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围观群众
“私人医生？”祁炀的提议让兰悠很是有些惊讶，“祁先生不是有私人医生吗？”而且还是她在医大的师兄，本科同系同专业的那一种，“赵师哥不做了？”
“没有。”祁炀慢吞吞地说道：“赵哲他不会针灸，所以我希望你能够……”
“可针灸只是我的兴趣爱好。”兰悠轻声打断他，笑得有些无奈。
虽然她师承祖父，这业余爱好的水平并不算低，但没有资格证就是没有资格证。医学行业内的事，容不得半点马虎。给自己家里人扎扎还行，真要用到外面，碰巧出了什么事，那就是一个失误倒一辈子的大霉。上次要不是情势逼迫，她才不会给祁炀扎那两针呢，反正他也疼不死。
说她自私不够医者仁心也好，说她胆小也罢，总之她可不想没事找事。
“抱歉，祁先生，这个我不能答应。而且我主要从事妇科，您看……”
“你放心，报酬好说。”
兰悠叹气：“不是报酬的事。”虽然她的确很缺钱，“主要我没有这方面的资格，一旦有个万一……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介绍几个不错的中医大夫。都是几十年的老经验了，针灸手法……”
祁炀摆手打断了她：“不行。”想找中医大夫，多么资深的他找不到。关键他的目标是她，私人医生只是个由头。“我头疼的事，只有近身的人才知道。如果能找别人，我早就找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不如继续到底。我明白你的顾虑。你看这样……”他话音一顿，略沉吟了两秒，“我们可以签署一份协议。我自愿给你作为练针的对象，所出现一切不良后果，责任都由我自己承担，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咳……咳咳……”兰悠听了他的话，一口咖啡险些喷出去。诧异之下，边呛到了喉咙，一时间咳得有些狼狈。
“小心。”祁炀急忙拿起桌上的餐巾纸递了过去。
她没精力道谢，接过后直接捂住嘴，咳嗽半天才稍稍顺了气。然后看向祁炀的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多了些情绪，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
祁炀倒也不恼，只唇带笑意的看着她，眸色逐渐深沉。桌对面的佳人肤色白皙，因为咳嗽的有些猛，双颊染上了一抹红晕，一双大眼睛也秋水盈盈地。一贯带了几分干练倔强的眉眼，多了几分柔弱，看起来更动人心弦。
因着他的目光太过直接，兰悠不禁皱起了两道细眉。可还不等她说什么，祁炀便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左侧颧骨：“兰医生，你脸上沾到咖啡了。”
呃……
火气顿时变成了窘迫，她胡乱用手上的纸巾在脸上蹭了蹭。
“反了，是那边。”祁炀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我左你右。”
闻言，兰悠急忙又擦另外一边。
“好了。”祁炀再次低声提醒。可其实她脸上哪有什么咖啡印子，他不过是觉得她这副羞窘的模样格外可爱，起了逗弄心思罢了。
不过见好就收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英俊的脸上正了颜色，他继续刚才的话题道：“兰医生，头疼困扰了我很多年。说实在的，不是没找过可靠的医生来治疗过，中医西医都试过。只有你的针灸，是最管用的。”
兰悠抿唇不语。
祁炀继续游说道：“兰医生，都说医者仁心，你就当行行好？”说着，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在纸巾上写下一个数字递给她看，“这个报酬，你还满意吗？”
兰悠看着纸上的数字，暗自抽了口气。不过就是扎个针灸缓解头痛，祁炀给的价格，比她们科主任的薪资都高。果然土豪的世界她不懂啊。
不过……她倒是真心动了。
谁面对大把的票子不心动呢？更何况她最近陷入了生活的窘境。存款告罄，亲属住院，房贷压力……现实的困难，哪一样都血淋淋的。
兰悠端起骨瓷杯，小小的呷了口咖啡。
因为温度的冷却，香气淡了许多，浓郁的苦涩蔓延在舌尖纠缠萦绕。亦如她此刻挣扎的心绪。
她其实……是不太愿意和祁炀扯上关系的。这个男人背景复杂，手眼通天，和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招惹不起。那晚如果不是因为她师兄赵哲，她永远不可能和这样的人有所交集。
