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站在一群油腻中年妇女之间，举着一本杂志。
那神情有种鹤立鸡群的自豪感。
“我女婿……杜云峥！”金凤笑的合不拢嘴，“哎，都听说过吧？首席谈判官呢，还是杜氏继承人！”
几个中年妇女纷纷放下锅铲跑来围观。
“这就是你那女婿啊？三年前嫁女儿的时候，我们都见过呢！”
“长的帅，又能力出众，你家颜颜真是嫁了个好人家！”
“我家那个就不行了……哎，金大姐，你家颜颜现在认识的都是上流社会的人吧？有没有合适的公子哥儿介绍一下，我赶紧让我家女儿跟她那男朋友分手！”
金凤得意的合不拢嘴，享受着她们众星捧月的赞叹。
不过总有出来泼冷水的，一片热闹中有个尖锐的声音特别突兀：“哟，这是你家三年不登门的女婿啊？”
金凤一怔，开始心虚，但面上强作镇定，紧盯着那个女人。
温颜怕亲妈再惹出什么乱子，急忙快走两步进了楼道，不过为时已晚，金凤跟那个女人已经开始对骂了。
“呵，你就是嫉妒！”金凤双手叉腰，气势十足，“我家颜颜能嫁给杜云峥，你心理不平衡了吧？你这叫红眼病，得治！”
那个妇人也不甘示弱，冷笑道：“你那女婿，除了在结婚那一天来接了趟新娘子，这三年来过吗？他那么尊贵的身份，愿意来你家？吹牛之前先照照镜子！”
“他杜云峥身份再尊贵，也是我女婿，是我女儿的丈夫！他俩是合法夫妻！”
“是，合法！哈哈……除了合法没别的了吧？听说杜云峥新婚当天就让你女儿独守空房了，三年不肯回来！”
“你……我撕烂你的嘴！”
金凤边吼着边上前去打，小小的公用厨房瞬间一片混乱。嘶吼声喊叫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还有邻居拉架的声音，像是要冲破这小楼房顶。
温颜吓了一跳，也加入拉架的大军中，但试了几次都被人群推出来。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亲妈这么英武能打，揪着那女人头发就往楼梯扶手上撞。那个妇人虽然五大三粗，但明显不是金凤对手。
所以她在嘴上不依不饶：“我的话有错吗？哎哟……你女婿要真心疼你闺女，孝敬你这丈母娘，怎么你家还住在这破弄堂里？”
这话像颗深水炸弹，轰的一声，混乱归于平静。
金凤也愣住了。
手渐渐松开，女人迅速从她手里脱身。
“呵，金大姐，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啊？他们杜家那么有钱，给丈母娘换套房子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啊？女儿都是他家的人了！”
金凤脸色难看，僵在那里，手中杂志哗的一声掉在地上。
看热闹的人纷纷散去，继续炒菜做饭，收拾厨房。
温颜迅速上前，把杂志从地上捡起来，封面的杜云峥，脸上沾了些灰。
她一手扶住金凤，轻轻唤一声：“妈……”
金凤想被人抽走了魂，两只眼睛空洞无光，眉头紧锁。
周围人小声议论：“人家说的好像也对哦……这温家的女儿看似嫁的风光，实际上有多少苦，自己心里才晓得……”
温颜低下头，赶紧扶着金凤上楼了。
父亲和哥哥都不在家，就剩这母女两个。
温颜给她倒杯水，金凤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气顺了，便一直盯着温颜看。
女儿被她盯的浑身发毛。
“妈……”温颜赔笑道，“你，你怎么了？我今天哪不对啊？”
“呵，”金凤轻嘲，“你哪都不对……我真是白养你这个女儿。”
“妈！”温颜皱皱眉头，“你就非要听那些人胡说八道？那些大婶天天没事干，就会嚼舌根，市侩！”
“市侩怎么了？你妈也是个市井小民！”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金凤站起来，冷冷看着她，“我说那个女人虽然说话难听，但她的话有道理！杜云峥他想干什么？不认我这个丈母娘吗！”
温颜忽然觉得疲惫，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金凤声音猛地抬高八度：“你回去告诉他，让他给丈母娘换套房子！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