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房里,姚敏蕙一边伤心难过一边打扫着灶台,直到伙夫们前来工作,才匆忙擦去泪水。
“姚管事,您怎么在这里?”
“我…我来给少国公叫膳,他饿了一宿,你们赶紧给他做些好吃的,越多越好!”姚敏蕙掩饰道。
“行,姚管事放心!”伙夫们一声应和,便卷起衣袖开始干活。
姚敏蕙看着面前热火朝天的场景,不禁有了主意:“老师傅,您能教我做面条吗?”
“什么?做面条?没问题啊!”老伙夫说着就手把手地一步步教,从和面、拉面到煮面,不过一会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就出锅了。
“谢谢您老师傅,那我先端过去给少国公,你们弄好其它的都赶紧送过来啊!”姚敏蕙一声吆喝便小心翼翼地捧着面碗赶去营帐。
“殿下,早膳来了!”姚敏蕙放下面碗,便冲到床榻前一把将快要饿晕的王炎拖到桌前。
“这是…面条?”王炎眼神闪烁,浑身抗拒。
“殿下放心,是老伙夫手把手教我的,您快尝尝吧!”姚敏蕙却满怀期待,不依不饶地缠着王炎不放。
行吧,大不了拉肚子!王炎颤巍着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坨面条放入口中。一定是饿昏了头,王炎吃着长短不一粗细不均的面条,竟然还别有滋味,不过一会就连面带汤地统统吃完。
“谢谢您殿下!”姚敏蕙欣慰地舒了口气,一整晚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你给我煮面,为何还要谢我?”王炎弯着眉眼笑道。
姚敏蕙愣了一下,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王炎:“殿下,其实您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谢谢您的仙丹、谢谢您的金疮药厚棉鞋、谢谢您的热水汤药、谢谢您的马车手炉,谢谢您教我骑马、谢谢您深夜营救、谢谢您将父亲平安带回!”
姚敏蕙眼含泪光,一声声道谢弄得王炎都有些羞愧难当:“行了,这么多谢谢就一碗汤面?那本王也太不划算了吧!”
“也是哦!”姚敏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我天天给您煮面吧!”
“不用了!”王炎吓得惊跳而起,“其实本王所作所为不过是遵循天命,确保历史重演而已,二小姐不必太过在意。”
切,又来!姚敏蕙才不相信王炎的一番说辞,若真是如此又何必给自己仙丹节外生枝!
“殿下难道是嫌弃我煮的面条吗?”姚敏蕙瞪着桌上空空如也的面碗质问道。
“怎么会?本王不是连汤都喝了嘛?”王炎哈哈一笑敷衍道。
“那既然如此,我再给殿下去盛一碗吧,锅里还有呢!”姚敏蕙说着拿起面碗就要起身。
王炎赶忙一把拉住:“不用了,本王已经饱了。”
两人僵持间,伙夫们端着各色早膳在帐外等候,食物的香味不禁飘散进帐。
“是嘛?”姚敏蕙嘴角一抹坏笑,冲着帐外大喊,“都撤下去吧,少国公说他已经饱了,这些美味佳肴就犒劳给昨夜前去营救的将士们吧!”
“是。”伙夫们应声退下。
王炎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美食离他而去,不禁捶胸顿足欲哭无泪,只能怪自己心直嘴快自作自受。这距离午膳还有两个多时辰,漫漫时光如何煎熬,不如睡觉做个饱梦。
姚敏蕙见王炎又倒头躺下,想到自己饿着肚子忙乎了一早还被人嫌弃,心中更是来气,拿起面碗回到伙房便把锅中剩下的面条都盛了出来。
“爱吃不吃,本姑娘还饿着呢!”姚敏蕙猛地一大口却差点呕出,“这什么啊!又糊又咸!”
姚敏蕙赶忙吐掉漱口,并将剩余的面条倒入锼水缸中毁尸灭迹,一定是冷掉了才变得难吃,不然殿下如何能咽得下口。为了抚平良心上的不安,姚敏蕙只能不停地自我欺骗,然而最终还是过意不去,她决定牺牲她的小点心,真诚地给殿下道个歉。
然而回到帐中一摸包裹,哪里还有什么小点心,只剩下一堆吃剩的包装纸:“是谁?是哪个混蛋吃光了我的点心!”
姚敏蕙一声怒喊,吓得睡梦中的王炎一阵哆嗦,赶忙抓紧被子闭牢眼睛佯装睡觉。
姚晟旗开得胜生擒哈扎比的捷报,千里飞鸽很快就传到了宫里,宇文初得知龙颜大悦,但是如何处置哈扎比,朝堂上又开始两方对阵争论不休。
一方坚决请旨斩杀,以立国威,既能告慰牺牲的东耀将士,亦能震慑其他盘踞在边境上蠢蠢欲动的贼人。
另一方却觉得不妥,哈扎比此人虽不能用,但他已然投降,如若斩杀,其手下的两万降军必生哗变,既不利于社稷安定,也有损东耀颜面。
双方都各有各的道理,宇文初思虑再三决定先暂时招安,再择机而定。
姚晟得到旨意后便开始准备班师回朝,当晚他在军营中举办酒宴犒劳三军。既是招安,哈扎比自然也算是座上宾。
“什么迎降宴,不过是汉人想法设法侮辱本王罢了!”哈扎比愤恨不已地将请帖丢到地上。
“那大王不如称病不去。”身旁的部将多铎提议道。
“去!我的儿子还在他们手中,别说是受点侮辱,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去。”哈扎比无奈地穿戴好汉军送来的衣服,正要出帐赴宴,突然一支暗箭射来。
“小心!”哈扎比一手推开前去拉帐帘的多铎,一手抓住飞来的利箭,只见箭头圆钝,上面还绑了一张小纸条。
哈扎比拆下来打开一看,“鸿门宴”三个大字眼赫然入目,他虽是外族,也知道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看来东耀皇帝并不是真心招安,他们这是要借机除掉我!”
“大王慎言,若真是鸿门宴,又为何要暗中通知?”惊魂未定的多铎缓过神来,越发觉得此事蹊跷,他拿过纸条仔细查看,发现纸张略厚,中间应有夹层,撕开一看里面竟是王子们关押的地图。
“大王您看!”多铎赶忙将地图递上,“如果此图为真,这是何等的机密!箭后之人究竟是谁,又为何要帮助我们?难道汉军中有我们北元的内应?”
“欲知真伪一探便知,本王先假装腹泻拖延时间,你赶快去图中之地查看一眼。”
“是。”多铎领命匆忙离开,不知是否是庆功宴的关系,今晚汉军营地的守卫颇为宽松,他很快便来到图中标记之地。只见此处甚是隐蔽,守卫也异常森严,仔细听来似乎有碗盘摔落之声,还有孩子的啼哭声,看来确实是王子们羁押之地。
多铎赶忙回去禀报,哈扎比得知兴奋异常,若不是汉军卑劣胁子逼迫,他也不会弃械投降。但既已投降他原本也不想再生事端,可如今是汉军出尔反尔想要借机生事置他于死地,那就休怪他哈扎比奋起反抗殊死一搏。
“不管箭后之人意欲何为,本王绝不会乖乖等死,你去让兄弟们做好准备,一会酒宴上以本王掀桌为令,救出王子,杀出敌营。”哈扎比附在多铎耳边轻声交代,便换去原本穿戴好的汉服,独自一人前去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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