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孙文就被淹没在了爆炸之中。随着烟雾消散，露出满是砂石的一面圆形巨盾。
“咳咳咳，你这家伙还真敢玩。移动炮台都被你做出来了？”
第一次炮击和第二次炮击的射角不同，孙文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大意了。其原因很明显在于移动炮台造成的经验欺骗。
“没什么，只要还原一些历史著名工匠。技术问题也就不再是难题。”
显然不打算给孙文留反击时间，李彤彤的右手再次高高扬起。
“别动！”
发出威胁的是小雪，站在不远处的她手里弓箭已经瞄准了李彤彤。
“李彤彤小姐，我建议今天还是就这么算了吧。如果你没有调整疼痛等级，相信之后几天都会有后遗症出现。”
“虽然很感谢你的提醒，不过我的回答依然是……”
微微一笑，李彤彤的手再次落下。
“不”
瞬间，小雪的眼睛眯了起来。但和李彤彤所想的不同，她迅速将弓箭从自己身上移开向着虚空连射三箭。
嘭嘭嘭！
连续三声炮响，然而飞射而出的炮弹直到落地也没有产生爆炸。就这样慢悠悠的滚到了孙文脚边。
哑弹？即使出现哑弹也不可能三颗同时。最大的可能就是最不可能的那一种，在炮弹飞行的瞬间小雪的箭矢已经将引线熄灭！
不断旋转飞行的炮弹上引线也一直在变换着位置，这是即使再怎么预判也难以做到的奇迹。然而能够同时触发三次，她到底怎么办到的？看着小雪，李彤彤的眉头第一次紧锁起来。
“曾经有一种说法，宇宙中心有一个恶魔，它知晓世间每一个粒子的位置与动量，它便可以预知世界的未来。这个恶魔就被称为拉普拉斯恶魔。”
慢悠悠的再次将弓弦上搭一根箭，小雪仿佛讲述故事般轻声道。
“虽然之后由于量子力学的发展而证明拉普拉斯恶魔并不存在，但在宏观世界却可以做出类似的预知。对我来说炮弹的轨迹也不过是数字的变换，计算好风速与动量，箭无虚发再正常不过。”
啪啪啪
轻轻拍了拍手，李彤彤轻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人类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赢过机器么……这次就算我输了。等我召唤系统精灵，然后就和你一起返回现实世界。”
随着她抬起双手，虚拟键盘渐渐在她手掌下方浮现。就在这时，李彤彤身后的人群里却传出一声马的嘶鸣。紧接着，熟悉的白色身影向孙文闪电冲出。
“媚娘不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强迫她！”
咻！
电光石火间，小雪的箭矢精准的钉在孙婷肩头。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银白色的女骑士跃马而起手中长枪直刺孙文胸膛！
刺啦~
随着一串火星闪耀，孙文再次用唐刀逼开孙婷的刺击。紧接着，他顺势将长刀横放。收不住冲势的孙婷小腹从刀锋一划而过。
“……走吧”
眼看孙婷落地之后就从马背上摔下，李彤彤神色微动，紧接着再次平静下来。
“不，媚娘。”
孙文还没有动，落在地上的孙婷却再次撑起上半身一步步向李彤彤所在之处爬去。每一步都留下了触目惊心的血痕。
“我需要你！虽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但我只知道，在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从一动不动的孙文身边经过，一直爬到李彤彤脚下，孙婷伸出已经染成鲜红色的手拽住她的裙角。
“媚娘，为了我……留下！”
“人类果然是种只能相互依存的生物吧”
听到孙文的话语，李彤彤眉头轻挑。
“这算什么，觉得自己赢了就可以说风凉话？”
“不，仅仅是个人感慨罢了。虽然站在我的立场无法让你继续留下，但至少可以让你做个不会留下遗憾的告别。”
片刻的迟疑后，李彤彤缓缓弯下腰将孙婷抱在怀中。抬起那只浸染成血红色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脸上。
“媚……媚娘”
“抱歉了，孙婷。你做的很好，甚至完全超越了我的想象。”
轻抚着她的长发，李彤彤在她耳边呢喃。
“但在另一个世界，也有着重要的人等我回去。即使再怎么不喜欢，那人也是我的母亲。”
