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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试探

    慕容琉玧躲在暗处看了一会,光顾着看时歌笑了,却把她的箭伤忘了。直到他眼尖的发现她后肩上的点点血红,这才知道她的伤口又崩开了。

    按理来说时歌肩膀上的箭伤应该很疼才对,稍有动作都会牵扯到伤口,可是她动作奇大的推着轮椅,一刻都不带停,像是没有感觉似的。

    她就这般笑着,闹着,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伤,慕容琉玧为时歌的这种不自爱有些生气。但随即他就看到,时歌玩累了后去王嬷嬷那里讨果子吃,而王嬷嬷明显也能看到时歌肩上的血迹,但却不置一词。

    时歌年少胡闹,王嬷嬷却不会这样,那么看来就是她自己故意为之了……

    慕容琉玧冷哼一声,伤上加伤更好,那你就多在王府留些时日吧!

    而另一边疯狂做戏的时歌并不知道她唯一的观众是这种痛并快乐的心理。

    府里这么多下人必定有一两个是慕容琉玧的心腹,他的心腹总还会有自己的左膀右臂,而他们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女主子满身血污,总得有个想巴结男主子的下人去给慕容琉玧报信吧!他这么喜欢我,到时候时歌就能以换药为由来要求出府。

    她是这么想的。

    可事实呢,她在这里“唱大戏”唱的感觉半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这厮居然还没收到消息!

    是下人要谋权篡位了还是他慕容琉玧不爱我了!

    时歌前一刻还笑魇如花的接过王嬷嬷手中的果子,后一刻她就面对着假山呲牙咧嘴的无声骂娘。

    真疼啊!

    其实时歌不换药还有一个见不得人的原因,她小时候受伤了不敢去太医院,怕被人毒死,所以都是寒酥给她疗伤换药,习武的江湖人士都是怎么有效怎么来,当然时歌就疼惨了。

    虽然两位医女给时歌重新包扎时,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伺候的她很是受用,但她还是对童年阴影有很大的抵触。

    就在时歌两只桃花眼已经被扭曲的面部挤成一大一小的时候,从她对面的假山深处走来一人。

    除了王嬷嬷是起身一福,她身后所有的下人都跪拜参礼:“参见摄政王。”

    时歌只好咬住半个果子,来掩饰自己夸张的表情,等慕容琉玧走到她面前时,她就睁着一双剔透的大眼无辜的与之对视。

    慕容琉玧看着眼前强撑的时歌被气笑了,“你还知道疼!”

    “我特别疼!”时歌拿下果子,迫不及待的说:“王嬷嬷算是你的长辈了,所以我也想尽一尽孝心,别的我没有,就带王嬷嬷去铺子里看看香吧。”

    慕容琉玧笑而不语,越过时歌去找嬷嬷说话,“王姨,您可别小看了这丫头,鬼主意多着呢。”他见时歌坐在轮椅上也没转头,接着说:“我先前给她买过话本子,里面许是写了后宅女子争宠的手段,她这不就学了一招‘卖惨’,想让我替她换药呢!”

    时歌机械的啃着果子,已经做好被王嬷嬷骂的狗血淋头的准备了,谁成想王嬷嬷喜出望外道:“这样我可就放心了,初见时姑娘的时候我看她温温和和不争不抢的,还道你是仗势欺人将人家强掳来的。”

    说着说着王嬷嬷又满眼泪花,对着时歌道:“如果这混小子想纳妾嬷嬷我肯定能拦下来,可是他上面还有陛下,如果陛下硬塞给他几个美人,圣旨一到我也没办法了,有点心机是好事,不至于被旁人欺负了去。”

    她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嬷嬷还跟你说大话,你嫁入王府后谁都不会欺负你,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失约了,要是真有这么一天,是摄政王府对不起你。”

    时歌刚想借坡下驴说“不如趁着我们还没成亲你劝劝这厮放我走吧”,慕容琉玧抢先霸气侧漏,“王姨尚且宽心,当今陛下无权无势的,不足为虑……”他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瞥了时歌一眼,“时姑娘说呢?”

    时歌一时语塞,不过眸光一闪便有了好主意,她巧笑嫣然,“殿下文韬武略盖世无双,岂是那傀儡皇帝能比的?”

    周围的下人听到他们这般妄议陛下,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就连王嬷嬷也罕见的冷了脸,“时姑娘慎言!”

    他们的反应不像是故作姿态,这让时歌很是惊讶。

    毕竟现如今皇权式微是明眼可见的,只要赵丞相不出,大权都在摄政王手里,但摄政王府的下人并没有因此作威作福,反而倒是……很尊敬皇帝。

    王嬷嬷对时歌说教起来,“陛下年岁不大,政绩固然不多,但姑娘也不能因此藐视君威蔑视皇权,就算我家殿下心悦你,你也不能在这里大放厥词,到时天子一怒,谁也救不了你!”

    时歌哭笑不得,怎么作威作福的反倒成了自己!但她明白王嬷嬷的一片真心,拱手赔罪,“是曲儿失言了,今后曲儿定当谨记王嬷嬷的教诲。”

    慕容琉玧也在一旁帮腔,“这也怪我平时乱说,被这小丫头学了去。”

    王嬷嬷也知自己说话重了,叹了口气,“嬷嬷这也是为你好。”

    时歌正色,“嬷嬷不必如此,忠言逆耳这么浅显的道理曲儿还是明白的。”

    慕容琉玧看着时歌后肩上的红褐色旁又添新的血色,不免皱眉道:“王姨,我先带她去换药了。”

    “去吧去吧。”王嬷嬷疲惫的挥挥手,由贴身丫鬟扶着走了。

    之后慕容琉玧也挥退了一众下人,亲自推着时歌的轮椅走。

    两人沉默了一会,时歌低声说:“我想出府。”

    慕容琉玧揪着她后肩处的衣服淡淡的说:“你这般不自爱,我放心不下。”

    时歌怒道:“你就是想囚禁我!明明说过等我醒了就放我走,骗子!”

    慕容琉玧诧异,“你居然听见了?”

    时歌呲牙凶他,“怎么?我要是没听到你是不是就当作无事发生了,骗子骗子骗子!”

    他沉吟片刻说道:“你也知道那天晚上的行刺,他们先一步撕破脸,现在两国的联军已经开拔至大昱边境了,送你离开反而更危险。”

    慕容琉玧从后方拈起时歌的下巴,贴到她耳边暧昧的说:“况且王妃这么作践自己,难道不是想本王多关心一下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