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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憎恨 ? 报仇

    “是我,是我的到来夺走了母亲的生命,打碎了父亲的梦。父亲他讨厌我,恨我,都是应该的。云姑姑说,我长的很像我母亲,有些地方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她常常看着看着就产生了幻觉,可是心里却那么明白清楚,她的袖姐姐已经死了,然后就会忍不住伤心难过。也许父亲看到我的感受也是这样吧,总是纠缠着迷茫和痛苦的眼神,要想紧紧抱住却又狠狠的一把推开。七月,你知道吗?我是一个永远无法被判以极刑的杀人犯!”

    这个版本让七月听着害怕,他一把抱住情绪激烈浑身颤抖的洛思舞,重复着自以为能消除噩梦的咒语,“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真的,我不恨我的父亲,尽管他从来没唤我一声,从来没亲我一下,从来没把我高高的举起哄着我咯咯的笑。尽管他从来没叫我叫他一声爹,从来没对我有过一句嘘寒问暖,从来不让我跟着去洛陵拜祭我的娘亲。尽管他……我真的不恨他,真的不恨。我只恨我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上,夺走那么多人的幸福!”

    洛思舞的自责让七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每每看到门口有小女孩跑过都忍不住痛哭悔恨的母亲。那时候的自己一看到母亲哭就不知所措的抱着一块哭,似乎这样就能把母亲的泪水哭掉一点。而现在,除了把洛思舞紧紧的抱在怀里,七月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对不起,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看到你这样难过,却什么都做不来了。”

    洛思舞抬起泪水迷离的脸,望着七月,坚定而又满足,“什么都不用做,真的,什么都不用,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可以。”

    什么替代品不替代品,就算从头到尾你只是透着我望着另一个人,那又怎么样!

    脑子里突然蹦出的想法把七月吓了一跳,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可是胸口下的那颗心却是那么的坚定。那一刻七月的心不知怎么的仿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猛憋了一晚上突然绽放了,七月惴惴不安的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爱上了,爱上了怀里的这个人。

    走下马车,洛思舞迟疑了一下,才向一身玄衣的洛启轩走去。

    “父亲。”也许是因为刚刚哭过的缘故,洛思舞的声音有些沙哑。

    “来了。”洛启轩没有转身,只是用眼角冷清清的瞥了一眼,口气冷漠的就像是对着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等会儿好好拜祭一下你的母亲。”

    “是,父亲。”洛思舞却似乎早已习惯了彼此间如此这般陌如生人的气氛。

    而远远站在一边的七月,却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他不明白,就算舞青袖是因为洛思舞难产而死,也毕竟是自己的亲身骨肉,为什么要弄得跟杀妻仇人似的。就算要追究责任,真正的元凶也应该是那个薄情寡义的腾风扬,为什么要牵扯到洛儿上!

    七月本来就憎恨自己的主人腾风扬,要不是他,自己又怎么会被断魂香所束缚,困在盈袖温香这种忍辱偷生的风月场所。要不是他,自己又怎么会加入炼狱般痛苦的杀手组织,替人卖命。什么铲奸除恶,什么为民除害,若真是这样正义凛然的壮举,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去干,却要打着妓院这种为人不耻的招牌,暗地里训练什么杀手去密谋去暗杀!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还不是与那洛国师一般狼子野心!

    听完洛思舞的讲述,七月心中更是愤恨,恨不得一剑刺去。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当初活活饿死在冰天雪地里,也不愿被救来训练成冷血无情的杀人工具。

    七月心里正痛骂着曹操,没想到曹操真的就来了。洛陵上空突然洋洋洒洒的飘落起缤纷的海棠花雨,洛家人或是诧异的抬头望着海棠花雨目瞪口呆,或是惊异的三三两两撞成一团满脸恐慌的惊声失叫,因为他们都知道夫人生前最爱的就是海棠花。

    洛启轩沉着脸缓缓起身,朝着海棠花飘来的方向怒喊,“腾风扬,你还有脸来!”

    “我当然有脸来,我要亲眼看看洛启轩你这个道貌岸然的阴险小人如何在袖儿面前虚情假意!”海棠花雨中穿来一个凛冽的声音。

    洛启轩狰狞着阴沉的脸,狠狠的把手中的酒杯摔到地上。一声脆响,数百名黑衣卫士从四周隐蔽的草木中闻讯蹿出,将洛陵团团守住。

    “哈哈哈——既然你已做好了送死的准备,那我就不客气了。袖儿,风扬今日就替你报仇雪恨!”

    海棠花雨中充斥着腾风扬肆意的笑声,就像是夏日午后压抑了许久猛然释放的一声惊雷,紧随其后的便是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箭雨。

    黑衣卫士们见状旋风般的腾地飞起,在空中围成一个保护圈,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将迎面而来的利箭统统原路打回,伴随着的是连片的惨叫声。

    “看来你早有准备,我真是小看你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心慈手软了,给我继续放箭!”腾风扬一声令下,黑压压的箭雨像酣畅淋漓的大雨一波接一波的紧逼而下。

    洛启轩这边,虽然有武功高强的黑衣卫士严密守护,但毕竟只有数百人,面对几乎密不透风的箭阵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了。三三两两的有下人惨死在乱箭下,四周的人更是恐慌害怕的不知所措,惊声尖叫的四处逃窜,互相冲撞着想要挤进数量有限的马车里逃生。

    洛天护着云彩衣,小棠护着洛思舞,四个人凑成一团,往就近的一辆马车跑去,却猛然被一群横冲直撞的下人冲撞开。

    “云姑姑!洛叔叔!小棠!”洛思舞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淹没在四周恐慌的尖叫声和痛苦的惨叫声中。

    “洛儿!洛儿!洛儿!”七月顾不了头顶上那些随时随地都会趁人不备夺人性命的利箭,冲下马车,拼命推挤着迎面逃窜来的人群,发了疯似的找寻洛思舞的身影。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洛思舞似乎听到人群中有人在呼唤自己,欣喜焦急地不停朝四周张望,却不料背后一支冷箭正流星划落般的飞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