“媚娘的……母亲？”
“嗯”
点点头，李彤彤在孙婷头顶印下深深一吻。与此同时，她的手在虚拟键盘上按下了一串字符。
“所以，来生再会……”
周围的景物开始消散，怀中的孙婷也逐渐变得透明起来。挣扎着将手移到李彤彤头顶，孙婷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凄美的微笑。
再见……
虽然没能听到声音，但从口型来看无疑是这两个字。望着手掌中心留下的一颗泪珠，李彤彤愣在了那里。直到全部的意识消散并再次聚拢。
啪~
将一张不记名银行卡拍在孙文面前，带着墨镜的李彤彤冷声道。
“这是你的委托金，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谢谢惠顾”
将银行卡拿在手里掂了掂，孙文顿时露出幸福的微笑。理所当然，墨镜下的李彤彤眼中射出鄙视的目光。似乎察觉到这一点，孙文抬起头。
“干嘛，作为大小姐的你可能不懂。这可是我和小雪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随便，我走了。”
“等等！”
就在李彤彤转过身的时候，孙文忽然叫住了她。
“可以最后问一声么。衣食无忧，被当做公主般对待的你为何也要沉迷在虚拟世界中？”
“职业性调查？”
“你就当是吧”
眼看孙文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李彤彤略一沉吟，随后将墨镜摘下叹了口气。此刻的她有种洗尽铅华的真实。
“……沉迷，这个词我并不认可。只能说在这里才能找到我存在的意义。”
将双手重叠在自己胸前，少女紧握住一颗泪滴型的淡蓝色宝石。
“或许你觉得在聚光灯下的我很光鲜，又有一个备受敬仰的母亲。但实际上，我存在的价值也仅止于此。作为母亲控制集团的正统证明，还要为了集团而保持形象。以后再为集团发展选择一个好的结婚对象……”
抬起头，她忽然发现孙文已经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嘴角抽了抽，她重重的咳嗽一声把眼前的男子惊醒。
“怎么，我的故事很俗套？但这也是真实的自我，难道没有人想要活的更加自由么？”
“城里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想进去……我原本以为你会更加聪明一点。”
“等你设身处地的在我这个位置，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种话。”
白了他一眼，李彤彤又是叹息了一声。
“不过你说的也对，人类就是互相依存才能活下去的生物。只有被需要才能感觉到幸福。或许，只是幸福的方式不同罢了。就像孙婷，虽然为了我付出一切仅仅是一条刻在灵魂深处的指令，但对她而言这同样是一种幸福。”
“不打算重新创建一个世界让她重生么？”
“不了，即使再塑造一个相同的她，也只是外表性格相同的不同人。更何况，似乎母亲也很需要我在商业上给予她帮助。”
双手放在背后伸了个懒腰，李彤彤终于展露出一个洒脱的笑容。
“只有真正的做回真实自我，拼劲全力活的没有遗憾，才能对得起孙婷的付出。不是么？”
“能这么想最好”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孙婷最后留下的那颗泪珠……”
松开手，李彤彤将那颗水滴型宝石展现在孙文面前。
“这颗宝石醒来时就在我手心当中。一开始我以为是母亲留下的礼物，但问过之后却发现并没有人给过我类似物品。但……这真的可能么？”
直到李彤彤离开，孙文都没能从震惊里缓过神来。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会，他才轻声叫道。
“小雪”
“是，主人。”
“这可能么。虚拟世界与现实相互影响？”
“物质世界之所以能够拥有质量，其本质在于希格斯场。从量子力学来说，只要能够找到影响希格斯场的方法，就可以凭空变出物质。主人，有没有觉得听上去很熟悉？”
“你是说，妄想具现？”
“不，我说的是灵魂。”
漂浮在半空中的小雪微笑在他眼中显得别有深意。
“主人，您觉得灵魂有质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