?
暮天雪伸手指了指偏房的方向:你是说,就那三少奶奶,之前的仆人死了?
萧漫一撇嘴:嗯,还死在那小树林儿里。
暮天雪皱皱眉:听起来怪吓人的。
萧漫忽然站起来:我忘了说,还有更吓人的呢!他死的那地方,前面是个坟。
这坟字刚一出口,暮天雪手里的蛇草香包忽然就掉在了地上:哎呀,萧漫,别说了,好吓人!
萧漫笑笑:你一个骑马射箭上战场的主儿,你怕什么啊?不过呀,我告诉你雪儿,就算是这人白天出去的,你也得让段将军好好管管,这白天出府城的,也都得好好问问去哪儿!这要是出去的都有自杀倾向,这几天功夫,城里面的人,不都光了?
萧宋撇撇嘴:以你的逻辑,那就是从城里出去的人都去自杀去了呗?
玲兰站在暮天雪的身后:我不知道这府城之内的军管是谁?不过,不过晚上,应该还是大少爷吧!
萧宋看向玲兰:不能。这城里的兵管权限只能交给一个人不说,上次坤少倒是主动要将城内的权交给大哥,但大哥拒绝了。所以,现在还是坤少管。
玲兰晃晃脑袋没有说话。
萧宋瞅瞅: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昨晚起夜,看见了大少爷。
萧宋一惊:你看见了大哥?!
玲兰的一席话,让萧宋差点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于他来说,这令侯府城内的兵权究竟是如何分配的,他萧宋,肯定是要比眼前这几个女的清楚得多的多。
萧宋在心里画着浑儿:这半夜三更的,萧贯贤既然不是去查岗,难道,他真的像萧川所说的那般,去了他府上?
一旁的几个人看着萧宋一惊一乍的样子,也都疑惑了起来:你这是什么表情?
萧宋没有说话。
萧漫抬头看了看萧宋,又转过头看向玲兰:诶?玲兰,你怎么去大院儿里呢?这府上不是...
噢...于是,玲兰给了众人同昨晚抛给萧贯贤一样的说辞。
萧宋在暮天雪府上又坐了一会儿,便匆匆回去了。
萧宋走后,萧漫指着窗外:你发没发现雪儿?这一帮人,现在一个个都神经兮兮的,不太正常。瞧瞧萧宋,一个起夜碰见我大哥,就毛成这样儿。萧漫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摇头。
暮天雪望了一眼窗外:可能,他们也像咱们女孩儿之间一样?有心事和秘密?
萧漫瞪圆眼睛一撇嘴:拉倒吧!还有秘密和心事的!一帮大老爷们儿。对了,暮将军回信了吗?
嗯嗯,上午刚收到。
萧漫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头。在椅子上向前探着身子:暮将军怎么说?他什么时候来?
我父王呀,他说过些日子便会过来。
又是过些日子!我就发现这些大人,动不动就过些日子的,过些日子的。也整不明白,他们口中的过些日子,究竟是过多久!感觉啊,这两天也行,是两个月也行的。
估计,这回是真快了。父王在信上说,那边的仗,已经打完了。现在,就剩下处理点儿军中的事儿,处理完就立马过来!
真的呀!太好了!我父王要是见到暮伯伯,那肯定乐坏了!诶雪儿,我有一个打算。一会儿睡完午觉之后,咱俩儿去看看我父王,顺便儿啊,再把暮伯伯要来的消息告诉他,让他也乐呵乐呵!然后呢,咱俩去看看琪琪,再然后呢,你就愿意干嘛,就干嘛。
暮天雪低着头:你怎么这么突然就,就不反对我和段将军了?
谁告诉你我不反对的?我那是从心里反对!关键我发现,我这反对好像也没什么用。不过我可告诉你雪儿,别看我不吱声是不吱声,但那段冷脸要是敢对你不好,我还是会第一时间冲出去的!
暮天雪站起身,凑近萧漫,一把拉住她的手:谢谢你,萧漫。
谢,谢谢?这句谢谢,让萧漫突然有点儿尴尬:唉呀,这你谢什么?我是因为,深知自己力量是我不足道的,才决定放弃做你俩的拦路虎!
暮天雪低下头笑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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