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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夜色

    要是搁小时候的时歌来受这伤,其实这点疼她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可见着了慕容琉玧,心底的委屈怎么都止不住,就想掉眼泪。

    好似只要他吹一吹伤口就不疼了似的。

    回到王府后,齐大人早就等在寝居外了,他轻轻的解开并没有打结的纱布,只看了几眼,又摸了摸伤口周围,很确定的道:“放心吧,您处理的很好,这药膏也是管用的,每日一次换药伤口很快就能养好了。”

    一直被慕容琉玧抱在怀里的时歌羞红了脸,埋着脸不敢看齐大人。

    “麻烦齐大人了。”她羞怯的小声哼哼,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

    齐大人一拱手,也知道自己尴尬的境地,告辞都没说就跑了。

    “我叫你放我下来!”

    他一脸严肃,“万一陛下又昏倒了呢?臣实在不敢冒险了。”

    说到冒险,时歌面色倏然的慌张起来,死命的抓着慕容琉玧的手急切道:“望舒她们呢?”

    “严楚昇会把她们接回来了,陛下安心便是。”

    慕容琉玧又拿来了医治的物件儿,轻抚着紧扣自己的小手,时歌不知在想什么愣神,但用力的手掌却也慢慢放松下来。

    他翻过舒展开来的手掌,为上面细小的擦伤一点一点涂着药膏。

    两只手的伤清理完,接着是手肘,膝盖,最后慕容琉玧不顾时歌惊叫着的反抗,强硬的把她身上全都看了一遍,再也看不到了伤势后才作罢。

    “你走!”时歌蜷缩在被子里,像个小刺猬似的背对着那个已经看光自己的大恶人,任凭他如何哄如何劝再也不吱声了。

    慕容琉玧轻叹一口气,便退出了寝居。

    门一关上,他温柔又无奈的脸就全变了,一会像是积攒着暴风雨的浓云,阴沉至极,一会又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慑人的危险气息。

    “咱们有多少人折在宫中了?”他看似平静的问。

    “一百五十八人。”清平沉沉道,语气不乏低落。

    慕容琉玧嘴唇微张,特别重的呼出一口浊气,看向院中满地的落花烦躁的碾碎了脚底的花瓣。

    “叫严楚昇和明修远在这里跪着,陛下没原谅他们之前谁敢动一下,就剁碎了喂护城河里的鱼吧。”慕容琉玧轻描淡写的说着,但脸上的表情却狰狞的像是面对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一样。

    说罢,他便踩着沉重的步伐出了院子。

    慕容琉玧已经走了很久,时歌仍旧缩在被子里,在软软的枕头里埋着头狠狠地磨着脸上的滚烫。

    讲真的,从她记事以来,从没有过这么的……羞愤!

    这也太过分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厮明明就是借着看伤轻薄自己!

    啊啊啊啊刚才我怎么没有咬死这个登徒子!

    时歌左手打着右爪子,反过来右手又扣着左爪子,愤愤然的想,那厮叫你们别乱动你们就不乱动,你们到底是谁的手!

    全身上下,但凡被慕容琉玧手指摸过的地方到现在她还能感觉到别扭,也不顾手上的擦伤,一个劲的擦着那些还留有余温的皮肤。

    脏!

    她要是能掀开被子看一眼,就会知道连莹润饱满的脚趾都比平常更加的粉红了。

    经过了一早上的神经紧绷时歌早就累了,只是因为见到慕容琉玧所以激动的强打精神,她躺在两人同住过好些时日的大床上,胡思乱想了一阵很快就沉沉的睡去了。

    等时歌再睁眼时,当空的皓月洒满了一院子的莹白,一根火烛都未点燃寝居内只需从窗纸外透进来的少许月光就能视物。

    因为刚刚睡醒,时歌的脑子还迷糊着,看着眼前帐幔发了好一会呆,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伤口的疼痛。

    “啊!”一声尖锐的惊叫响彻了早就沉寂下来的摄政王府。

    “殿下,您就别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啦!”齐大人哈欠连天,连连叫苦,“还不等时姑娘的伤好,老夫就得被你们折腾死咯。”

    “不过就是睡觉不老实扯到伤口出血了吗,先前您不都能处理好,何必这时候把老夫叫来呢?”

    慕容琉玧面带尴尬,“本王……本王也是被她吓到了,一时激动下就叫人找你,后来本王看过伤口后也觉得无事,但算算时间,你大概都要进了王府了……”

    齐大人摆摆手,气呼呼的甩袖子走人。

    慕容琉玧讪笑,于齐老来说他不占理,与时歌来说他不忍心责怪,一时间就愣在原地像个爹不疼妈不要的孩子。

    时歌则是做鸵鸟状,闷在被子里不敢见人。

    这事说起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刚睡醒的她发觉自己伤口周围潮乎乎的,手伸到被子里这么一摸,确实有水渍的感觉。

    时歌拿出手来嗅了嗅,一个激灵猛地起身掀开被子,扑面而来的血腥熏的她情急之下尖叫一声。

    睡在她身旁的慕容琉玧也因劳累所以睡的很沉,一开始他还安心的睡着,但很快就随着时歌的一声尖叫惊醒。

    慕容琉玧不明所以的看向身侧,只见时歌瘫坐在那里,嘴中神神叨叨的嘟囔着:“我的腿我的腿我的腿……”

    他当时也刚睡醒所以脑子有些卡壳,一听时歌说腿伤,他也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喊人来去请齐大人。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他们也都清醒了,这才想着点灯去看伤口到底如何了,这一看……

    两人都想扇自己一巴掌。

    时歌纳闷,自己睡着之前是很端正的平躺着,可睡醒之后怎么就成了口水横流的斜趴呢?

    明明自己根本没有睡觉不老实的习惯啊!

    只后慕容琉玧又帮时歌换了药,婢女们也收拾干净了床铺,等两人再舒舒服服的躺上床,已经三更天了,可他们的睡意就像是被气走的齐大人,一去不复返了。

    时歌是因为睡了一天,早就休息好了,慕容琉玧则是单纯的被时歌的那一声尖叫吓的心悸,不敢再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