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像一事,小豆子算是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见范苍萋又找来,便得意洋洋。
“怎么样,这会你们可相信了。”小豆子挑衅的看向水熏。
范苍萋先是赔礼道:“之前是我们小瞧了,只是现在信口开河的人太多,我们也要甄别,不敢轻信。”
小豆子还算明理,何况她们出手也是大方,便问道:“这次又要查什么事情呀?”
“我想去见见那位花娘子。”范苍萋开门见山的说道。
小豆子眼睛一转,这似乎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便一口答应,两日后在红袖居后门见面,还特别吩咐只需她一人前来,打扮的要朴素些。
当日范苍萋换了之前常穿的粗布衣,按约定的时间来到红袖居后门,此时小豆子正和一些人装卸东西,见她来了便招呼着。
“秤爷,人来了。”小豆子带着她进了后院,与一四十上下的男人说了几句,便又带进后堂,等待。
等着的时候,小豆子再三叮嘱,只是见见,不可闹事。
范苍萋答应着:“那是自然,这样的事我也不愿张扬。”
小豆子突然好奇问道:“看你的模样也不差,怎么就留不住男人的心呢?”
范苍萋一直以自家男人被勾了魂为由,要接近花娘子,此刻却不该如何回答。
小豆子以为她难以启齿,便笑着指点道:“女人太强可不行,适当的温柔才能让男人心动。”
二人说话间,丫鬟已走近,招呼道:“别聊了,跟我走吧。”
范苍萋被带去了内院,她是以妆娘的身份进来的,自然带了些梳头,净面的东西,跟着先去了几个姑娘的房间,试试了手后,丫鬟才领她去了单独的院子。
这里有个二层楼,共六个房间,一层三间各不相通,二层则是套间,花娘子刚从最里面的内室慵懒的走出来。
范苍萋仔细大量一番,姿色尚可,不过未经梳洗略显疲惫憔悴。
花娘子做好后,范苍萋便开始了她的工作,梳头,盘发,整个过程花娘子都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这可急坏了范苍萋,如此下去,她也不好搭话。
“姑娘,头发盘好了,你看一下?”范苍萋站在侧后方,轻声唤着。
花娘子缓缓睁开眼,镜中的自己让她吃了一惊,这是她不常梳的双髻发,装点的发饰也很是清新淡雅,与以往的妆娘截然不同。
“这是……”花娘子终于开口询问。
范苍萋将自己的想法解释一番,可她却判断不出,花娘子是否喜欢,最后对方只笑了一下,便让她走了。
这次接触可以说毫无收获,范苍萋正愁眉不展的时候,小豆子却主动寻她。
“明日你可有时间?”小豆子欣喜的问道。
范苍萋点点头,回答道:“我也没什么大事,怎么了?”
“花娘子说要你明日午后去给她梳妆。”
范苍萋心中激动不已,就这样,花娘子隔一日总要请她来给自己梳妆一次,眼看过了十几天,马上就到除夕了。
“你明日可还有时间?”花娘子梳好头后,看向范苍萋,温柔的问道。
范苍萋这几日的接触,确实感觉到这个女人的魅力,她并不像会助纣为虐的人,是什么人能让她诬陷白未已呢?
“明日是除夕……”范苍萋想到她答应白未已要一起吃年夜饭。
花娘子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悲凉,点点头重复道:“明日是除夕。”
范苍萋补充道:“未时前,或许我有些时间。”
花娘子点点头,说道:“烦请你明日辰时之后过来,这是定金,酬劳双倍。”
除夕当日范苍萋依约来到红袖居,她已经不用别人带领,自己便到了花娘子的房间。
花娘子今日一反常态,身着素衣,早已画好淡淡的妆容,坐在镜前等待。
“你可会梳翩花髻?”花娘子问道。
范苍萋之前在蜀地的时候,随着母亲常帮大家闺秀梳头,所以学了不少,翩花髻倒是很少有人梳。
“见过,不曾亲自梳过。”范苍萋诚实的回答道。
“不怕,你梳就是了,梳不好我也不怪你。”花娘子轻声说道。
范苍萋准备开始,花娘子又开口说道:“若不嫌烦,讲个故事给你听。”
“好呀。”
花娘子的故事从女娃娃落生开始,一家普通农户,有了五个儿女,实在没有能力再养一个,便将女娃送去了别人家做了童养媳,好在那家是书香门第,待人有礼,并不亏待女娃。
女娃长到十三岁的时候,男子去了金陵,要考取功名,女娃决定等他荣回故里,可是一年,两年,三年,女娃等了五年,也不见男子回来,她决定去找,即便男子客死异乡,她也要将他的尸骨带回来安葬。
无亲无故的女娃独自一人踏上了寻夫之路,到了金陵才知道,人海茫茫,哪里能寻到。可怜她又被奸人所骗,流落风尘。
但没有找到男子之前,她绝不会放弃,即便身不由己,也要实现自己当初的承诺。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见到了他,在一次府宴上,他坐在宾客席间,一表人才,温文尔雅。可那一刻她不敢相认了,他是青年才俊,官家眼中的乘龙快婿,而自己已经肮脏不堪,是遭人唾弃的残花败柳。
讲到这里,范苍萋早已经知道,她在讲述自己的故事,可为什么此刻要讲这些呢?
花娘子发现头已经梳好,她格外开心,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的说道:“以前在家,我就经常梳这样的头,他常说虽然简单却美过天仙。”
时候不早,范苍萋拿了酬劳,将要离去,她回头看了看花娘子,对方依旧坐在镜前欣赏着,眼中满是泪光。
回到王府,范苍萋将所有事说给白未已听,而后诧异的自言自语道:“她不会要去找那个男的吧?”
白未已摇摇头,说道:“如果要找,那晚认出的时候就应该找,何必等到今日。”
“或许是她想打扮成以前的样子呢?”范苍萋猜测道。
“偌大的金陵城还找不到会梳头的人?按她的说法,找到男子应该有一段时日了,毕竟他的现状都已了解清楚。”
二人沉默了一会,白未已突然惊叫道:“不好,她不会是要寻短见吧?”
范苍萋也被点醒,难怪花娘子今日如此反常,既然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什么无缘无故说给她听,一定是临终遗言。
二人匆匆出府,向红袖居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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