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歌抬起头看向慕容琉玧,眼中的惊讶无以复加。
她至今都能清楚的记得,齐大人说出百寒草时周围只有望舒一人,而望舒绝不可能在她没授意的情况下乱说的。
那时候慕容琉玧正在前线征战,时歌不想为了这点可有可无的小事麻烦他,所以就谁都没说。
那他是如何知道,自己需要百寒草补足心脉的?
慕容琉玧微微一笑,只是握住了她微凉的手,并未解释什么。
“百寒草……”
说到医术,李鸿渊的眼中突然就有了光彩,不过沉思片刻就肯定的说:“可是有人要补心脉之损?”
时歌微惊,想齐大人那时候可是翻医术翻了一年有余才找到了百寒草这三字,而李鸿渊只是凭百寒草这三字就反推出了病症,而且是张口就来就如时刻铭记于心一般。
仅此一点就足矣说明李鸿渊在岐黄一道上的造诣必定不低。
“曲儿中了心蛊,据于海说就是你皇室的阴毒玩意儿。”慕容琉玧语气不悦,姿态摆的甚高,“既然你知道百寒草,那就更好办了,于情于理你都该替曲儿补全心脉,不是么?”
见李鸿渊略有犹豫,他又趁热打铁点着李鸿渊的胸口,就如吐着寒气的森森恶鬼,“你们两人是同岁,她还没记事就成了你的替死鬼,她又为了你献出了整个孩提时光,结果你的人还要毒杀她。”
“而现在自称悬壶济世的你,犹豫了。”
时歌看着李鸿渊痛苦的神色于心不忍,她在底下已经拽了慕容琉玧好一阵,可他根本不理,还在说着一些诛心的话。
“能不能等一阵。”李鸿渊低声求着,“我已经查到了时景计划中的关键,很快我就能……”
“你告诉我,我帮你查。”慕容琉玧毫不留情的打断他。
“不行,就算时景他恶贯满盈,可我也不能亲手杀了他,我做不到。”李鸿渊猛地后退一步,痛苦的抱着头嘴中喃喃道。
慕容琉玧低声一笑,冷冷的讽刺道:“果真如他们所言。”
“懦弱。”
还不待李鸿渊有所反应,他就拉着时歌走远了。
在门外苦等的赵思蕊唉声叹气,就怕里面有打起来,好在这扇门先一步打开了。
“谈的如何?”
时歌本来就情绪低落,一看到赵思蕊这满脸的急切,都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们之间的事。
“唉,我不知道姐姐是怎么认识他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提醒姐姐一句。”
“你们还是不要走的太近了,就算不为赵家,也为姐姐你自己。”
赵思蕊很细腻的捕捉到了时歌眼中的伤感,所以也不再提起这个沉重的话题,笑了笑就拿出了一串钥匙。
“喏,你要的宅子,我的管事会带你们去的。”说着她又瞪了慕容琉玧一眼,“你若是再骗我义妹,赵家和王府的联手就玩完了!”
时歌也凉飕飕的一起看向慕容琉玧,不过因为赵思蕊也在,所以给那个大骗子还留了些脸面。
临走之前赵思蕊还不忘叮嘱时歌一句,“若是以后你在他这儿受了委屈,别犹豫,来找赵家找我!”
“是!姐姐威武!”时歌松开挂在慕容琉玧胳膊上的手,连跑几步追上赵思蕊,嘟着嘴泪眼盈盈的做出一副小可怜样。
“妹妹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赵思蕊如男子般豪气云天的揽住时歌的肩膀,“姐姐能做到的肯定帮你。”
“呃……就是。”时歌眨巴眨巴眼睛,“你能不能先不要跟赵丞相说慕容琉玧在这里啊,或者,过阵子再说也没关系。”
赵思蕊舒展的眉头稍拧,没有立刻答应,她抱着双臂想了想问道:“为何?”
“姐姐离京久了,可能不知道近来京中发生的一些事。”时歌四下瞧了瞧,没发现别人后才贴在她耳旁悄声道:“表面上摄政王现在应该在洛水行宫的,我想来这里散心,所以他才带上我偷跑出来的。”
赵思蕊很意外,但意外的不是摄政王如此宠爱这个妹妹,而是另有其事。
“前线的战事结束了?摄政王又为何应该在洛水行宫?”
“唉,此事说来话长,明日吧,明日我再与姐姐细说。”时歌一边撒娇一边求着,“姐姐就先答应我呗,好不好嘛。”
赵思蕊又沉思片刻,“只要摄政王不来找赵家的麻烦,我便听你的。”
“姐姐安心,赵家能在国难当头屏弃前嫌与将士们联手抗敌,我们摄政王府也一定不会暗捅一刀的,如此下作的手段,就是慕容琉玧要做我也会用命来拦住他。”
“你个小丫头,还未嫁进摄政王府就我们我们的了,叫我如何信你?”赵思蕊笑骂道,“我答应你便是。”
“嘿嘿,姐姐最好了。”时歌咯咯的笑着跑向慕容琉玧,扭着身子挥手道:“明日见咯!”
经过这一个还算诙谐的小插曲,时歌低沉的心情终于有了气色。
来时的马车已出城了,他们只好坐上管事驾的马车前往宅邸。
半个时辰后,时歌瞧着眼前这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宅子,不禁疑惑的问道吧。
“管事,雅庄的生意不好吗?”
管事知道时歌为何发问,不禁一脸苦笑,摆摆手叹气,“叫姑娘与殿下见笑了,实不相瞒,这处宅子已经是小姐能买到的最好的一处了。”
时歌回想了一下方才在城中心看到的那一排宅邸,几乎每一户的门前都是一副很久都未打理过的模样,根本不像有人住着。
不过人家肯借宅子给住时歌就已经很满足了,当然不会嫌弃这宅子不够好。
“这宅子虽然小,地域也偏,但内里的家具一应俱全,就连我们小姐都时不时的来这儿小住几日,二位放心的住下便是。”官家怕他们不满意,急忙解释了几句。
“无妨的,我倒是一直都觉得宅子越小越好,最好只有一间屋子,只容的下夫妻二人,这样才叫家,不是么?”时歌亲密的牵起慕容琉玧,脸上的笑更是溢满了幸福。
管事轻叹一声,不禁感叹道,“姑娘您这话糙理不糙啊,赵府也大,可我们小姐……”他忽然一顿,扇了扇嘴,“哎哟姑娘您就当我老糊涂了,小的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