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把弄着刀子,轻薄的刀身在夜光之下,闪烁着淡淡的银光。
将刀子刺入地面,曾星雪的眼中空洞无物。
踢踏着拖鞋的懒散步伐,由远缓缓靠近。
“你能别穿着拖鞋走路拖沓的吗?吵死我了。”
听到那阵脚步声,曾星雪连头都懒得回,就知道那是什么人。
“不要那么生气嘛,我只是随便走个路而已。”
步伐停驻在了曾星雪的身后,源烨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成熟,夹杂在语气中的轻佻却丝毫不见成年人的稳重。
曾星雪一直都不明白,源烨这个家伙到底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态,才能够每时每刻地都保持着这种奇怪的轻佻。
从第一次见面,把她的家人给杀了的以前,一直到执行了多个任务的现在。
她就没有见过源烨有任何的改变。
“我看你坐在外面半天了,怎么了?还在想着李丝月啊。”
衣料的摩擦声响起,源烨撑着地板,坐到了曾星雪的身边。
“你能不能别靠我坐得那么近啊。”
面色一黑,曾星雪往着源烨的另一边挪了挪。
一点都不想和源烨这个家伙有一丝一毫的肢体接触。
上次在任务世界险些丢掉了性命,就是因为临去执行任务之前,被源烨给抱了一下。
令曾星雪感到不快的,不仅仅是源烨的靠近,更多的是他口中提起的李丝月。
这个女人,就和源烨一样的奇怪。
只要面对这个女人,她往日秉持的所有淡定、从容,统统都会化为泡泡,一句话就轻易被刺破了。
愤怒灼烧她的理智,等远离了李丝月,冷静了下来之后,她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异样。
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把她影响到了这种地步。
“看来你还真的在想她啊。”
源烨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里面,隐匿着讽刺。
“是是是,我就是在想她,我是在想着如何去杀她,听到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听不得源烨那带着讥讽的笑,曾星雪抽回了刺入地面之中的刀子。
一方面是想要用这柄刀子把源烨的脑袋给削下来。
另一方面,曾星雪得拿这把刀子防止源烨一个不高兴,把她的脑袋给掰下来。
她说话的语气恶劣,施舍一般敷衍着他。
落在源烨的耳中,只觉得曾星雪是在掩饰着自我。
“我之前有提醒过你,最好不要和任务世界的人物或者敌人产生太多的情感吧。”
眸中掠过一丝黯光,源烨仰起了头,望向了天边遥远的皎月。
没有开口说话去回答源烨,曾星雪把弄着刀子,手指在刀尖上面轻轻地摁着。
这个提醒,曾星雪一直都铭刻在心中。
不想和其他愚昧的执行者一样死去,就只有乖乖当个聋子、瞎子,只一心去完成任务就够了。
拒绝他人的爱意,避免一切错误的开始。
只要做到这一点,就可以躲开命运的无常,与组织的惩罚。
她的沉默已经回答了源烨。
“小星星啊,你知道吗?我不是第一次见到她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认识你了。”
源烨眺望着远方,一声难得的叹息,从他口中吐露而出。
这声叹息,听起来轻飘飘的,不知掺杂了多少复杂。
屠夫在叹气,手中的屠刀在他人的首级上摇摆不定。
在刀尖上比划着的指腹,在听到这句话时一颤,陷了进去。
血珠从刀身上滑落下来,滴在了曾星雪洁白的衣裙上。
“别去多想,做就好了。”
一阵风扫过曾星雪的面颊,源烨的声音淹没在了风中。
看着跳下了楼,消失不见的源烨,曾星雪闭上了眼睛,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李丝月发来的消息:
我们的电影入围奥斯卡最佳影片奖,希望身为女主角的你可以到场,记得换上我们初见时你穿的白裙子。
……特意把自己的下落告诉她,这娘们就不害怕她会去追杀自己吗。
“这就来杀你。”
咔哧一声将手机捏碎,曾星雪撩起发丝,一跃而下。
————
酒店的房间里,李丝月单手撑着脸庞,静静地打量着身边的原廷。
他就睡在她的旁边,原廷搂着她的纤细的腰肢。
被子之下,原廷的腿脚缠绕在她身上,似囚笼一般困住了她。
经过这一睡,原廷对她的好感成功破百了。
可是只完成了好感任务是不够的。
还需要阻止曾星雪。
那个小姑娘暂时还找不到下落,李丝月也没有要费力去找的意思。
曾星雪的系统任务就是杀了她,迟早都会找上门来,她又为何要自己去找呢。
发了条短信,通知一下就好了。
目光挪移到了身边的原廷上,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穿越了这两个世界,遇到的都是同一个原廷。
名字一样,相貌一样。
除了身份不一样以及没有之前世界的记忆之外,就没有什么不同的。
他到底是谁,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会一直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
敏锐的直觉告诉李丝月,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问问系统,系统也给了个不清不楚的回应。
【不晓得,应该是缘分。】
神神叨叨的样子,却似乎是隐藏了什么。
查不到就不查了,这些就留在日后去探查吧。
李丝月摸来了手机,给李叔发了条讯息。
在她发信息的时候,身边的人动了动。
“丝月?你醒得好早。”
她看过去,原廷睁着一双朦朦胧胧的眼睛,正望着她。
“想再来一次吗?不过得提醒你,动作小点,我们还要上台领奖的。”
随手将手机放下,李丝月拥上了原廷的脖子。
她眼里含着柔媚的笑意,仿佛整个世界的风景都收罗于她。
可在李丝月的眼睛里,只有原廷一个人的身影。
这份只有他一个人的珍视,原廷食之如蜜。
他吻了上去,像是第一次李丝月主动的那样,覆压在了李丝月的身上。
于是两具温热的身躯又一次贴合在了一起。
宛如永不分离的花瓣与枝叶,一并在枝头随着微风而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