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炎被姚敏秀连拖带拽地请到杨府后,却没想到等着要见自己的人竟然是二小姐。
“你怎么来了?”王炎有些吃惊,嘴角不禁扬起笑容,虽然他和二小姐一直在传声簿上保持联络,但毕竟隔着千山万水,还确实有那么一点想念。
姚敏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殿下,我骗了您,其实在您告诉我太子毒发昏迷的时候,我便心中不安马上赶了过来。我想弄清楚太子中毒的缘由还有玄微道长的身份,可我实在是太愚笨了,调查了好些天还是一筹莫展。”
王炎明白二小姐心中的不安,上前敲了敲她低垂的脑袋:“这件事情,我不是说让你交给我的吗?难道二小姐信不过我?”
“不是的,只是我每次询问此事,殿下您总是含糊不清,我才心中着急偷偷赶了过来。”姚敏蕙抬起头嘟囔着解释道。
王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是含糊不清,我是确实没有调查清楚。玄微说他在丹药中下毒是受仙人指引,奉天命行事,我便怀疑他可能是酆都大帝派来的,就没有把他交给宇文泽处置,而是让魏青锋先带离府邸关押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可没过多久他就消失无踪,后来更是飘尸在外城河上。”
“那他就极有可能是被人指使毒害太子,事情暴露后便被背后之人杀人灭口,可是仵作验尸后却一口断定玄微是意外溺水而死,宇文泽自然是不相信,下令知府彻查此案,可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是毫无进展。倒是魏青锋昨日从罗酆山打探回来,在玄微出事的那几天,大帝恰巧外出访友不在阴天宫里。如果此事真的是大帝所为,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调查下去,不管是病死还是毒死,天命不可违背,太子都必死无疑。”
“怎么会这样?”姚敏蕙嘀咕着,心情低落到谷底,她才不管太子是怎么死的,只是为什么要在死前把自己拉上。请旨赐婚的事情该怎么和殿下说呢?若是自己执意拒绝,殿下会帮自己吗?
王炎见姚敏蕙愁眉不展的样子,突然想起:“对了,你今日让三小姐特意叫我过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我…我…”姚敏蕙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不说,那我可走了。”王炎转过身装作要走的样子。
姚敏蕙见状赶忙上前一把拉住:“等,等一下,太子要向皇帝请旨给宇文泽赐婚!”
赐婚?王炎心中咯噔一下,他看过姚敏蕙的生死簿,他知道二小姐会在太子染病后被赐婚嫁给宇文泽,只是没想到这一天那么快就到来了。
“是嘛,二小姐如何得知?”王炎转过身问道,毕竟他从未听宇文泽提起过此事。
“是秀儿今早送药的时候偷听到的。”姚敏蕙回答道。
王炎“哦”了一声,怪不得三小姐那个时候神色如此慌张:“所以二小姐今日是为了赐婚一事来找本王?”
“是。”姚敏蕙走到王炎跟前,郑重其事地跪下身来,“殿下恕罪,敏蕙不想嫁给宇文泽。”
“你先起来再说。”王炎见不得女人动不动就在自己面前下跪,俯身一把拉起,“我知道你心中不愿,但是我们之前不是约定好了吗?你会重新接纳这段感情,而我也会尽力帮你们度过之后的劫难,怎么又突然反悔了呢?”
面对王炎的质问,姚敏蕙不禁羞愧难掩:“对不起殿下,那不过是权益之计。当时我刚刚恢复记忆,一切都很茫然,得知被赤蛇下毒险些丢了性命更是惶恐不安,我很感激殿下您出手相救,但您毕竟是大帝派来监督我的,我自然不敢表露心迹,只能听从您的安排先应下此事。”
“但我知道殿下您是为了我好,我也有试着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可是我一看到宇文泽那张脸,耳边就会回响起珏儿撕心裂肺的哭声。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我只能先尽力疏远,希望宇文泽可以知难而退,却不想他竟一直锲而不舍。”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躲在国公府里一味地逃避,但是东征一事却让我彻底看透了宇文家的嘴脸,虚伪、卑劣、阴险,我痛下决心绝不会再重蹈覆辙,哪怕违背天命遭受惩罚也在所不惜。”
“乔迁宴那晚后面的事情,我确实有所隐瞒,殿下不是说宇文泽情绪低落吗,那是因为我狠狠拒绝了他,我愿以为他会就此放弃,毕竟他一向心高气傲,却不想还是逃不过太子的请旨赐婚。”
“你说什么?”王炎听完一脸震惊,心中更是隐隐作痛,枉费自己一心为她,却不想她却欺骗在先隐瞒在后,“本王早就说过天命不可违抗,你是东耀帝后,历史不能改变,若是二小姐执意抗旨拒婚,只会给魏国公府带来灭顶之灾。”
“天命,又是天命!”姚敏蕙苦笑不已,心有不甘地抬头质问,“既然殿下口口声声说着天命不可违抗,那傅琰呢?我们不是一起努力改变了他的命运吗?”
“我们真的改变了吗?二小姐不要忘了,傅琰早在出生不久后就已经夭折离去,我们改变的不过是这副躯壳的命运罢了!” 王炎苦笑不已,心中更是悲痛交加,或许一开始他就不该用道行强行留住他一半的魂魄,这样后面傅琰也不会因为血祭之法魂飞魄散再无重生之日。
躯壳!姚敏蕙不禁奔溃倒地,泪如雨下,回想起过往的一切,不管是大姐的婚事还是父亲的兵权,任凭她如何努力百般阻拦,还不是徒劳无功付之流水,难道真的只能听天由命吗!
王炎看着脚边心灰意冷泣不成声的姚敏蕙,虽然心有怨气还是忍不住宽慰:“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过残忍,但是你我都别无选择,这就是重生的代价,想要得到就必须先失去,历史一旦改变,不要说保你家人的平安,恐怕姚氏一族也会因此受尽苦难。”
“好,我知道了,殿下,您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姚敏蕙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仿佛一个被操控的傀儡,默默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