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闹市之后,快了起来,到了城门口,有几个武者在盘查着过往车辆。到了自己这辆的时候,只见青年女子手上长鞭一挥,几个武者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马车“嗖”的一声,从他们身边驶了过去。
还有几个守门的兵,吓了一跳,哪里还敢再拦,闪过了一边。直至他们走远了,才高喊起来:“快报告侯爷,快报告侯爷!”
马车飞速行驶,出了二十多里之后到了一个山峰。女子把车停下,将梁正风往山脚一扔,再行七八里,到了一个小镇,将马和车分开卖了,雇了一条乌篷船,顺流而下。
“你不是说到济元县吗?”马初阳皱眉道。彰州和济元县都在上游,这不是南辕北辙嘛!
“不,我们先到彪州,我在那里有点事,然后乘破浪船到彰州,再到济元县去。”女子道。如今马初阳也知道了,她是张天恭的妹妹,叫张小露。
“小露姐姐,你把那坏人扔路上,不怕被野狗吃掉吗?”觉空问道。
“你放心,他死不了,不久彬州的官差就会到的。”张小露道。
“梁正风真是个酷吏?”马初阳看了她一眼。
“比传说中的还要残忍!”张小露摇头,“京城都传遍了,他当着政敌的面将其妻肚里的婴儿挖出来喂狗……”
这?马初阳脸色一变,若这事是真的,放了他,那不是太便宜了吗?
“你放心吧,他害不了人了,一个月内,他全身的骨头都会碎掉的。”张小露道。她在他的身上下了断骨散。
“这样就好,”马初阳点头,他在狱中的时候就最讨厌酷吏,可是接着眉头一皱,又看向张小露,“不知女侠为什么要帮我们?”
“你以为我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吗?”张小露白了他一眼,“我这是顺路,捎你们一程而已。”
“可是,象你这样绕来绕去的,好象比我们坐明天的船要的时间可是久得多!”马初阳咳了一下。
“你是不是讨厌跟我同行?”张小露不高兴了。现在她已换回了女儿身,一身白衣,在江风的吹拂下,飘飘欲仙,美不胜收。可是,这马初阳都快成人了,对自己看都不看一眼,难道自己没有魅力?这样的话,苏鸣剑师兄会不会也不喜欢自己这装扮?
“没有,我只不过是想早点回家而已。”马初阳摇摇头。确实,他还有些放不下刘爷爷、余子蝶和小敏他们,能快些回去,心中也安些。
“噢,对了,小个子,你知道你们县最有名的学堂吗?”张小露突然问道。马初阳是个少年,比她还矮一点,所以叫他小个子。马初阳也懒得跟她计较,谁叫自己家穷,营养跟不上呢?
“风晚学堂,还有白鹿学堂,”马初阳点头,“你问做什么?”
“这个,我只是随便问问,”张小露道,“不知那风晚学堂的夫子是怎么样的人,有多少子女?”
“夫子姓余,学问和人品都是没得说的,”马初阳道,“他有一儿一女,皆是人中龙凤。”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张小露脸上宽慰,这小子当不会骗自己。
这倒是令马初阳感到奇怪了,你一个女武者,关心一个小县城的夫子做什么?不过,也没有再问,怕她知道自己跟夫子的关系。谁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
“那,你见过余家小姐吧?”张小露八卦道,“长得俊不俊?”
“这个,嗯,听说是一个小辣椒,嘴巴说起人来可不得了,”马初阳道,“俊不俊的,倒没有眼见为实。”
“信你才怪,”张小露白了他一眼,“别是你写情书给人家,人家不理你吧!”
“呵呵,那你随便想!”马初阳没有再搭理她,在船舱躺下闭上眼。而自从上了船,小和尚觉空却一话不说,嘴唇嚅动,但是却没有发出声响。
“觉空,你这是在念经吗?”张小露逗他道。
“是的,姐姐!”小和尚睁开眼道。
“噢,那你念的什么经?”张小露笑了笑,想不到这小子这么好玩。
“姐姐,我念的是定心咒!”小和尚老实回答。
“定心咒?”张小露更觉有趣,“你这么小懂得什么,要念什么定心咒,老实告诉姐姐,是不是因为姐姐长得好看?”
“这个,姐姐,是这样,我是第一次坐船,这船摇来荡去的,令人发晕!”小和尚老实回答,“我念这定心咒还真有效,现在好多了,也不想呕吐了。”
“噗”的一声,马初阳笑了出来。这张小露也太逗了,你向小孩子卖弄什么风情、耍什么气质呀?
