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一曲又一曲,乐此不疲,足足唱了十多曲,才停下来。马初阳开始听着有些烦,但是一想,这疯道人就是拿自己寻开心,自己偏不理他,看他如何。于是,靠着墙壁合上眼,先休息一下,到了晚上还要飞回去呢!
“小哥、小哥,好听吗?”道人游过来问道。这里只有十几平米,他一下子就游过来了。
“道长,我好冷,你有酒吗?”马初阳想起刘叔的话,睁眼问道。
“酒?”道人一挠头,道,“有有有,你且等一下。”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盏琉璃杯,往身子前面的水一舀,递给马初阳。
马初阳一愣,这水这么脏,能喝?于是恼道:“道长,你也太不讲卫生了,你在这里拉屎撒尿的,人喝了不会生病吗?”
“不会,不会!”道人忙道。见他不信,脖子一仰,一杯就喝了下去,口中一吐气,一缕芬香开始在牢中弥漫起来。他又舀了一杯,递给马初阳。
可是,马初阳将琉璃杯接过,往水里一扔,喊叫道:“真是个疯子,这些屎尿水,你自己喝了就喝了,你贱是你贱,你给我喝,不是把我当猪狗吗?”
什么?道长大急,那琉璃杯可是宝贝,头往下一沉,向水中钻去。
几十息之后,道人从水中站起来,目露凶光,向马初阳怒道:“如果我的杯子丢了,我要你的命。”
说着,他又沉入水中,摸了起来。马初阳吓了一跳,因为,他从对方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杀气。这道人不是什么好鸟,还是快些离开为妙。
想着,趁道人还在水下打摸琉璃杯的空档,化为一只乌蝉,从铁栅栏飞了出去。反正,之前自己进大牢的时候,将容貌化成了吕正殿的样子。道人就是出来了想找自己,也是去寻吕正殿。
出了大牢,他化回自己的样子,寻了间偏僻的客栈,将衣服换了,睡了下来。当他醒来的时候,只见小金在他的房间跳来跳去,刘叔则在桌子旁喝茶。
“刘叔,你是怎么寻到这里来的?”马初阳奇怪道。
“有小金在,方圆百里之内,你到哪我都能寻到!”刘叔现在是一副道长的打扮。
“刘叔,你要这个杯子做什么?”马初阳将那琉璃杯从怀里取出来问道。之前,他明是将琉璃杯丢开,实则是装进了储物袋。
“这是一个宝物,”刘叔将杯子接过来,“那个疯道人用它害了不少人,你这是在做功德,许多人会因此感激你的。”
“什么功德不功德,我都不在乎,你就告诉我,这是干什么用的吧!”马初阳道,那疯道人可不象善类,自己进去可是很危险的。
“唉,这是一个宝物,但是在坏人手里却是个凶器。”刘叔叹了一口气道。
“凶器?”马初阳道,“我见他舀了一杯水牢里的脏水,那水便成为了醇酒,没有什么凶的呀?”
“好,你看!”刘叔闭上眼,一股神念向琉璃杯探去。十息之后,他睁开眼,往杯子中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小金。
小金接过,一饮而尽,但是,却头一晕,倒在地上,化为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这?马初阳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
将少年抱到床上。知道刘叔是个异人,接下来,马初阳问了许多问题。
半个时辰之后,少年幽幽醒来。马初阳给他一套衣服,他一愣,惊喜叫道:“我,我变回来了?”
“小金,还不快快穿好衣服,谢过马兄弟!”刘叔道。
那少年一听,忙穿好衣服,向马初阳一拜。马初阳吓了一跳,将他扶起,道:“小金,你这是做什么,这不是折煞我吗?”
说着,又看向刘道长:“刘叔,这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说清楚点啊?”
“其实,那牢中的疯道人是个巫道。”刘道长笑道。
巫门也是道门的一支,分为白巫和黑巫。白巫是用巫术为善,而黑巫却不分善恶,只做有利于自己的事,常为了一己私利暗害于人。也因此,黑巫被世间所恶,曾被道门联合清扫,受了重创,于是黑巫隐藏了起来。
黑巫?马初阳一愣,道:“刘叔,你告诉我,如果我喝了疯道人的那杯水,会怎样?”
“怎样?”刘道长摇摇头,“我不知道,那要看他想你变什么,或许是一个小妞,或许是一只羊。”
“那,我不是很危险吗?”马初阳一听,不高兴了,这样你还让我进去,那不是害我吗?
