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句话我就被我哥说懵了。
他说:“其实正确来说,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什么东西。”
我以为自己幻听,连忙甩了下脑袋,再认真问我哥:“你再说一遍……哥,不对啊,你不是人么?你还有血!”
我才发现一向胆子不怎么样的我,现在真的没有害怕的感觉,只有一股对我哥的担心,和探究精神。
我想这么多天经历的,终于都把我打造成了铜墙铁壁了。
我哥无奈摇头,“其实在十多年前,我就该死了。妹,你是不是不记得了,当年的车祸其实我在现场。”
嗯???
难道不是我和爸妈一起去的旅行,我哥在家,最后车祸了,老道长找上门吗?
我哥很明显看出我的疑问,揉了揉我脑袋,道:“前半段我没有骗你,后半段应该是,我听到了老道长也就是竹隐的话,跑了出
去想拦着你们,当时么,小孩子说什么都信,所以我是信老道长的,却不知这事改变了我一辈子。”
他说:“我看到了当时你被妈妈护在怀里,车子侧翻了,撞我们的车子上空出现了一片黑气,我当时很害怕。”
我怔怔摇头,我哥说起来这些就如同在听别人的故事,我完全没有印象。
我哥继续道:“当时我发了疯的想救你们,但是才冲过去就被黑气弹开,一次,两次,三次,我眼睁睁看着爸妈变成了鬼,甚至
还想将你也……”
他摇了摇头,闭上眼深呼吸,好像在回忆什么让他很苦恼的东西。
很快,他又睁开眼道:“我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很害怕。但是我却靠不近你们,最后一次冲过来时,却有一个红团同时
冲向我,它进入我的身体,我晕倒了。”
我哥也晕了?
我甚至都猜到了下面的剧情,“然后你醒来又回到了之前的房间,老道长就在你旁边,还告诉你爸妈已经中了传染病,但是现在
我还有救?”
我怎么看着竹隐简直就是阴谋主使人,甚至我都怀疑东岳要抓的人就是他。
我哥瞧见我一副认真瞪着他的样子,失笑,示意我坐好,道:“差不多就是你说的那样,而且我还收到了一个消息,竹隐说,我
死了。”
我哥死了?
我是被我哥的话搞得一惊一乍的,又去摸我哥的额头,明明头上还有人类的温热,生死簿还有我哥的名字,怎么就死了?
“放屁,他说的都是屁话!”
我气得恨不得把竹隐给撕了,这厮在背后搞那么多有的没的,要是老娘找到了他的弱点,一定和陆言辰一起,打得他叫我姑奶
奶。
我就是这种直性子,想起来冒火,表现得也特别火爆,还忍不住当了椅子就是竹隐,狠狠揍了一拳。
然后,痛得我龇牙咧嘴。
我哥很无奈,摆好了椅子,道:“竹隐当时说,我死了。但是因为他,我又活了。所以我得帮他做事,做他的徒弟。”
他好像在回忆,双眼看着天花板发呆,神色是我从没见过的复杂。
我哥当时只有十来岁,一个还在读初中的孩子,忽然有人告诉他,他已经死了,还是在爸妈妹妹都出事后,我无法想象那种心
境。
是绝望是无助还是生不如死?
我哥当时是怎么面对这一切的?
这想起来我就觉得心里发毛,怎么这种事就发生在我们身上了?
我无法冷静下来,只听我哥继续道:“我后来才知道,竹隐篡改了我的生死簿,我这才逃过了冥府的法眼又活了过来,而且我身
上产生了变故。”
他拉高了手袖,让我看手臂内侧的一颗小红点,道:“就是这个,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得了什么病,偶尔发冷发热,后来发展成
了不可抑制的难受发抖,到最后偶尔还会在我身体虚弱时,有红球冲体而出。”
“妹,当时我很迷惘,我甚至恨过你。”他看见我惊呆的眼神,笑了笑,道:“我就想,怎么这些变故没发生在你身上,都得由我
受了,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想法了,现在我……”
他轻巧吐出几个字,“自己养大的娃,舍不得她受苦。”
我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觉得眼湿湿的,心里憋得慌,好像恨不得承受这些的是我自己。
但是我只要试着回忆以前,那段时间的记忆却一点都没有了,就好像被人硬生生抹去一样。
“那然后呢?哥,然后呢?”我拉着他的衣袖,只想听到他逆袭的那一刻。
我哥继续道:“然后我就做了他徒弟,以前还有点急智,想着跟着他,总能扒到点有用的信息,改变身上的变故,后来我还真发
现了竹隐的不同。”
他说:“竹隐似乎和正常人有差别,他很多行为都很奇怪,但是他防着我,我也没怎么研究出来,最后我偷了他的药,想起了一
些事。”
我想起泫鼋说的,什么我哥一想起来事情了,就会找他还人情。
我问:“哥,你是不是又是谁谁谁转世?你该不会以前也是我哥?”
谁知我哥摇头,“我并不是任何人的转世,或者说,我某种意义上,从来就没转世。”
我哥没转世?
我惊异不定地看着他。
那我妈怎么把他生出来的?
我觉得我脑子不够用了,谁能告诉我,我现在听的到底是不是幻听?
我哥瞧见我这七彩的表情,特别无奈,就像小时候一样,敲了下我的头,道:“妹,我是你哥,但是我在车祸的那一刻起就不是
你哥了,我身上的魂魄被以前的我一分为二,只是现在的我可以把另外一半控制得很好。”
“那个红球身上有我一半的魂魄,这一切早就注定了。”
他似是还想说什么,最后沉默了下,又自顾自摇头,道:“妹,你只要知道哥哥不会害你就好,我一会儿送你出去,以后你都不
要进来了。”
“竹隐现在不能拿我怎么办,我会罩着你的。”
说完,竟然伸出了双手,他这手法太熟悉了,在阴宅就试过一次,我连忙闪过了一边。
就在此时,我听到了房外的脚步声。
我哥收了手,蹙眉道:“是竹隐。”