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45
林错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 翻箱倒柜在书房抽屉深处找到半盒胃药，他干咽下去，靠着椅子缓了一会儿。
秦肃云也不是没有用处的, 至少秦肃云住到他家后他的胃病没有再犯过。
多可笑, 他活了快27年，对他最温柔人最在意的人，是骗他最狠的人。
秦肃云的一切温柔情深都是假的！
林错蓦地抬手挡在眼睛上, 屋里的灯光太刺眼了, 刺得想哭。
如果世上有一个人真的那么温柔的对他, 真的那么在意他，多好。哪怕只是短暂的如同烟火。
可是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说他不难过，不痛苦也是假的。
林错侧身，腿卷缩到椅子上, 把脸埋进去。
这样就看不见刺眼的灯光了。
许久后,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林错吓了一跳，下意识害怕去看手机。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 这不是车上, 是他的手机在响。
他从椅子上起来, 揉着头发从书房走出去, 找到手机，看到是赵荣昊打来的。
“林错，你怎么样？没事吧？”
林错想起老板婚礼上的闹剧, 他算是被牵连的, 回道：“没什么事。”
“昨天乱成一团，还好秦总及时把你救起来了，还有你弟, 他们差点打起来。最后你被秦总带走了，我这边一直没时间问你，你没事就好。”
最后救他的人，还是秦肃云？
秦肃云不是没有救他，只是永远排在林缙后面。
林错觉得有些可笑，不过赵荣昊没有多问，说了下昨天的情况就挂了。
他站在客厅中间，看着哪儿哪儿都能让他想起秦肃云的屋子，立即去找物管要纸箱子打包。
结果打开门就看到秦肃云立在门外，目光深沉，直直地盯着他一动不动。
秦肃云看到林错，压下满身怒气，温柔如常地开口，“检查没做，你怎么回来了？还疼吗？”
林错看到了秦肃云手背上干涸的血迹，没有清理过，有些吓人。
他刻意地忽略，不去想秦肃云怎么弄的，努力平静地说：“既然你来了，就把你的东西全都搬走，你买的所有东西，我都不要！”
秦肃云挤进门里，就像一棵大树一样栽在门口，“我说过，我没有同意，不管是结束还是分手，我都不同意。”
林错怒得哂笑，“我也说过，不需要你同意！”
秦肃云蓦地走近林错，推着林错撞到鞋柜上，他一手握住林错的后颈，迫使林错直视着他。
他欺身贴上去困住林错，满眼只有林错决绝的脸，他忍耐地开口。
“我求你，林错。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别逼我，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他说着去吻林错，被林错转头避开。
林错笑了出声，语气无比认真地问：“在你眼中到底怎么才算伤害？是捅我两刀吗？那我真谢谢你到现在都没有伤害我。”
秦肃云倏然扛起林错走回客厅，凶狠地把人往沙发上一扔。
他俯身跪到沙发上，抓住林错的双手押住，整个人覆上去，布满血丝的双眼对着林错。
“那你要我怎么办？”
他语气狠过又软下来，头抵在林错的肩窝处说：“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我不可能放了你，我早就说过的，是你忘了，林错。”
林错躺着不动，冷笑地质问：“你说了我就该成全你？”
秦肃云双手收起力道，整个人跌在林错身上，他的声音全没在林错颈间，“至少你不要赶我走，我会疯的。”
“凭什么啊！”
林错忍不住喊出来，他很少放任自己这样发火，可是秦肃云磨掉了他的所有耐心。
他大声怒吼：“我凭什么不能赶你走！这里是我家！你说不结束就不结束，你要我当替身就当替身！你当我是什么，你在路边捡的流浪狗，全凭你发落吗？”
吼完后他一口咬在秦肃云的脖子上，顿时咬出两个带血的牙印。
趁秦肃云吃痛松手时，他拉开一点距离后，用膝盖顶在秦肃云腹部，再掀开秦肃云跳起来反扑到秦肃云身上。
他一手拎起秦肃云的衣领，挥起拳头直接朝秦肃云揍过去。
秦肃云不躲，硬挨了这一下，嘴角出血。
“解气吗？我不动，让你打到解气为止。”
秦肃云舔过嘴角的血，只是蹙了蹙眉，被揍了一拳还像是在高兴。
林错更加生气，他恨秦肃云明明骗了他，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缠着他。他倏地把秦肃云拉起来，用膝盖狠狠顶在秦肃云腹部，这比打脸疼多了。
秦肃云仍然只蹙眉，像是在证明他的话，要让林错打到解气为止。
林错再次挥起拳头，发现秦肃云一动不动，反而觉得没劲透了。
他的痛打几下也不会少，于是放了秦肃云站起来，居高临下对沙发上的秦肃云。
“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要不是你跟10年前救我的那个人长得那么像，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顿时，秦肃云脑中一声轰响，猛然拽着林错再次将人按在沙发里，他怒声说道，“你再说一遍。”