“不会的,”刘道长笑道,“我是天机门的,算准你今日万事顺利,没有危险。”
“就算你算得准,但如果我今天出不来呢?”马初阳道,“明天我被他变成条鲤鱼,我找谁哭去?”
“呵呵,你是多虑了!”刘道长摇头,“你知道今天那街正吗?他是九门提督的丈人,而九门提督是有名的怕老婆。”
“可是,这跟街正有什么事?”马初阳不满道。
“你跟他自然没事,但是,他跟我有事呀?”刘道长笑道。
“你?”马初阳摇头道,“刘叔,不是我说你,你是吃这一行的,我不反对。但是,你骗别人也就算了,老人家你就手下留情吧,骗老人会折寿的。”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刘道长一听,不高兴了,“看来,你对我天机门有些成见,你不知道,我们天机门的传承,来自天外,算无遗策。而且,你知道那街正是谁吗?”
“那街正跟你有关系?”马初阳好奇起来。
“唉,我就告诉你吧,”刘道长白了他一眼,“他是我的亲侄子!”
“你的亲侄子?”马初阳吃了一惊,“这,这怎么可能?”
一看刘叔不过三十多岁,但是那街正都六七十岁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刘道长道,“他还是我带大的呢!”
正说话间,有伙计敲门。马初阳打开门问道:“小二哥,有什么事?”
“张爷街的刘大叔来了,说来拜见你们。”小二忙道。
刘大叔?马初阳正要说不认识,却听刘道长道:“叫他进来吧!”
小二领命,不一会儿把刘街正带了进来。那刘街正一见刘道长,跪下便拜。
“起来吧,”刘道长道,“你也搬张椅子坐下。”
刘街正唯唯诺诺,似乎有些怕刘道长。
“叔呀,我带了一桌菜过来,是孝敬您老的,就在外面用食盒装着,您老是在外面用,还是在这里用?”刘街正小声道。
“那就端进来吧,”刘道长点头,“你也别走了,在这里作陪。”
刘街正一听,大喜。自己一直以来都觉得无脸面对叔叔,现在他没有发火,还叫自己作陪,说明已经原谅了自己。
自己也是没有办法啊,当年父亲死的时候,自己找不到叔叔,又是热天,只能匆匆下葬。可是,第二天,叔叔就回来了,将自己大骂了一顿,说没有经过他点穴,护佑不了后辈。
街正知道叔叔是个奇人,只能唯唯诺诺。但是,人已下葬,根据老爷子的命格,没有三五十年不能乱动,也只好作罢。后来的事情也印证了叔叔的话。他一共生了五个儿子和两个女儿,有两个儿子就因为江湖仇杀,一死一废。还有一个女儿小时候就走失了,至今还没有寻见。
“添福啊,明年便是你父亲过世三十年,我已经寻得了吉穴,明年四月初八,便是吉时,到时你将你父骸骨迁过去,可保子孙富贵,家族大发。”刘道长道。
“一切听叔叔安排!”刘街正点头。
“不,我已是方外之人,这事我不能参与。”刘道长道,“就是这吉穴也不是我点的,而是我一个师兄点的,我的师兄功力比我强多了,你放心安葬便是。”
说了一通,刘街正告辞退去。他知道叔叔的脾气,是不愿住家里去了。
本来,马初阳是想着晚上继续赶路,但是碰见了刘叔,却是不能就此便走的。
“刘叔啊,”马初阳问道,“小金是什么来头?”
“嗯,小金便是那巫道的第一个受害者。”刘道长道,“小金也是巫术世家,不过属于白巫,因为家道中落,家学失传,所学浅薄。后来,那黑巫以叔伯自称,说可以教他巫术……”
小金自然高兴,便愿以这琉璃杯相酬。可是,后来发现巫道所授乃是黑巫,不愿再学。那黑巫本来也真想收他为弟子,见他不愿学,大恼,便抢了此杯,在水中下了毒咒,令小金化为了一只猴子。若他不学黑巫术,就不让他变回人形。
小金不愿学黑巫术助纣为虐,后来从黑巫道身边跑了出来,最后碰见了刘道长。刘道长是世外高人,懂得兽语,很快就了解到了他的身世。本来,他也能将小金化回人形。只是,那对小金的身体会有伤害。只有用原先同系列方法恢复,才能够最大限度地保护他的潜力。
“我们找了那黑巫很久,后来在济元县发现了他到过的踪迹,一路寻来,在几天前才发现他到了开元城,就躲在九门提督衙门的大牢……”刘道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