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苍萋依照白未已给的地址找到了侯寺的府邸,从外面看并不觉得有什么特殊,如果侯寺是贪污之人,这样的府邸似乎有些寒酸了。
或许里面金碧辉煌呢?带着这样的想法,范苍萋被带了进去。
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的确很别致,不过走了许久,范苍萋仍然没有看到什么值得让人赞叹的奢华景色。
“请王妃暂坐,我家夫人稍后便来。”小丫鬟将范苍萋带到正厅,送上清茶便退了出去。
屋内陈设也算讲究,墙上的字画都是出自大家之手,范苍萋点点头,心中暗想:可算有点贪官的样了,要是再看不到这些,我甚至以为他是被冤枉的。
稍等片刻,一位女子缓步前来,她一身水蓝色的长裙,头上的翡翠步摇格外耀眼,但除此之外她并没有什么特别首饰,作为夫人只能算得体。
“民女见过王妃。”夫人忐忑行礼,难道她平日都不与皇亲来往吗?
范苍萋端坐在上,她不敢对面而坐,只坐在下手。
见她如此拘谨,范苍萋连忙安慰道:“你不必拘礼,我只是受十一王爷所托前来看看你们,侯大人这段时日不在府中,你们一切安好?”
夫人似乎已猜到什么,立刻抹泪说道:“多谢王爷惦记,不过我家老爷真的不是什么贪官,他断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范苍萋不解的问道:“你知道贪污军饷的事情?”
“我并不知道,不过我家老爷经常对我说,他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做了那样的事情,有负圣恩,别人他是管不了,唯有管好自己,不去沾染那些事情。”
“他是成希王的弟弟,为何会说身不由己呢?”范苍萋从一开始就带着疑问,明明是兄弟,差距似乎有些大。
“王妃不知我家老爷的身世吗?”夫人疑惑的看向她,不知要从何说起。
侯寺名义上的确是成希王的弟弟,但成希王乃老王爷嫡子,袭得王位后,又有赫赫战功,自然在朝廷深受大家尊重。
而侯寺却是老王爷的遗腹子,且不说母亲是身份低微的姬妾,就是他在降生的时候都已被送出王府,这间别苑便是当时成希王安置他们母子的地方。
从小生活在哥哥的光环下,他也习惯了低眉顺眼,自己当上城防司副官也是托了哥哥的福,对于侯寺来说,哥哥更像是父亲,他自己则像个叛逆的孩子。
“为什么你坚信你家老爷不会做出贪污军饷的事情呢?”范苍萋总觉得一个人会有很多面,他们看到的侯寺并非完整,所以才会产生偏见。
夫人深情说道:“我家老爷毛病不少,喜欢喝酒,爱女人,可他从不酗酒,对姬妾们也不会始乱终弃,我自小跟在老爷的身边,知道他的脾气秉性,他本性善良,只是有时候要保护的太多,无法坚持内心初衷。”
范苍萋曾听侯佳卓颖说过,她这个小叔叔就爱花天酒地,家里隔三差五便会多个女人,这让她一直以为侯寺是个花心,薄情的人。
可现在看到夫人真诚的样子,她有些恍惚,怎样的一个男人能让这么多姬妾和平相处呢?
“其实,我家王爷也不相信侯寺会贪污,所以他还在努力帮他寻找证明的机会。”范苍萋安慰道。
可夫人却摇了摇头,心灰意冷的说道:“恐怕没有机会了。”
“此言何意?”范苍萋正要详问的时候,小丫鬟突然跑进来。
她一脸惊慌,跌跌撞撞的跑到夫人面前,惊恐的说道:“夫人,卓贵妾服毒了。”
大家听后都很是震惊,夫人更是连忙起身,也顾不得范苍萋还坐在这里,径直向卓贵妾的房中跑去。
范苍萋自然也要跟去看看,待她赶到的时候,卓贵妾已经奄奄一息,她躺在夫人的怀中,泪眼相望。
夫人愧疚的抽泣道:“妹妹,你怎会如此,我答应老爷要照顾好你们的,可你怎么就如此想不开呢?”
卓贵妾很是痛苦的样子,她努力撑着,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姐姐不必如此,所有事情都因为而起,我害了老爷,却不能再害了你们,帮我照顾好成乐。”
说完她咽下最后一口气,撒手而去,夫人抱着她痛哭起来,那哭声如此让人动容,必定出自真心。
范苍萋站在一旁看着,不免也流下泪来。
过了一会,她劝道:“夫人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着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为死者讨回公道。”
刚才卓贵妾的话已经很明白了,她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怕连累全府老少,才服毒自尽。
可夫人的态度却不如刚才,一言不发的她,突然毫无感情的说道:“请王妃回去吧,恕我们招待不周。”
“可是,她刚才所说一定另有隐情,难道你不准备帮她伸冤吗?”范苍萋不解的问道。
“王妃也听到了,妹妹她只拜托我照顾好她的孩子,并未说让我帮她伸冤。”
“可是……”范苍萋还想劝说,夫人却转过头,不再看她,自顾自的吩咐家人,将尸体抬到床上。
如此,范苍萋也不好继续待下去,只能先行离开。
还未到王府就遇到出来寻她们的子兰。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范苍萋见她如此,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王爷回来了把自己锁在屋里,盛公子正在门外劝他,让我们快找王妃回去。”
“出了什么事?”
“听说侯寺死了。”
范苍萋犹如被雷打一般,水熏连忙催马向王府而去。
白未已把自己关在屋里,他一手拿着剑,疯狂的挥舞,桌上的书籍被他削的粉碎。
盛千山听着里面的动静,担忧的拍着门喊道:“未己,白未已,有什么事咱们商量一下,你这是做什么,发脾气能有什么用?”
白未已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他内心的愤怒和自责要如何发泄呢?早知侯寺会死在兵部大牢,昨日他是绝对不会让盛万江把他带走,他曾承诺过,只要侯寺说出幕后主使,定会保他周全。
“可笑,可笑,真是可笑!”白未已仰天大叫,手中的剑重重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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