林错实在恨平时没有练练力气，他挣脱不了，放弃地说：“一百遍都可以，要不是你跟10年前救我那人长得像，我根本不会理你！”
10年前那个人？
10年前的哪个人？
秦肃云冷不防想起林错说过他像拯救他的超级英雄，当时他以为是林错夸张了。
10年前林错16岁，正是少年热血的年纪，那时真的有一个在林错眼里如英雄般的人，让林错记到现在。
所以林错看着他时迷恋纯粹的眼神，其实都是把他当作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所以林错才说什么现在就是永远，对他腻了就分开。
所以林错才这么决绝离开他。
林错真正爱着的人。
根本不是他。
“林错——”
秦肃云叫了个名字，嗓子就哑得没了声音，仿佛有无数的刀锯在割他的心脏。
他骗了林错，林错也只是把他当成别人的影子。
“林错——”
秦肃云又叫了一声，微微躬起背，可是胸腔里仍然疼得像有刀由内往外刺出来。
他闭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咬着牙抱住林错，如果溺水时抱住唯一的浮木。
许久后，他轻吻着林错的耳迹，喃喃自语地开口。
“没关系，你可以继续把我当成那个人，我们不分手了，好不好？”
林错冷笑，“可现在我只觉得你恶心，看不上你了。”
秦肃云无措地怔愣了一瞬，胸口蓦然一缩，整个人都微微一颤。
他干脆不管不顾地摸进林错的衣服里，抬头去咬林错的下巴，狠声地说：“这辈子我就只恶心你一个，到死你也受着，我们死也要埋在一起。”
他说着动作放肆起来，唇狠狠地堵住了林错要骂他的嘴。
林错用力挣扎，终于有了空隙，怒道：“秦肃云，你的吻也让我恶心，滚开。”
秦肃云僵住动作，抱着林错半晌，最后还是松手，坐起身将林错半开的衣服穿回去。
林错拍开秦肃云的手，转开视线自己扣衣服，穿好后狠狠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
他没看秦肃云，视线散在空中艰难地开口。
“秦肃云，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错说着语气坚定起来，转头看着秦肃云说：“现在林缙都回来了，你爱他就去找他啊！如果你担心林缙对我还有什么，大可不必！他不过是年少时没有得到结果有点意难平，没有别的。
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你要埋一起去找你爱的那个人啊！放过我不行吗？”
秦肃云静静盯着林错，眼神复杂，没有接话。
林错见他没反应，继续说：“需要我帮你说吗？行，把手机给我。”
“你要我怎么放过！”秦肃云蹲到林错面前，抓住林错找他要手机的手，“你要我说多少遍才信，我现在只要跟你在一起！我知道我混蛋，但是你不因为我一开始错了，就全盘否定我后来的感情，你要我把心掏给你看吗？”
林错下意识往旁退，但秦肃云抓住他不放，他后退的动作带着秦肃云往前倾，秦肃云不由得从蹲变成了跪。
秦肃云没有起来，就这样继续说：“我跟林缙不可能，也没有想过跟他在一起。你不高兴，我可以再也不见他，再也不理他。”
他认真地执起林错的手说：“林错，我爱你，我可以说一万遍。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林错一动不动地怔了许久，秦肃云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吞没般，让他喘不过气。
最后他还是问道：“你还爱林缙吗？”
秦肃云顿了片刻，林错立即抽开被他抓着的手，瞬间眼神又冷下来。
林错说：“你犹豫就说明，你在把我和他比较。这辈子我最讨厌的事就是和林缙比较。秦哥，我相信你说的，但是我不接受。”
一声秦哥让秦肃云慌张。
他连忙凑过去抱住林错的腰，他很害怕，比林错说结束时还要害怕。
这不是林错愤怒生气难过痛苦时冲动的决定，而是冷静思考过后，相信了他的感情，仍然不要他。
一瞬间，他仿佛跌进了深渊，不断下坠。
他抓住林错乞求地说：“我可以忘掉林缙，给我点时间。宝贝，我爱你，别放弃我，好不好？”
“不好。”林错抽开秦肃云的手，“我16岁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不是你爱我，我就有义务必须爱你的。感情换不回来的。”
秦肃云仍然跪着没动，林错漠然地看向他，对他说了最后的话。
“现在你可以走了吗？对着你我怕我会忍不住想吐。”
秦肃云仍旧一动不动。
林错起身，“行，那我走。”
秦肃云倏地拉住林错的手腕，终于站起来，目光深沉地看向林错，仿佛用尽了力气说出了一句，“我走！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秦渣：我还没气死！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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