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珮摩拳擦掌就要发狠,老王妃心中虽然气愤难平,但是到底顾全着荣格长公主的颜面,不愿将局面弄得太过难看,就用眼风压制蠢蠢欲动的苏容琛。
林慕果深深吸了两口气,转过头去一揖到地,诚恳道:“太妃娘娘,慕果自知愚鲁,竟然将药方开错,实在罪该万死,请太妃娘娘恕罪!”
苏容珮急道:“你不要护短,明明是……”
老王妃重重一咳,苏容珮不敢造次,一甩袍袖、恶狠狠退在一旁,老王妃转头对着林慕果笑道:“怎么叫得那样生分?孩子们都叫我祖奶奶,老婆子也爱听,阿果也这样叫,好不好?”
林慕果赶忙点点头,怯生生叫了句“祖奶奶”。
老王妃笑得很开怀,连声赞她懂事明理:“方子开错了就改,没有什么大不了。若是心长歪了,那才真正不妙,阿果说,是不是?”
林慕果赶忙道:“阿果谨记祖奶奶教训。”
老王妃就和善的摆摆手:“那就有劳阿果再重新写一张方子吧。老婆子年岁大了,不能久坐,先去休息了。”
众人赶忙又行了礼。
林吟书自从把戏被拆穿,立场就十分尴尬,她虽然想哭,却又不敢大放悲声,只得咬牙忍着。此时见老王妃就要离开,终于嘤嘤哭出声来。老王妃却浑似不觉,转头对着苏容琛,和善道:“琛儿,一会儿你亲自送两位小姐离开。”
苏容琛点头答应,老王妃就扶着晓烟的手慢慢向内室走去。
苏容珮狠狠瞪了林吟乐一眼,也转身离开。
飞云重新摆起纸砚,林慕果饱蘸浓墨,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写完之后,又细细读了三遍,确认无误后,才交到苏容琛手上。
苏容琛略略扫了一眼,并不多言,果真依着老王妃的吩咐亲自将她们姐妹送出门去。
上车之前,林吟乐依依不舍的与苏容琛作别,苏容琛却连眼风也没有给她一个,扭头就走了。
林吟乐大为恼火,跺了跺脚转身上了马车。曼山想要去扶她,她厌恶地拧了一把,咬着牙骂道:“没用的东西!”
曼山十分委屈,却也不敢上前,只能捂着一条手臂,垂头嘤嘤低泣。
马车“辘辘”前行,走到正阳街附近时,忽然“咔吧”一声轻响,林慕果猛地就睁开了眼。月宾和静柳相互一对视,就飞快护在林慕果和飞云身前。
林吟乐被她俩的反应吓了一跳,刚想破口大骂,却只听“砰”一声巨响,马车猛然剧烈前倾,前面的车辕似乎都触了地,只听见耳边一声长鸣,驾车的马儿就脱了缰绳,发了疯一样冲了出去。
林慕果和飞云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好在有静柳、月宾从旁看护,相对而言。
林吟乐的下场就凄惨很多。由于事发突然,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在马车车厢翻到的瞬间,她就被巨大的惯性甩了出去,整个人都扑倒在大街上。
林慕果略略安定心神,赶忙就从车厢里爬出来检查林吟乐的伤情。
林吟乐被甩出了车厢,整张脸都贴着地,四周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肯上前帮忙。
林慕果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抱起她一看,整张脸上都是血,而林吟乐也早已昏了过去。
静柳、月宾、飞云随后赶到,看着林吟乐伤了脸,静柳大呼痛快,飞云轻轻在她腰间一掐,她立刻就意识到此处人多眼杂,不能给小姐惹麻烦。静柳冲着飞云吐吐舌头,闭口不言了。
正阳街上新开了一家和春堂,林慕果曾经领着红烛来买过一回药,对店里的掌柜、伙计印象很不错,于是她赶忙让人将林吟乐抬去和春堂治伤。
林慕果亲自帮林吟乐处理了伤口,又给她灌了一碗安神定惊的汤药,燕玖嫦就扶着胡嬷嬷匆匆赶来了。
看着伤痕累累的林吟乐,燕玖嫦一双眼睛通红:“乐儿怎么会受伤的?”
林吟乐的丫鬟曼山只是受了些轻伤,此刻正跪在一旁瑟瑟发抖。面对燕玖嫦的怒火,她更加惊恐,恨不能将身子缩成一团、凭空消失。
林慕果上前道:“马车断了车辕,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二妹妹就……还请公主息怒!”
燕玖嫦猛地转头,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能将林慕果生吞活剥:“息怒?你让本宫如何息怒?我那花儿一般的乐儿,早上出门还好好的,现在却变成这幅样子?你让我怎么息怒?”
燕玖嫦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看着林慕果也多了几分打量:“是你?是你定下的毒计对不对?你存心要毁了乐儿!你就是要毁了我的乐儿!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燕玖嫦模样狰狞,与她往日的雍容格格不入。
林慕果深深吸一口气,尽量抑制自己的怒火:“公主可不要信口雌黄,谋害长公主之女这样大的罪名,阿果可担待不起!”
燕玖嫦猛地往前跨一步,一把抓住林慕果的衣领,月宾和静柳俱是柳眉一竖、挡在身前。
燕玖嫦一扑成空,抖手指着对面的主仆四人:“本宫堂堂长公主……你们……我……”她气得急了,有些语无伦次:“你们是要造反么?”
林慕果挥一挥手,两个丫鬟心有不甘,但还是识趣地退下。林慕果道:“公主切莫动怒,还是将事情查清楚为上!”
燕玖嫦“哼哼”冷笑:“还要查什么?变故突起,乐儿弄得满身是伤,你却一身清爽?若说不是你的阴谋,谁信?来人——”
燕玖嫦咆哮一声,早有等在门外的四个粗使婆子摩拳擦掌地走上前。燕玖嫦冷眼一扫,指着林慕果怒道:“给本宫拿下!”
“谁敢?”飞云一声冷笑,指着对面虎视眈眈的四个婆子斥道:“我们小姐是钦封的端阳郡主,哪个不想活命的只管上前!”
胡嬷嬷破口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在我们长公主驾前,岂容你放肆?一并绑了!”
林慕果从三个丫鬟身后走出来,哼哼冷笑道:“公主若有证据证明此次意外是我造成的,阿果自当束手待毙,若是没有证据,也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我们走!”
林慕果带着丫鬟转身而去。
有两个粗使婆子想要动手,月宾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一个,稍微一用力,两人立时就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