“看你得瑟的!”张小露踢了马初阳一脚,气恼起来。
马初阳上船的时候已是傍晚,这乌篷船的速度不快,到了第二天近午,才到了彪州。这里没有水怪,倒是令马初阳松了一口气。
上了岸,张小露变得端庄了起来,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马初阳暗暗好笑。
结了银两,张小露又雇了辆马车。出了城,行十余里,到了一个庄园。这庄园甚大,有上百亩规模,水榭楼台,花园小径,甚是幽静。
“小露姑娘,老爷有请!”家丁进去禀报之后,管家出来迎接道。
“你们少庄主呢,怎么不出来迎接我?”张小露皱眉道。
“这个,请小露姑娘勿怪,少庄主出庄去了,还没有回来。老爷正在会客,走不脱,我们先到东花厅去,老爷说,等一下就来看望姑娘!”管家客气道。
过了半个时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来到他们落脚的院子。
“见过苏伯父”张小露起身行礼。马初阳和觉空小和尚也站起来见礼。
“都坐下,都坐下”男子气质不凡,和蔼地叫大家坐下,自己来到主座,看向张小露,“小露怎么这么有空,是专门来看伯父的吧”
“是的,”张小露笑道,“听闻明天是伯父六十大寿,侄女是向伯父祝寿来的。”
“小露,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何必专门出关来?”男子摇头道,“我听鸣剑说,你现在正是冲二品武者的最佳时机,你这一出关,不就削功尽弃了吗”
“回伯父,我在半月前已经突破出关了,看到时间来得及,我就到的。”小露道,又一指马初阳两人,“他们是我昨天刚收的小弟,大的叫初阳,小的叫小空。”
说着,向马初阳道“还不快见过苏伯伯”
马初阳和觉空忙起身,向男子再次行礼。这男子叫苏天横,他儿子苏鸣剑是张小露的一个师兄。
“嗯,两位小哥,精神不错。”苏天横点头,“初次见面,伯伯没什么东西相送,真是惭愧。管家,你喊杨二嫂来给两位小哥做两件合身的衣服。”
“苏伯伯,不用,我们这一身都是新做的,好得很呢”觉空忙道。
“觉空啊,你真是不懂礼节,”马初阳瞪了他一眼,“长者赐不敢辞的道理你都不懂,还不快谢过苏伯伯”
“可是,可是”觉空不知如何是好,师父说了,不能随便接受陌生人的东西。
“好了,两位小哥,就这么说定了,这是伯伯的一翻心意。”苏天横笑道,又叮嘱管家,“你先将两位小哥安顿好,我和小露姑娘还有些要话说。”
管家应了一声,带着两人到后面安排住宿。
“小露呀,”苏天横皱眉看向张小露,“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什么人都结交呢?我知道,鸣剑对你有意思,你对鸣剑也不错,以后你们在一起了,鸣剑一旦继承了我的王位,你便是高高在上的王妃。现在就算了,希望下不为例。这两个穷小子,从哪来的,还是让他们从哪回去吧!”
“不是,苏伯伯,他们……”张小露急道。
“好了,别说了,伯伯知道,你就是心软,以后还是注意一下吧!”苏天横打断她的话,“我还有事,府尹大人还在庄内,我要去招呼,明天,你打扮得漂亮一些,便以我钟家的准儿媳身份接待女眷。”
说着,他走出东花厅的大厅,向山庄的正厅而去,只留张小露在哪里生闷气,这什么人呀,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单独坐了好一会儿,张小露叹了一声,也走出了东花厅,去寻马初阳。
再说马初阳和小觉空,跟着管家七弯八拐,到了一处院落,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帮他们量了身围。
“杨嫂,这两人是小露姑娘带来的,你捡好的料子,赶一下工,明天来的都是贵客,可不能辱没了我们天横山庄。”管家道。那妇人连声应诺,退了下去。
之后,管家又将他们带到一处小院落,安排了一个房间。院子里已经有人住着,那些人见了他们的装扮,是一副嫌弃的样子。这令马初阳和小觉空一身的不自在,在院子里呆了不到一刻钟就一起出了小院。
还别说,这里的空气和景色不错,路都是汉白玉砌的,令人感叹不已。他们不知不觉便到了后花园,这里更是奇花纷呈,想不到都快入冬了,这里的花还开得这么盛。开始,他们还以为花是假的,小觉空还凑上去扯了一片花瓣。
“你们是哪来的臭小子?”一个英俊高傲的男子挽着一个盛装美女走了过来,喝斥道,“一点规矩都不懂,花是用来赏的,你们这是亵渎,知道吗?小子,你自掌十个嘴巴,给我从这里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