但她又真的穷……
“兰医生。”祁炀的声音越发低沉和缓，见她犹豫，他便再接再厉，“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这头疼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你……”他话音忽然一顿，目光飘到咖啡馆的落地窗外，看着八爪鱼一样趴在玻璃上的那个女人，顿时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沈……沈若初！这女人怎么会在这里？她到底在外面看了多久热闹了？
再看向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眼神里隐隐带了丝无奈的景焱，他只觉得世界都崩坏了。
他到底……是哪辈子欠了这对夫妻的？！
为什么和自己喜欢的妹子喝个咖啡，都要遭受到他们的死亡凝视！
看来刚刚在步行街上，他那种被偷窥的感觉，并不是多心。完全就是这两个人的功劳！
“祁先生？”兰悠察觉到不对，低低叫了他一声，“您怎么了？”
“没什么。”祁炀从窗外收回视线，瞬间面色如常，“刚刚看见外面好像有熟人经过，一时分神了，抱歉。”
“哦。”兰悠虚应了一声，也没回头去看，对他那个疑似熟人并不感兴趣，“那个……我……”她犹豫着开口，还是决定向现实屈服，“我可以答应你。关于协议……”
“这个你放心！”见她松口，祁炀面上露出笑意，“我会让我的律师把协议先拟好给你看，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你尽可以提出来。”
“好。”兰悠点点头，转眸看了眼咖啡馆墙上的挂钟。
祁炀立刻会意，主动开口道：“时间已经不早，你等会儿是不是还有台手术？”
兰悠：“嗯。”
“我送你回医院吧。”说着往窗户那边瞟了眼，发现那对夫妻还没走。只不过沈若初被景焱从玻璃上拎了下来，一边噘着嘴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说什么，一边眼神时不时地往店里瞟。
他站起身，正好挡住兰悠看向那边的视线。抬手指了个方向：“我记得这间咖啡馆好像有个后门，离我停车的地方近一些。我们从那边走？”
能少走几步节省体力，兰悠自然没有异议。
“好。”她笑了笑，起身跟着他离开。
角落的座位立刻空了下来。
落地窗外，沈若初见两人从另外的门离开，顿时遗憾的叹气。
她其实很想继续跟踪下去，但也知道不能太过。小打小闹开玩笑没什么，但真把祁炀惹毛了，她没那个勇气。
“看够了吗？”景焱垂眸，看着一脸失落的娇妻，神情无奈。
“嗯。”沈若初点点头，心里却是意犹未尽。她又看了眼两人之前所在的座位，“啧啧”两声，“我刚刚忽然想起来，祁炀上周不是还在和一个模特交往。这么快就换了。”
“模特上周五就分了。”景焱声音毫无起伏。
沈若初撇嘴，回想着刚刚那个姑娘，不禁皱起了眉：“我总觉得这个和其他的不一样，不像是那种玩得起的。他这是准备祸害好姑娘了？”
的确不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姑娘。景焱对妻子的直觉表示赞同，只不过……他想起刚刚在小摊子前，祁炀偷看那个姑娘时的眼神。那种温柔专注，却不自知的感觉……只有真心的喜欢，才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他估计，自家兄弟这次十有**是要陷入情网，彻底栽了。
就是不知道祁炀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其实他也老大不小了，的的确确该收个心，成个家。
不过情之一字，向来说不清楚。他自己也是耽误了三年，才搞明白夫妻间的相处之道。哪有经验去传授别人。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祁炀不是一向号称万花丛中过，最懂女人心思吗？当初为了帮他追回沈如初，没上上蹿下跳，出谋划策。换了他自己的，应该也不会太差劲吧。
看了眼天上的星星，他决定不再操心别人的感情历程。
“热闹看够了就走吧。”说完牵起沈若初的爪子，往不远处的喷泉广场走去。
说好的二人世界，才逛了一个夜市而已。还没去灯光喷泉前面摆拍，也没有去吃大排档……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去见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