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这里安心的住了几日后,一天清晨忽然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敲响了几日都不曾开过的大门。
“太子殿下,你怎么来了?”时歌一想到那晚三人之间凝重又尴尬的气氛就有些心疼。
既是心疼自己,也是心疼李鸿渊。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很不幸了,但没想到李鸿渊居然比她还要惨。
时歌的身边最起码还有一个望舒从小陪着,后来寒酥与朝颜也站在了她身侧,现在慕容琉玧更是将她宠到了骨子里,再不济于海也算是她曾可以依靠的长辈。
可李鸿渊身边却只有一个养大了他但心思不纯的时景,自始至终都无一个可以交心的人选。
他也是个可怜人。
严格来说,时歌所受到来自太子党的伤害其实跟李鸿渊并无关系,他还曾为此尽力的弥补过时歌,像那晚慕容琉玧那样恶语相向时歌觉得很不应该。
冤有头,债有主,时歌所经历过的伤痛实在不该找他来偿。
她还曾为这事埋怨过慕容琉玧,说他不择手段。
慕容琉玧罕见的忤逆了她,他大力的抓着时歌的手,,眼中居然还有了湿润。
“陛下,这些事臣自有分寸,您不必管了。”
“为了送我上位,不惜弄脏自己的手吗……可我不允,你是我的,没有我的首肯,你不许这般……唔!”
她知他是何意,他也知她是何意。
再回到现在,李鸿渊顶着眼下疲惫的乌青,往日里那个算不得神采奕奕,但也称的上精神俱佳的俊逸少年郎如今也只剩了一脸的老态沧桑。
“我会去帮你找百寒草,我也会将我查到的事情告诉他,我只有一个请求。”
“留时景一命。”李鸿渊笑的惨淡,“他予我了一条命,我得还他。”
言罢,他就仓皇离去。
来的不明所以,去的不知所踪。
这下时歌心中的沉重如何都化解不开了,自从李鸿渊走后她拄着脑袋眉头就未舒展过,脸上略带痛苦的神情叫人瞧了定是要怜爱一番。
慕容琉玧端着茶水走近,想要如往常一般抚上时歌的秀发安慰几句,但却被一只小手疏离的打开了。
“你早就料到了,是吧。”时歌缓缓睁眼,其中的情绪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愤怒,“你看到他有多痛苦了吗?”
慕容琉玧捏紧了拳头,默不作声。
时歌没等到回答,揉着眉心一字一句道“你这样玩弄人心,会遭报应的。”
慕容琉玧胸口的跳动突然停了一拍,在下一瞬心中又忽然绞痛起来,不受控制的伸出大掌扼住了时歌将要抬起的肩膀,将她按回了椅子上。
“捏疼我了!你发什么疯!”时歌倒抽冷气,拍打着他紧绷又坚硬的手背。
慕容琉玧后知后觉的撤劲,但并未松手。
在时歌说出玩弄人心的一瞬间,慕容琉玧误以为她看穿了自己那些用来博取她好感的小伎俩,心底的恐慌一瞬间被无边的放大。
他怕到失去理智。
不过很快慕容琉玧就察觉到了时歌只是在摒弃他对李鸿渊的所作所为。
就如时歌所言,他确实在玩弄人心,不仅仅是他人的,好像就连自己的……
也迷失其中。
“看来被我戳中痛处了,嗯?恼羞成怒对不对。”时歌的笑脸上满是讥讽,“原来你也知道这是见不得人的小伎俩啊,我还以为你以此为荣呢。”
“不是的,陛下……”慕容琉玧不安的摇头。
方才心底那股令他欲要发狂的情绪再度充斥了他的脑中。
仅仅是看到了他对旁人的作为时歌就如此厌恶,若是她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对她的诱骗……
慕容琉玧不敢想象。
他再次钳制住了时歌,只是这次不单单用手,而是他整个的身子。
“陛下,臣错了……”慕容琉玧紧紧的拥着怀中挣扎的躯体,只用了一只手臂便死死的压住了时歌扭动的腰身和两条纤细的臂膀,另一只手则是按着她更显无力的脑袋。
时歌被他忽然的疯狂吓的不知所措,眼角的晶莹无意识的流出,染湿了慕容琉玧震如擂鼓的心口。
“臣真的错了,您等着,臣这就叫李鸿渊回来,百寒草臣会亲自去找……”
“就算是用命换,臣也在所不惜。”
时歌的脸被他按俺在脑后的大手死死的挤压在了胸膛上,力气之大到她都无法正常发声,只得又惊又惧的呜咽着。
仿佛已经陷入疯魔了的慕容琉玧根本没注意到时歌此时的难受,他一直在嘴中低语喃喃着“臣错了”三字。
屋檐下将要南飞的黑燕一声惊啼唤回了他的些许理智,时歌得了空当一把挣开他以身躯组成的囚笼。
慕容琉玧这才觉察到,自己又在不经意间骗她了……
时歌捂着一片红印的脸颊,手腕上被他握出的痕迹已有青紫初显,鹿儿般的眼眸中有着无以复加的惊惧,向后缓缓挪蹭的绣鞋也在提醒着慕容琉玧。
她在害怕。
慕容琉玧竭力抑制住失控的情绪,不舍的再看了时歌最后一眼,惨笑一声便夺门而逃。
自那以后,时歌独居了三日,每日餐点管事来送吃食的时候都会询问慕容琉玧的去向,她不想叫赵思蕊再为她烦心了,只是笑着遮掩了过去。
时歌又等了几日,还是没不见慕容琉玧,仔细想来他们已经很久都未分开过这样久的时间了,她还有些不适应。
她收拾一番想要出门去找慕容琉玧,可门口忽然出现的风雷和风铃叫她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陛下,您若有急事,属下可以代劳。”
时歌又被囚了。
不似上次那般时歌每日都琢磨着逃,如今她只是坐在树下呆呆的望着门口,常常因久坐不动而淋了一身的枯叶。
不过好在这厮还有些人性,把小红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