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歌得意道:“我就穿着这身衣服,顶着这张脸,将长安街所有的商铺都逛了一遍,那些所谓的文人雅士眼睛都看直了,我自报家门后,他们一个个都说要来捧场。”
时歌又接着说:“开张那天你我一起出面,他们注意到你后肯定也能注意到我,虽然我这样子与本来的样貌有很大的变化,但我不信他们认不出来,既然认出来了,谁还敢当着我的面抓人。”
宁锦川不知道时歌无权无势,为何还能如此狂妄,只觉着佩服。
时歌坐下,执起茶盏,放在嘴边吹了吹,抬起眼眸看向宁锦川,“他们既想抓你,又碍于我在,那就只能是慕容琉玧亲自来了。”
宁锦川只觉得更敬佩了,有些激动的说:“你这就是个阳谋,这么说开张那天摄政王必定到场,不管他是来干什么的,只要摄政王露面就行!”
时歌没有告诉宁锦川的是,如果慕容琉玧强行抓人,她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但她就是在赌一个可能。
宁锦川又仔细一想,脸色大变,“不行!如果他当众揭穿你是皇帝呢,一国之君装成女子开商铺,这种事被世人知道了,天下会大乱的!”
时歌安抚的拍了拍他肩膀,语气稍有悲哀的说:“放心吧,他不会揭穿我,就算是揭穿我了,也无大碍。”
宁锦川理解不了时歌语气中的悲哀与失落,因为他还不知道时歌真的是个女子,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样子才是时歌应有的模样。
也正因为如此,时歌才不怕,大不了她脱了衣裳给大家看,到时候慕容琉玧欺负商户是小,当街侮辱皇上是女子,这罪名足够砍他一百次脑袋。
但慕容琉玧知道她是假皇上,真女子,所以他根本不会这么做。
就像宁锦川说的,这是个完完全全的阳谋,而慕容琉玧没得选,只能乖乖的被时歌算计。
松鹤庄是品茶的地方,男子爱去,所以那里的掌柜的就请了赵思蕊,而时歌的夜来香是做香料的,女子爱来,所以她“请”了慕容琉玧。
时歌都佩服自己。
现在宁锦川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这个计划有什么漏洞,他抬头一看,这才想起时歌还带了个人,他不好意思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望舒轻哼一声,扭开头。
时歌看着闹别扭的望舒,有些哭笑不得,她互相介绍,“这位是我请来的制香大师,而这位是寒酥的大师兄。”
两人在时歌的介绍下,向对方行礼,但还是一句话都没有,时歌也很无奈。
她向望舒交代,“这几天你就留在他这里制香,为开张做准备。”
“那陛下的起居日常谁来照顾?寒酥她又只会打架,心粗的跟男人似的。”望舒是真的担心时歌,毕竟自从接手政事后时歌就没休息过,还经常挑灯夜读,她要是不在旁边看着,时歌估计早就累垮了。
时歌安慰道:“放心,我又不是不能自理的痴傻之人,你就安安心心的留在这。”
宁锦川问:“那么何时开张呢?”
“寿宴那天。”时歌胸有成竹的说:“那天京城里最为热闹,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吸引到邻国的使节。”
望舒也知道这次计划的重要性,无奈只得妥协。
既然双方谈妥,时歌就得回宫了,她还有一堆奏折没批呢。
她推门之前,回头看向宁锦川,“做生意赚到的钱,我一分不要,但我需要你们利用这个铺子为我打探消息,如果你们能将夜来香开遍大昱的各个角落,那我也能真正的坐上皇位。”
“到时候我将许诺你们仅次于天子之下的权利,我保证。”时歌说完,推开门,自己嗫嚅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哪里知道宁锦川自幼习武,耳力非凡,听到了她那句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
宁锦川听到时歌略带委屈的说:“希望你们不会扔下我。”
他垂眸一笑,自己竟然被时歌完美无缺的表情与做派骗了,以为时歌真的是一位强大的帝王,其实不过就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罢了。
在望舒眼里,宁锦川对着时歌离去的背影边笑边摇头,她恨得咬牙,“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家陛下?你怎么不敢说,怂货。”
宁锦川实在是冤枉,“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呃……姑娘怎么称呼?”
“你可以叫我望……王大师。”望舒留了个心眼。
“私下里我还是叫你王姑娘吧,你可以叫我宁二掌柜。”宁锦川扶额,皇帝没长大,她带来的人也这么孩子气。
望舒一喜,脸上坏笑:“嘿,那这么说我家陛下是大掌柜?陛下方才才与我说过我的身份和她平起平坐的,宁二掌柜,还不行礼?”
宁锦川无语了,跳过这个话题,问望舒:“王姑娘制香用的材料可以都告知于我,我派人去买回来。”
望舒满不在意,“不必,陛下让我打扮的花哨一点,自己去。”
宁锦川震惊道:“你家陛下……这么不择手段?”
“小心本姑娘撕烂你的嘴!”
“王姑娘,在下冒昧的问一句,你今年芳龄几何?”
望舒斜瞪他一眼,回答:“十23书网p;rdquo;
“嘶,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宁锦川再一次被时歌成熟的外表骗了,他本以为时歌和望舒应该是反过来的。
也难怪宁锦川想偏了,时歌一身火红的石榴裙,妩媚成熟,而望舒则是选了贵女们最爱穿的齐胸襦裙,还是烟青色的,看着与十来岁的孩子一般。
“好了,话不多说,你先带我去铺子里看看。”
宁锦川说了这么多话,嗓子都觉得能喷火,想吃点茶休息一会,“不去准备材料了?”
“门外汉。”望舒冷哼一声,“我得先看看铺子的格局,再决定买的材料种类。香料虽然有瓶子密封,但还是有少许的气味能跑出来,一些香的原料里有药性相冲的药材,我得分开来放,如若不然,来一个毒死一个!”
宁锦川听之,也慎重起来,连忙带着望舒去看铺子。
两人从后门进了新买的铺子,望舒从里到外好好的观察了一番。
决定了要买什么之后,望舒叫宁锦川打开正门。
“铺子还没开张,这样行吗?”
望舒则是一脸嫌弃,“你不懂,这叫造势。”
行吧,他确实不懂陛下在想什么。
之后望舒光明正大的从正门出去,迎着一众人惊异的目光,去各个铺子挑选制香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